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完结屋>书库>综合其它>薄荷时刻> 第24章

第24章

  他意识到出现这样的结果可能他和尚观洲要各打二十大板,而且尚观洲那二十大板还是夏燃要很无赖才能赖到他身上。
  他松开手,尚观洲的衣领变得皱巴巴的,还带着些汗渍,他低头轻瞥了一眼后又看回夏燃。
  夏燃有些颓然地低头,心想要不算了,跟尚观洲又有什么关系呢,发育不正常的腺体是自己的,发情遇上的混混是自己结的仇。尚观洲他是上了他,但他也是救了他。
  纠结这些屁事,还不如早两分钟去买药。
  夏燃转身,没看尚观洲,说:“你让我想想。”
  说完打算出卧室,尚观洲叫住他。
  “夏燃,”夏燃回头,“你没穿衣服。”
  夏燃翻了个白眼,他又不是瞎,“我的衣服你不是拿到客厅了吗?”
  尚观洲摇了摇头,说:“不是,我全扔了。”
  夏燃:“尚观洲你有毛病吧!”不同于刚才慢悠悠地往卧室门外走,这次夏燃两三个跨步就又冲到了尚观洲面前。
  他继续说:“那我穿什么?”颇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尚观洲朝夏燃伸手,手快要搭上他的肩时被打回来,夏燃语气不好地问他:“你干什么?”
  尚观洲没有坚持再伸手,只是解释道:“想量一下你的肩,看着好像是比我窄一些。”
  收回的手拽起衣领,刚才夏燃揪的地方,尚观州把刚穿好的衣服又脱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夏燃的错觉,尚观州拽起衣领的时候鼻尖几不可见的微微动了动。
  “穿这件吧。昨晚……”尚观洲垂下眼,睫毛轻轻颤了下,“我们的衣服被弄脏了。”
  被谁弄脏的,不言而喻。
  但夏燃看着尚观洲递过来的衣服却有些犹豫,他们两个昨晚刚上了床,而他现在就又要穿上他的衣服,甚至还是他刚脱下的衣服。
  两人立在衣柜前沉默地对视了片刻,夏燃凝眉,缓缓说道:“没有新的衣服吗,你没穿过的?”
  有些强人所难,但夏燃就是这样一个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想要就是不想要的人。
  他不会逼自己接受。
  “没有,”尚观洲眼睛没有闪动一下,直直看着夏燃,“其他也都穿过,而且正肩的衣服,你穿更不合身。”
  样子无比真诚,解释的也很到位,最关键的是他拿着卫衣的手一直伸着,让夏燃很难再说出一声不字。
  夏燃接过衣服,又问尚观洲要了裤子,尚观洲盯着他的胯骨和腰看了两秒,就在夏燃觉得不适要出声的时候,他收回视线,拉开衣柜的抽屉。
  他认真地一一扫过每个格子里放好的腰带,犹豫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拉开旁边的抽屉,这层抽屉里整齐堆放着一些精致的盒子,尚观洲从其中抽出一个,递给夏燃,“腰带,这个没用过。”
  夏燃张了张嘴,最后像是累了一样,什么都没说地接过腰带。
  他衣服裤子都妥协了,还有必要在乎一条破腰带的使用情况么。
  就这样吧,他现在只想迫切地结束这场莫名其妙又坦诚相待的对话。
  发情刚缓过去,人也刚睡醒,再加上夏燃确实比别人少很多羞耻心,所以只要不造成什么后续大的影响,他都能接受。
  但是在夏燃低头看到自己陌生的内裤的时候,他还是有点绷不住了。
  接下来一个月他能不能先死一死,换个旁人替他来过。
  第20章 一进一退,正好的距离
  尚观洲目送夏燃走进浴室,嘴角无意识地轻轻勾起。
  他骗了夏燃,根本没有什么夏燃主动脱的,他也没有自己坐上来。夏燃那会儿已经要烧得昏过去了,是他亲自双手抱上来的,从垃圾堆抱进车里,又从郊区抱回他的家里。
  尚观洲一开始并不打算这么做,但……
  隔着巷口那么多人,他不远不近的一望,夏燃嘴角来不及收起的狂妄的笑,那看着杂种像是要同归于尽的眼神,既没有害怕也没有绝望,反而是一种知死而后生的疯狂。
  尚观洲看得后颈发烫,从未有过的欲望叫嚣着占据他的大脑,他想把夏燃揉碎按进怀里,想用虎口卡住他的咽喉,想看他睫毛颤动,似带着热气的蝶,扑扇着翅膀……
  他的理智退出舞台,夏燃取而代之。
  浴室宽大的镜子前,夏燃将衣服随手扔在台面上。他一寸一寸检查自己的身体,一些明显的伤口已经被处理过,没有出血很严重的外伤,大多是一些淤青和红痕。
  夏燃抬起手,指节摸上侧颈。
  他从镜子里看自己,白灯下点点滴滴都显得格外清晰,斑驳的伤痕像干涸的河床一样爬满皮肤,唯一还算好看的不过是有些紧致的肌肉,在微微泛着古铜色光泽的皮肤下,起起伏伏。
  呼吸不自觉放轻,夏燃不知道究竟要从镜中看出什么。
  他就只是看着。
  发情的影响仍未消散,皮肤还贴着一层薄薄的汗,在灯下隐隐有潮湿的光泽。夏燃手指顺着耳垂向下,停在一寸多的地方,这里暧昧的痕迹格外明显,像是被人反复标记过,在皮肤上绽开一片暗红。
  夏燃揉了揉那块儿,发现搓得更红了,就没再管,将手从脖子上移开,缓缓盖住自己脸。
  指缝间,他的嘴唇怯懦地动了动。
  “谢谢。”
  嗓音沙哑,像被砂纸磨过一般。
  夏燃扯了扯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他想,尚观洲这人还真是不会说话,今早他如果肯多说一句,哪怕只是提醒一句“昨晚是我救了你”,他也不至于像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一样咄咄逼人。
  可他偏偏不提那些,他提的都是夏燃不敢认的。
  昨晚的记忆支离破碎,但拳脚、血腥还有灼热的喘息——这些感觉却是清晰的,像黏在皮肤上,难以挥去。如果不是尚观洲……
  他闭了闭眼,喉结轻滚。
  但,怎么办呢,他这个人别说两袖清风,他没人家那么高尚,甚至连人家的袖子也没有,他就只有个穷和惨。
  他什么都给不起,所以连谢谢都只敢偷偷地说。
  夏燃抓起那件落肩上衣兜头一套,宽松的布料顿时罩住了满身狼狈。也算合身,除了袖子有些长,堆叠在腕骨处,不过也给夏燃意外地衬出几分从未有过的颓唐气质。
  可轮到裤子,就有些麻烦。
  他勉强套上,布料空荡荡地挂在腰间,裤腰卡在胯骨那儿要掉不掉,走两步就得往上提一把。
  夏燃皱眉,认命地拆开装腰带的盒子。里面躺着一条做工考究的棕色腰带,双面皮革纹理细腻,金属扣上还饰有精致的“H”字母。
  即使夏燃不知道什么牌子,却也知道这肯定不便宜,准确点的话,他猜恐怕抵得上他半个月的命。
  他匆匆系好,将盒子原样收好。甚至他连水渍都擦尽了,好像这样就能抹去自己留下的任何痕迹。
  做了个深呼吸,确认自己的表情没有任何问题后,夏燃推开浴室门。
  尚观洲已经收拾齐整,看上去干净利落,额前垂着几缕没来得及打理的碎发,柔软得和他本人有些违和。
  夏燃在卧室门口呆愣了一会,恍惚间像是看见了以前下夜班后的清晨
  ——天边泛起的第一缕微光,不够暖,却已经很亮了。
  餐桌上,两碗白粥氤氲着热气,旁边摆着几碟清淡小菜。蒸腾的水雾在晨光中缓缓升腾,将房间晕染得朦胧。
  “发什么呆?”尚观洲从厨房拿出筷子,米白色针织衫衬得他格外柔和。夏燃贫瘠的词汇库里突然蹦出个词:宜室宜家。
  “快点,”尚观洲敲了敲碗边,“怕影响你伤口,先凑合吃。想吃什么中午再——”
  “闭嘴吧你。”夏燃打断他,耳尖却悄悄红了。
  夏燃在一侧坐下,没动筷子,学着他指尖在桌沿敲了两下:“你为什么一定要负责?”
  瓷勺轻碰在碗沿,落出几声清脆的声响。尚观洲舀粥的动作顿了顿,短促地抬眸:“我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这话像根细针,冷不丁扎进夏燃心口,他扯出个不自然的笑,说:“哪来的孩子?我一会儿就吃药,保证连个胚胎都没有。”
  勺子突然掉在碗里,“当”的清响一声。
  尚观洲抬头,直直地看向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里装满了夏燃满不在乎的样子。
  沉默了半晌,他不是很熟练地说:“昨晚……有点冲动,我给你留了伤,不能不管。”
  “哈。”夏燃笑出声,这次是十足十的不在乎:“搞半天,你原来不是怕自己被占便宜,是在担心我?”
  他倾身向前,手肘撑在桌上,俯视看他:“你这就有点多虑了吧,尚观洲我不需要,或者你要实在不行,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儿,你就赔我点钱呗。”
  尚观洲下颌线绷得冷硬,摇头:“我的道德不允许我这样做。”
  道德?夏燃心说放屁,你要是有钢铁般的意志和坚不可摧的道德,那你昨晚就应该把我送去医院而不是带回家搞上床。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