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德拉科愣住。
“波特昏倒是因为伤疤痛，他在梦里看到了某些画面才急着找人。”尼法里奥一根手指竖在嘴唇上，“我言尽于此。”
德拉科瞳孔倏地放大，随即眼神一黯，伸手捻过一支羽毛笔在指尖打转。尼法里奥看这不追问也不告辞的架势，抿紧嘴唇，垂下眼帘陪着沉默。
木柴在壁炉里燃出噼啪声。德拉科咬住下唇，歪头看他：“在乌姆里奇办公室里，波特朝教授喊了一句话。”
尼法里奥手指一颤，没答话。
“‘他在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抓住了大脚板’。”德拉科迎着光举起羽毛笔打量，“他是谁？大脚板又是谁？藏着那个东西的地方是哪里？”
尼法里奥猛抬头。
德拉科笑一笑，将羽毛笔竖在唇前：“你不用回答。我知道这些我不该懂。”“但是教授，他听懂了。而且波特既然这么对他说，就说明他也知道教授能听懂。”
尼法里奥动动嘴唇，重又低头。
“我一直以为教授对波特剑拔弩张，程度甚至在我之上。今天我觉得过去五年我可能是个傻子。”“不仅傻，还瞎。什么都看不见，看见了也看不懂。”
“德拉科……你最好别懂。”
“我明白。”德拉科缩回椅子里，慢慢捻着羽毛尾梢，“其实我并不是真的不懂。只是现在这个形势，想要幸福，就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尼法里奥踢掉鞋子，把自己用薄被裹成一团：“我并不是刻意想瞒你。”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很想懂。”
刺拉一声，尼法里奥硬生生撕裂了被子的一角。
“德拉科，你最好明白你在说什么。”
“教父和你在做的事，我父亲在做的事，还有我那个从未谋面的通缉犯舅舅……”德拉科摇摇头，“我说了，很多时候我只是在装不明白。”
“那你为什么——”尼法里奥不知道该说什么。
德拉科歪头看他：“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
沉默良久，尼法里奥松开被自己攥成一团的被角，慢慢地说：“因为我觉得这是对的。”“而且，我想站在他身边。”
“第一个理由阻止你坠向黑暗，另一个推着你倒向光明么？”德拉科轻轻点头，“前半句在我身上同样成立。”
“圣芒戈是个很好的地方。”
“几个月前我也这么觉得。”德拉科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我好像找到了我的第二个理由。”
尼法里奥眼睛瞬间瞪大。德拉科看着他的惊愕，扯扯嘴角。
“总感觉我知道你那么重要的秘密，心中有愧。就当是交换吧。”“我可能，是栽在那个白痴波特手里了。”
不大的房间里，很长一段时间都落针可闻。
“你想好了吗？”
“没，所以只敢跟你说说。”
“你……”尼法里奥摇摇头，“正中红心。”
“是。”德拉科苦笑，“一旦下定决心，绝无退路。”
“这可不是马尔福的风格。”
“是啊。我父亲知道了，大约会断绝关系吧。”
尼法里奥看着垂头坐在椅子上的他，话在嘴边打了几个来回。
“德拉科。”
“嗯？”
“我能相信你到什么程度？”
德拉科坐直了身子。
“到，我自愿使用赤胆忠心魔咒，你来做保密人，的程度。”
“那好。”尼法里奥深吸一口气，“德拉科，你不必太担心你父亲。因为，他和你将要选择的，可能，是同一条路。”
【作者有话说】
哇……终于，本年度第二大感情目标达成～
不知道为什么，写对话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满口京片子……看到各种儿化音不要吃惊，华北地区人民已经尽可能使用标准普通话了……［允悲］
第103章 苏格拉底和猪
凌晨四点，尼法里奥被黑色猫头鹰的大翅膀拍醒。他揉着眼睛坐起来，残余的睡意在看清字条内容后彻底消失。打发猫头鹰先回去，他确认一遍防御魔咒完好无损，然后深深吸口气，集中精力打开了到目前为止距离最长的、直达地窖的空间通道。
衣着整齐坐在椅子里的斯内普看见他从黑洞跳出来时眉梢抽了抽：“看起来你的空间魔法进展很大。”
“比走过来方便得多，而且绝不会被人知道。”“这大约就是我目前的能力极限了。”尼法里奥坐到沙发上，“魔法部那边结束了？”
斯内普点头：“有惊无险。”“布莱克伤的最重，得在床上躺一阵子。”
尼法里奥长长松口气：“那就好。”
“卢修斯被捕了。”
半口气噎在喉咙里，尼法里奥瞪大眼睛：“怎么可能？”
“他能给你递消息，必然是参与者之一。”斯内普按揉自己抽痛的额角，“倒也不完全是个坏消息，他做出选择时肯定考虑过后果，现在这个状况，八成是他在逃避。”
“逃避？”
“以他在食死徒中的身份地位，不想继续被迫为虎作伥，又不愿公然表明反叛，被捕入狱确实是唯一的选择。”斯内普的手并未从额上移开，“阿兹卡班……这一步代价可真够大的。”
“也够险。”尼法里奥紧紧捏着衣角，直至指尖泛出青白，“你说过黑魔王不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这样重大的失败，他不可能不发怒。可是卢修斯叔叔已经进阿兹卡班了。”
所以他一定会迁怒。
“德拉科。”斯内普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直接震出来，“所以他才会说那句话。”
“去麻瓜界流浪……”尼法里奥连苦笑都笑不出来，“德拉科跑了，纳西莎阿姨怎么办？如果纳西莎阿姨也躲出去……”
你怎么办？
琥珀色眸子对上黑色的，两人同时看到满满的担忧。
“这条路越来越难走了。”斯内普手臂搭在眼睛上，尾音和着叹息。
“从来也没容易过。”尼法里奥轻声，“好在你不是独自前行。”
“里奥……”斯内普嘴唇微微颤抖，“你真的确定你完全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吗？”
“从来没有动摇过。”尼法里奥伸出右手握住黑发男人冰冷的五指，“我要我爱的人都幸福。”
斯内普手腕微微一僵，却没有躲开。
“我拥有过的东西很少，所以一件都不能丢。如果有人想要来抢，我怎么能不跟他拼命呢？”
黎明即将来临，空旷房间里只有炉火毕毕剥剥。
“战争要开始了。”
“我知道。”
“战场很无情。”
“我听说了。”
“你爱的人不希望你去拼命。”
“可他自己却总是去做最危险的事。”尼法里奥假意叹气，“而我是他一手带大的。”
紧绷的空气裂开了一道缺口，重新开始流动。
“答应我，西弗勒斯。”尼法里奥垂下眼睛，“你知道我在说的是什么。”
“是我正要让你作出保证的那件事。”斯内普按了按额角，“但我不相信你的保证，就像我不相信我自己会遵守这个承诺。”
“看起来我们需要一个牢不可破的咒语。”尼法里奥右手顺着他五指向上，直到掌心相贴，“就现在，我左手也能把这个咒语用得很好。”
斯内普坐直身子，沉默一会儿，握紧。
尼法里奥得了这无声的许可，低头笑一下，抽出魔杖抵在他们交握的右手上。
“这一路我们将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并肩前行，直至生命的尽头。”
斯内普右手一紧，而后缓缓放松，轻声重复：“……直至生命的尽头。”
早餐时间，尼法里奥没有在礼堂里见到德拉科。四条长桌都被报纸彻底淹没，头版头条上“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的大字标题扎进每个人的眼睛里。
“一夜之间天翻地覆。”布莱斯没什么精神地把面包撕开泡进牛奶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乌姆里奇终于滚蛋了。”
“据我所知她还在校园里。”尼法里奥吞下一口麦片，“只不过整个人像中了石化咒一样躺在医务室床上，甚至没要求更换粉红色床单和被罩。”
“听说邓不利多一个人去禁林把她救出来的。”布莱斯摇头，“而且她会在听见马蹄声的时候从床上弹起来。”
“看样子她跟马人们一起度过了一个难忘的夜晚。”尼法里奥冷笑，“她早该为她对待魔法生物的做法付出代价了。”
整条斯莱特林长桌上只有三三两两的人像他们一样低声交谈，跟另外三个学院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潘西沉默进食，西奥多同样缺席了早餐，只有高尔和克拉布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面前瓷盘堆成了山。
“有时候，”布莱斯朝他们努努下巴，苦笑，“我也想像他们活的这么简单。”
“可能猪真的比苏格拉底幸福吧。”尼法里奥切碎最后一片火腿，“如果不考虑它最后要被杀死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