第100章

  这是司徒家的传统,每一代人都拥有寻常人没有的物质条件,但是他们很少懂得如何爱人。
  也许有一天,他会卸下自己肩上的责任,去追求幸福,但是司徒璟的责任是卸不下来的——因为他是S级alpha。
  *
  栢玉被司徒璟拉得踉跄几步,离开东湖公园后,直接塞进了车里。
  强烈的推力差点让栢玉跌倒在地垫上,转瞬他又被男人锁到怀里,车门被关紧了。
  司徒璟捏住栢玉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你和他见面做什么?”
  两人对视了,男人的眼神阴翳无比,让栢玉胆战心惊,“宋怀谦要走了,他是我最敬爱的教授,教了我很多东西,来这里是为了给我告别。”
  司徒璟冷笑一声,“他是我的手下败将。”
  栢玉脸上的表情没有起伏,怔怔看着他,“教授跟我提到过。”
  司徒璟用力钳住栢玉的下巴,在他的脸颊挤出两道肉弧,“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栢玉疼得皱了眉,“他说和你以前是最好的朋友,后来分道扬镳,在钢琴比赛上比过很多次,就这些。”
  “只说了这些?”
  “嗯。”
  “呵。”司徒璟压低声音警告栢玉,“他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不要相信他说的话。”
  司徒璟在诋毁宋怀谦,这让栢玉很不舒服。
  栢玉说:“你不要这么说他。他是去做大主教的,平时的言谈举止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也没有做坏事,身上还有一股安息香的味道,让人觉得很安宁,就像天生为神学而生的那样。我觉得你们完全可以放下过往,重新成为好朋友。”
  “好朋友?”司徒璟胸口起伏着,骤然把栢玉抵在车窗上。
  栢玉叫了一声,“啊!”
  司徒璟用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栢玉,“你以为你知道什么,那个家伙最擅长给人下蛊,甚至会操纵别人跳楼!”
  栢玉愣住了,一动不动看着司徒璟,“你说什么?”
  司徒璟最开始注意到宋怀谦,是在他转来学校的第二个月。
  当时班上有一个差生蔺凡,经常找宋怀谦的麻烦。
  比如,故意把宋怀谦的书包里灌墨水,在他值日擦黑板的时候,往他头上扔粉笔头,在路上突然出现将他撞翻在地。
  大家都冷眼旁观,看看宋怀谦如何反应。
  结果,宋怀谦没有找老师,也没有求助家属,而是对蔺凡聊起圣经里的故事,说他这样做会受到惩罚。
  班上的同学把这件事当做乐子传了出去,司徒璟只觉得这人的脑回路很清奇。
  直到有一天,司徒璟和陈循几人打完篮球上楼,看到宋怀谦和蔺凡面对面站在走廊。
  蔺凡神情呆滞,站着没动。
  只见宋怀谦凑近蔺凡低声说了一句话。
  陈循轻啧:“这两人是不是有病,爱上了?”
  下一刻,蔺凡就立刻冲出去,从护栏翻出去跳楼了。
  陈循吓得大叫起来,让周围的人快去阻止蔺凡,索性人被拦下来了,在地上打滚哭喊说他有罪。
  那时,司徒璟看向了站在原地的宋怀谦。
  宋怀谦笑了。
  这才是司徒璟注意到宋怀谦的时刻。
  如果司徒璟喜欢蝴蝶标本上的昆虫针,是控制欲的体现。那么宋怀谦蛊惑蔺凡,让他产生不正常的念头,也是一种操纵欲的体现。
  司徒璟认为两人会是一路人,所以才接近他。后来,觉得他不够忠诚而分道扬镳。
  两人闹掰后,宋怀谦想抢走他在班级、乃至学校的地位,因此争斗三年。
  直到十二岁那年的钢琴比赛,宋怀谦才彻底认输。
  司徒璟按住栢玉的肩膀,“他根本不是好人,你听明白了吗?”
  栢玉抓着司徒璟的手臂,在他的小臂上留下三道抓痕,“既然宋怀谦不是好人,你司徒璟又好到哪里去了。”
  司徒璟冷笑着,凑得更近了,“敢顶嘴?”
  栢玉扭过头去,喘息着没说话。
  司徒璟把头给他扳过来,“这么快就忘了谁是你的衣食父母,谁帮你摆平你那病弱的妹妹,学校欺负你的小团体!”
  栢玉喘着气,话音不知不觉提高了些,“我还给你了呀,是你自己不要的,你不能把这两件事混淆!”
  司徒璟的脸色更阴沉了,“你还打算相信他?”
  栢玉怯怯地回避司徒璟的视线,小声说:“对不起,我让你生气了。”
  “要不,你辞退我吧,我不干了。”
  如果他和宋怀谦见面、相信宋怀谦的话,触及了司徒璟的底线,那么司徒璟会让他走吗?
  栢玉垂着眼,等着司徒璟发话。
  车厢里安静了一歇,男人发出了冷笑,“欠收拾!”
  栢玉蓦然抬眼看向司徒璟,还想开口说话却已被男人堵住双唇,恶狠狠地啃咬,“唔!”
  衣服也立刻被男人粗暴扯了下来。
  栢玉想打开车门,但是车门已经锁上了,手掌撑在车窗上拍了拍,又被男人抓住按了下去。
  车子开始摇晃起来。
  年少时,司徒璟和宋怀谦还没有现在的城府深,也会傻傻地把自己的秘密倾诉给对方。
  司徒璟记得宋怀谦说过,某天说不定他分化成beta后,会回教廷履行家族使命,因为他体会到了信仰和权威的魅力所在。
  司徒璟问他,“如果你遇到爱的人怎么办?”
  宋怀谦说:“大部分人都很无聊,我想没有人会值得我去探索。”
  司徒璟继续追问:“如果有呢?”
  宋怀谦皱了一下眉头,认真思索过后回答:“我会主动接近他,逐渐渗透到他的心里。直到他完全变成我的,再也离不开我。”
  司徒璟不喜欢宋怀谦那套言语操纵,他认为利益才是世界上驱使人最好的工具。
  两人切磋过那么多次,每一次都是司徒璟赢。
  唯独这一次,得知宋怀谦主动接近栢玉后,司徒璟突然没有那么游刃有余。
  他的主人地位岌岌可危,栢玉竟然动了想跑的心。
  司徒璟像野兽般压抑不住地暴怒起来,死死搂住栢玉,让他无力挣扎,只能哭着在自己怀里求饶,止不住地呻/吟。
  周秘书早就在司徒璟和栢玉上车前,就赶紧离开了。
  这会,他正蹲在停车场花坛边喝着酸奶,注视那辆原地大幅度晃动的车。
  “啧啧,看吧,不听话。”
  过了一个多小时,栢玉泛红的脸上带着泪痕银光,他攀着司徒璟的肩膀,哽咽着说:“我不了,我不了。”
  “不什么?”
  “不信他了。”
  是真的不信了。
  宋怀谦说的也许是真的,但是这不适用于他和司徒璟的合约关系,要不然就是他还没有触及司徒璟的底线。
  但是,栢玉不敢再尝试了,真的会被弄死的。
  司徒璟松了力道,把栢玉的头扣在自己胸膛上,“以后别说那样的傻话,我不可能和绝交的人再有来往,你也不能。”
  栢玉眼睫颤动,轻轻应了一声,“嗯。”
  司徒璟为远行的对手默念:大主教,你可别再生出别的想法,否则要毁掉你那张圣洁的外衣,轻而易举。
  栢玉把手轻轻覆上司徒璟的手背,“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此时的司徒璟火气稍降,难得露出一丝耐心,反握住他的手,“想吃什么?”
  栢玉试探地问:“杂酱面,可以吗?”
  司徒璟话音冷淡,“不准吃面。”
  栢玉垂下眼,泪水打湿的睫毛颤动着,“那就听你的吧,吃什么都行。”
  两人整理好后,司徒璟让周秘书找了一家高档餐厅。
  到餐厅后,栢玉看到服务生端来一份杂酱面,眼睛瞬间亮了,一扫之前的阴霾,开始搅动面条,吃得津津有味。
  司徒璟坐在对面,用叉子优雅地叉一块鹅肝放入口中,注视着栢玉。
  栢玉感觉到司徒璟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像在审视什么,忍不住抬眼看他,嘴角还沾着深棕色的酱汁。
  司徒璟垂下眼帘,继续动着刀叉,仿佛刚才只是栢玉的错觉。
  栢玉猜想,也许是自己吃得太香了,裹一卷沾满棕色酱汁面条递到司徒璟面前,示好地问:“想尝尝吗?”
  “不要。”司徒璟冷淡拒绝。
  “好吧。”
  栢玉把筷子收回去,将餐盘里的面条一扫而空。
  *
  当晚,砚庭卧室里也是一片狼藉。
  冷杉信息素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汹涌激烈的情/事几乎持续到天光大亮。
  栢玉在昏睡之际,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听到男人凑到他耳边说:“这么快就晕过去了,你的账可抵不了。”
  “那怎么办?”
  “延长合约期限吧。”
  栢玉吓得猛一睁眼,已经是中午了。
  还好刚才是梦。
  他的身上酸痛无比,嘴唇也痛,伸手碰了碰下唇,被咬破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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