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苏迟～苏迟～快来救我～”
  苏玉卿听着刺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他强撑着身子，慢慢从藏身之处爬了出来。
  他的视线有些模糊，手脚发软。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苏玉卿低声喃喃，脑海中浮现出萧烬的脸。
  苏玉卿艰难地迈着步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身体摇摇欲坠。
  他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走到了哪里。
  眼前的景象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切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气。
  就在他几乎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苏玉卿勉强抬起头，透过模糊的视线，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骑在马上，身姿挺拔，黑色的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仿佛从记忆中走出的幻影。
  第143章 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是萧烬。
  苏玉卿的心猛地一跳，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涩。
  他想喊萧烬的名字，可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看着萧烬越来越近。
  他终于看清了他。
  萧烬的手中握着一把弓箭，箭尖正对准了他。
  那双曾经温柔注视他的眼睛，此刻却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温度。
  苏玉卿愣住了，脚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视线紧紧锁在萧烬身上，看着他手中的弓箭对准自己，心中却生不出半分躲避的念头。
  萧烬的箭朝着他射来，破空之声尖锐刺耳。
  苏玉卿站在原地，目光不舍地看着萧烬。
  是啊，他凭什么奢求萧烬的原谅？
  他忘了他两年，忘了他对自己的好。
  可自己呢？
  竟然用他教的箭术，将箭尖对准了他。
  他是该死。
  苏玉卿的眼中泛起一层水雾，视线模糊中，他看见萧烬脸苍白而消瘦。
  箭矢擦过他的耳畔，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
  就在这时，一声闷哼从暗处传来。
  苏玉卿回头，只见一个黑衣人从树后倒了下来，胸口正插着一支箭，正是萧烬刚刚射出的那支。
  萧烬策马走近，目光冷冽地落在苏玉卿身上。
  他的视线扫过苏玉卿嘴角的血迹，又落在他身上那件明显不属于他的衣服，衣襟上还沾着斑驳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眼。
  苏玉卿伸手想要拉住萧烬的手，指尖刚触到他的衣袖，萧烬却眼神一凛，猛地甩开了他。
  苏玉卿的手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火辣辣的疼痛瞬间蔓延开来。
  可他似乎完全不在意这钻心的疼痛，只是紧咬着泛白的嘴唇，又一次颤颤巍巍地把手伸向萧烬。
  “你的好大哥呢，怎么在这装可怜给我看吗？”萧烬冷冷开口，手中的弓尖挑起苏玉卿的下巴，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苏玉卿的喉咙一甜，一口血猛地涌了上来，直接吐在了萧烬的弓上。
  他身体微微摇晃，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他往后退了一步，慌乱地用袖子去擦萧烬的弓。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滴在弓弦上，和血迹混在一起。萧烬低头看着他，眸色暗沉。
  下一秒，萧烬一把将他拽上了马。苏玉卿的身体软绵绵地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萧烬身上浓浓的药草味。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一间暖和的房间里。
  身下的床铺柔软舒适，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可周围却空无一人。
  萧烬不在。
  苏玉卿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身体依旧虚弱，手脚发软，却还是强撑着走到门边，伸手推了推门。
  门纹丝不动，从里面推不开。
  他愣了一下，随即用力敲了敲门。
  门外一片寂静，没有人回应。
  苏玉卿又敲了敲门，依旧没有回应。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门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玉卿屏住呼吸，仔细听着那脚步声。
  是萧烬。
  他的脚步声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苏玉卿的心上。
  那脚步声他再熟悉不过。
  门被推开，萧烬走了进来。
  苏玉卿抬起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心中涌起一阵酸涩。
  两年前，他们在一起差不多有大半年。那些日子，他们相拥缠绵。
  可如今，他看着眼前的萧烬曾经温柔的脸此刻却冷得像冰，苏玉卿的心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他真得……想死。
  萧烬看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很失望我没死？”
  苏玉卿的嘴唇止不住地颤抖，他摇头，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不是这样的，他不是故意的。
  可悔恨和痛苦像是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别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萧烬冷冷开口，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苏迟跑了。”
  苏玉卿愣了一下，随即上前想要拉住萧烬的手。
  “别碰我。”
  苏玉卿顿住脚，像是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整个人僵在原地。
  大概是还发着烧，他的脑袋昏昏沉沉，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像个做错事的小孩。
  萧烬看着他，眸色暗沉，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你以为，我非你不可？”
  苏玉卿咬住嘴唇，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他摇头，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上。
  不是的，是他，是他先喜欢萧烬的，是他缠着萧烬要了自己，是他一遍遍地求着萧烬爱自己。
  可如今，他却把这一切都毁了。
  萧烬，是天之骄子，是高高在上的大将军，而自己……不过是个连记忆都被人操控的可怜虫，哪里配得上他？
  “是你自己求着我要伺候本将军的。”
  萧烬的声音冷冷传来，像是刀子一样扎在苏玉卿的心上。
  苏玉卿没忘。他怎么会忘？
  那些缠绵的夜晚，那些温柔的低语。
  可如今，这一切都成了讽刺。
  他抬头看着萧烬，他想问问他疼不疼，想问他这两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可偏偏自己现在说不出话，嗓子像是被火烧过一般。
  他环顾四周，房间里没有笔，没有纸，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萧烬见他转头，似乎不想看见自己，眸色一沉，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飞影，没死。”
  苏玉卿愣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
  飞影是他和萧烬当年在山里一起捡来受伤小鹰，还是自己取的名字。
  他希望它能自由自在地飞翔。
  “它已经飞不了了。”
  苏玉卿的心猛地沉入谷底，瘫坐在床上。
  他的目光落在萧烬的腰侧，那里原本系着一只小铃铛。
  那是他们一起去寺庙求的平安铃，一人一只，亲手为彼此系上。
  两年前，他的那只碎了，如今，萧烬的这只也碎了。
  碎得彻彻底底。
  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卫浮光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恭敬地唤了一声：“将军。”
  萧烬接过温热的药碗，目光冷冽地落在苏玉卿苍白的脸上。
  他捏住苏玉卿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将药碗凑到他唇边。
  第144章 很凶的萧烬
  苏玉卿看着萧烬，只觉得嘴边的药都没有心里苦。
  萧烬松开他的下巴，转身将药碗递给卫浮光。
  苏玉卿伸手拉住了萧烬的手。
  萧烬低头看了一眼被他握住的手，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怎么，想用你自己的身体换苏迟的命？”
  苏玉卿没有松开手。
  他站起身，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萧烬的唇。
  苦涩的药味散开。
  萧烬盯着他，眸色暗沉，拳头紧紧握起。
  他刚想推开苏玉卿，苏玉卿又亲了一下。
  很轻。
  萧烬抬手，喉结又被轻轻吻了一下。
  那温热的触感让他身体微微一僵，眸色骤然加深。
  苏玉卿抱住了他，脑袋轻轻蹭了蹭他的颈窝。
  “相……公。”他声音沙哑，也不知道萧烬听不听的清。
  萧烬一把推开苏玉卿，眼神泛红却又愤怒，像是压抑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
  他一把掐住苏玉卿的脖子：“你要是再敢这么喊我，我就杀了你。”
  苏玉卿被推倒在床上，脖颈上还残留着萧烬手指的触感，火辣辣的疼。
  他抬头看向萧烬，萧烬却已经大步离开。
  房间里空荡荡的，只剩下苏玉卿一个人。
  夜晚，下雨了，雨点砸在窗棂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
  苏玉卿听着雨声，心中愈发不安。
  他起身走到门边，轻轻敲了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