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古代,躺平开摆 第139节
第二天,她顶着眼下青黑,跟佳音一同来到汤婵的院子。
汤婵带着穿戴一新的姐弟三个来到了待客的花厅。
许茹娘早早就翘首以盼,听到脚步声,许茹娘立即站起身,等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两个小小身影,她再也忍不住奔上前来,“桓哥儿!徽姐儿!”
见到许茹娘的一刹那,徽音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之前的种种想法通通都放下了,她心里只剩下了久别重逢的激动,“娘亲!”
许茹娘同样忍不住落了泪,她抱紧徽音,仔细打量着她,“好好好,徽姐儿长大了……”
等她转向解桓,同样想要抱一抱解桓时,解桓却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许茹娘见状,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桓哥儿……”
拉着解桓的徽音连忙道:“桓哥儿,这是娘亲呀,昨日跟你说过的。”
解桓这才有些别扭地喊道:“娘亲。”
许茹娘心中一酸,但还是笑着应道:“桓哥儿也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你还是在襁褓里呢。”
经了这样一出,许茹娘冷静了不少,这才注意到在场的第三个孩子。
打量了一会儿,许茹娘惊讶道:“你是……佳音?”
在她的记忆中,佳音自从五六岁开始便身子病弱,后来在八岁那年,因为一场风寒高热夭折了。
没想到佳音至今还活着,而且面色红润,一看便很是康健。
许茹娘心中不解,但只能归结于重生带来的变化,“……佳音也长成大姑娘了啊。”
佳音虽然觉得许茹娘看向自己的眼神奇怪,但任她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到这是因为自己“死而复生”。
她礼数周全态度恭敬的行礼,“许姨。”
听到这个称呼,许茹娘勉强笑了笑。
是啊,她已经不是佳音的母亲了。
如今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他和孩子们身边的已经不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了。
许茹娘心头酸楚,抬眼打量汤婵。
对方比她年轻不少,通身贵气,但眉眼带笑,瞧着是个极疏朗开阔的人。
许茹娘记得前世这位汤氏嫁给了锦平侯,没想到这辈子因她与解瑨和离,对方居然成了解瑨的夫人。
她心里滋味无比复杂,行礼道:“多谢你这么多年的照料,桓哥儿和徽姐儿被照顾得很好。”
一旁的双巧听得不禁皱眉。
这样主人一般的姿态是什么意思?
她忍不住转头看向汤婵,却只见汤婵没听出来似的笑笑,“分内之事而已。”
汤婵还是第一次见到解瑨的这位前妻。
三十出头的年纪,温柔漂亮,敦厚和善,和想象中差不多。
对许茹娘,汤婵没打听过太多,听解瑨和其他人三言两语勾勒出来的,是个性子贤惠温良,然而被娘家坑惨的可怜人形象。
生在那样的一个原生家庭是不幸,挣脱不出泥沼是可悲可怜,汤婵不会怜悯她或主动拯救她,却也不会跟她过不去。
“你同孩子们叙叙旧吧,我就不打扰了。”
汤婵带着佳音离开,把徽音和解桓留在屋里,主动给他们留出了空间。
初始的激动一过,母子三人的气氛反而有些生疏尴尬起来。
许茹娘连忙招呼身后的萱草,对姐弟俩道:“对了,娘给你们带了礼物,你们看看喜不喜欢。”
这几年她偶然瞧见有趣的小物件,就买给两个孩子,到现在已经攒了不少。之前她没敢往京中送,如今趁这个机
会一股脑送给了姐弟俩。
得知许茹娘在外一直记挂自己,徽音心中被抛弃的怨念淡了许多,“多谢娘。”
解桓到底年纪小,面对礼物十分开心,对许茹娘也亲近不少,“谢谢。”
许茹娘心里一软,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她试探问道:“桓哥儿,你同姐姐到娘亲家里住几天好不好?”
解桓的脸色瞬间变了,想都没想就拒绝道:“不要!”
被儿子这样对待,许茹娘心碎不已。
徽音忍不住道:“娘……”
“没事。”许茹娘摇了摇头,勉强对女儿安抚一笑。
她没有办法怪桓哥儿,毕竟她离开的时候,桓哥儿才刚刚半岁,根本就不记得自己,又怎么会对她亲近呢?
她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慢慢来。
许茹娘不再问可能引起解桓反感的问题,转而随意聊起天来。
“你们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我们很好。”徽音知道许茹娘在担心什么,又补充道:“父亲和母亲待我们都很好。”
她顿了顿,“娘亲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女儿主动问起这句话,想来是原谅了自己,许茹娘不由鼻尖一酸,“娘亲都很好,只是想念你们……你外祖父外祖母也都好,只你舅舅不在了,留下一个小表弟宝哥儿,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见她提起外祖家,徽音抿了抿唇,心中泛起一丝失望。
但她没有打断,只静静道:“母亲节哀。”
许茹娘缓和了情绪,擦了擦泪,“对了,怎么不见余妈妈?”
余妈妈是当年许茹娘留下照顾姐弟俩的奶娘,徽音垂下眼睛,“余妈妈做了错事,被祖母罚到庙里,照顾清修的佳音生母去了。”
“什么?”许茹娘大惊失色,“怎么会这样?”
徽音把当年的事情简单说了说,“段娘子违背母亲命令,私下请人给妹妹裹脚,导致妹妹重病,差点夭折,被父亲送到庙里清修;余妈妈暗下挑拨桓哥儿与母亲的关系,祖母发现后十分生气,换了新妈妈在弟弟身边伺候。”
许茹娘心底微沉,每件事听着都不像是汤氏的算计,可每件事都跟汤氏脱不了关系。
这些会是汤氏的手笔吗?
可惜她现在在别人的地盘,不能深问……许茹娘心里生出一丝焦急,旁敲侧击地问起徽音的生活。
徽音如实道来,而且为安许茹娘的心,说得很细。
只是她越说汤婵的好,许茹娘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什么?你们不仅读书,还要习武?”
等提到功课,许茹娘忍不住愕然打断,“这……你们可是大家闺秀,学这样男人家才需要的东西……这成何体统?”
徽音连忙道:“娘放心,只是陶冶身心,强身健体而已,针黹女工、中馈庶务母亲也都有教导,不会落下的。”
许茹娘欲言又止,显然很是不认同汤婵的教育方式。
徽音看出这一点,便略过这些不再多提,专门挑许茹娘喜欢听的说。
她让丫鬟取来自己的针线给许茹娘看,果然,许茹娘眼前一亮,转忧为喜,“竟绣得这样好!”
徽音抿唇一笑。
其实这也托了徽音在学堂学书画的福。徽音在书画上很有几分天分,学了书画,连刺绣都灵动了不少,只是这个就不必跟娘亲说了。
她听着许茹娘的夸赞,心里不着边际地想,幸好自己不是佳音,不然就佳音那回回敷衍的绣品,还有对针线不以为意的态度,今日怕是没那么好过关了。
母女俩叙旧说了许久,直到双巧敲门进来,请示道:“到午膳的时辰了,许娘子要留下用膳吗?”
意识到汤婵给他们安排了宴席,许茹娘惊喜中带了复杂,“有劳姑娘了。”
“不敢。”双巧客气笑笑,下去安排了。
许茹娘不由想,自己是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换位思考,自己做事会这般周全大度吗?
甩了甩头,许茹娘放下乱七八糟的思绪,专心同两个孩子用起膳来。
用完膳,解桓说要做功课,许茹娘虽然不舍,但也知道今天就只能到这里了。
她依依不舍地跟姐弟俩道别,回到了许家暂住的小院。
许正儒并不在家,回到京里以后,他就忙着走亲串友,特别当年许多罪行轻微的同党都遇赦回到了京城,许正儒每日在外呼朋引伴,很晚才回家。
孔氏早早就在家等着,一见许茹娘回来,她便立刻迎上去问道:“如何?”
许茹娘苦笑一声,“徽音还好,桓哥儿……慢慢来吧。”
“唉……”孔氏丝毫不意外,毕竟当年桓哥儿实在是太小了,她皱着眉,“这可不妙,有你这个亲娘在,桓哥儿怎么能不亲近你,反而更亲近一个外人呢?”
许家东山再起的希望可都在这个外孙身上,一定得让他亲近许家才行啊。
许茹娘苦笑更甚,“那是他正正经经的母亲,怎么能算是外人呢?”
“什么母亲,这世上的后娘哪有好的?”孔氏不屑地嗤了一声,“不过是她还没有自己的孩子,需要拢着桓哥儿罢了。等她有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就该撕破脸皮,露出真面目了!”
许茹娘下意识反驳道:“我听徽音说,汤氏对他们很好……”
“她们懂什么!”孔氏打断,“就算是真的好,那问题就更大了——茹娘,我问你,若现在让姐弟俩在你和汤氏中间做选择,他们会怎么选?”
许茹娘抿紧了唇,不用问,桓哥儿肯定是选汤婵,连徽音也不一定会选择自己。
她强自反驳,“为什么一定要让他们选……”
“茹娘。”孔氏拉过许茹娘,严肃问道,“我问你,如今咱们一家人回了京,你就没想过,跟姑爷再续前缘?”
许茹娘一僵,随即涨红了脸,“娘您在说什么!”
她羞愤欲死,“什么再续前缘……他早已再娶,我怎么可能还有这样的念头?”
“再娶又如何?若论先来后到,你才是先,那个汤氏才是插足者!”孔氏不以为意,“你同姑爷情投意合,又有儿女,她怎么好意思挡在中间?”
“娘别说了!”许茹娘再也听不下去,她站起了身,“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孔氏看着许茹娘离去的背影,哼笑一声,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
要不是戳中隐秘的心思,茹娘的反应会这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