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不等虞灯问,周越钧漆黑冷眸一凝,捕捉到怪异。
“怎么了?脸这么白,身体不舒服?”
周越钧腾出手,拢了拢虞灯绵软腮颊,又贴额头。
焦灼之下,却没发现虞灯生病的迹象。
“不、没发烧,是作业太难了,我不会。”
虞灯心虚,不仅低垂头颅,视线飘忽,身体也打着寒战,绞紧的手指都快要把皮肉抠破。
和恐惧一起攀附到四肢百骸的,还有怯懦,附骨之蛆般,令他惴惴不安,窒息得喘不过气来。
想到要给周越钧戴绿帽子,虞灯也是抵触的,只是……
周越钧叫了虞灯好几声,虞灯都没应,小脸煞白,唇无血色,双眸也空洞虚离,整个人像是犯了离魂症一样。
“灯灯,你别吓我!”
周越钧吓坏了,心惊肉跳的,不知道闹了什么毛病,还去摸虞灯肚皮,检查人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肚皮很平坦,只是人怔怔傻傻的,更像是脑子……
虞灯的脸被粗糙的手心覆着,虽然剐细嫩,但温度很烫,男生像只懒倦又病怏怏的猫,主动蹭了又蹭,依附的意味很明显。
毛茸茸软绵绵。
“怎么了?”
虞灯坐在简凌位置旁的椅子上,是简凌家里人打的一套桌椅,方便简凌学习的。
虞灯摇头,却沉默不语,低敛眉眼,足可见低迷情绪。
只等简凌回来,一下子就嗅到了异常的气氛。
先瞥虞灯,再瞄周越钧,来回觑几眼,才低顺眉眼,谨慎说:“吵架了?”
因为季远筠?
他就知道,不是什么安生的人,真给他们一家三口找麻烦。
可虞灯又摇脑袋。
周越钧看出虞灯喜欢,就捋了捋软发:“许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上去睡会儿?”
虞灯唇肉饱满,瘪嘴时,挤压在一起,更鼓囊了,像汁水足的莓果,想咬。
虞灯被周越钧护着,赤脚踩在套了两层软布的铁皮栏杆上,撅着屁股爬上了床。
周越钧本是站在身后护着的,但虞灯爬高后,浑圆得紧,跟要duang他一样。
他抿唇,呼吸一滞,吞咽着涎水。
虞灯坐进被窝,周越钧还给他掖被子,防止被窝进冷风。
可虞灯床铺得又软又暖和,还因为裹了男生身体的香,完全就是引人堕落的温床。
虞灯垂眼,落在地上,黏声细语:“你带的什么呀?”
是一个小桌子,可以收缩折叠成一块板子。
周越钧把小桌展开,放上床:“冬天冷,你坐在那边学正对着阳台,关了窗也冷,冻脚,这桌子放床上,可以在盖被子学。”
周越钧之前搞的是电焊,会点木工的是贺远,所以这桌子,他做得就有点粗糙。
但螺丝都拧紧的,边角尖锐部分有打磨成圆弧,板面也涂过蜡,也是不错了。
真会疼人。
“学不会就不学,太难就算了,以后要想干活儿,就来公司,公司以后会跟外企合作的。”
就当是为了给虞灯制造点工作。
他说得那么轻巧,也只让简凌蠢蠢欲动。
因为虞灯知道,他跟周越钧,没有以后了。
他是一个骗财骗色,还骗感情的小渣男。
一个周越钧生命里对他百般嫌弃、无尽压榨、贪婪无度的炮灰。
“躺下吧。”
虞灯躺下,面对着墙面,鼻腔一酸,眼眶一涩,泪水就划过眼角,往枕头上浸。
呜呜呜……
【宝宝……】
107不忍自己漂亮可怜的小宿主掉眼泪,正安抚呢。
【别伤心了,想点好的事,我们完成任务了呀,我们还有钱。】
虞灯一度觉得,不是眼眶在掉泪,而是心脏在滴血。
浅浅呼吸,就疼到窒息。
“我……还有好久?”
第189章 流感
107于心不忍,用算法估计了一下,给了个最后期限。
【最迟,年底,元旦前,你得跟周越钧提分手。】
因为得配合整个世界的大进度。
那就是一个月。
虞灯缩进被窝,手指掐在胸口,攥着衣角,既不想哭出声,又捱不住溃不成军的痛意。
想不到,自己跟周越钧在一起居然都快过了一年半了。
怎么这么快?
昨日场景似乎还历历在目。
他找到周越钧,周越钧给他买家电,为他鞍前马后,窝在破旧小出租屋的日子……
每一幕,都从清晰,逐渐变得朦胧,好似在某一刻,会化作齑粉,烟消云散。
就像是一场梦,虚无缥缈,一戳就破。
也是,本来两年的剧情,有了他努力压迫挥霍,提前半年完成了。
早知道,就该跟周越钧留在脏乱差的城中村,一直过苦日子。
107:【……】
恋爱脑灯。
它的小宿主这么乖,是得衔金含玉的小皇帝,怎么能过苦日子?
世界坏,它也坏,小宿主好。
细微的抽泣声在宿舍内并不明显,但周越钧还是听清了。
怎么哭了?
简凌被周越钧一个眼神叫到了走廊。
“没有哇,他今天没怎么吃零食,辣的冷的都没吃。”
简凌也摸不着头脑,只能靠猜,这一猜,就猜到了他看不惯的人,也就是季远筠身上去。
“难道是因为季远筠?”
“他刚来过我们宿舍,但我觉得,是借着送资料的借口,想……”
他打了个眼色,瞅宿舍门,思绪一发散,又想到了别的可能。
该不会是季远筠趁他不在,欺负过虞灯了吧?
要是是周越钧惹的人,虞灯绝不会这么弱小,肯定会发火,对周越钧连踢带踹的,娇纵坏了。
再不然,自己?
*
虞灯生了场病,流感。
小反派免疫力太低了,这种大规模的流感,在他哭过一次后,就缠上了他。
周越钧给虞灯请了假,让虞灯晚上回家住,还免了早晨的跑步。
虞灯呼鼻涕,一鼻涕呼了四五次,很想用力呼,但浑身无力,就连骨头都是软的。
到头来,把脸憋得通红,才感觉鼻腔和呼吸通畅了一点。
可刚呼完,又闷闷堵堵的,难受死了。
“难受……”
沙哑的呢喃后,眼睑一眨巴,鸦羽就润透了。
因为生病,虞灯眼圈湿红,鼻头也红,唇瓣干涩发白,额头和颈部却渗着细汗。
整个人憔悴了不少,沁着水雾的圆眸像只小麋鹿,孱弱犹怜,需要人庇护。
“我知道。”
知道虞灯难受,如果可以,他宁愿十倍百倍的替虞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
周越钧墨色瞳孔是数不清的心疼,就好比有人在剜他的心。
他又怜爱地探了下脸颊温度。
还是没退烧,滚烫。
周越钧叹气,不慎对上虞灯能挤出水的氤氲乌眸,又恐虞灯多想。
“灯灯,我没不耐烦。”
他只是在想,要不要用冰水给虞灯擦擦身子,再敷一下额头。
可这么冷的天,冷水都那么刺骨,真用冰给虞灯擦身,只怕更折磨。
周越钧拧开水壶,里面是飘着白气的红糖水:“喝点水,多喝点。”
虞灯噙着泪花,手贴上瓶子,露出细伶伶的手腕,以及发青的血管。
而血管因为扎针输液,留了好几个小血孔结了血痂。
小可怜仰头嘬了好几口温水,又觉得太甜了,喝腻了,想喝冰的,嘴里发苦,还想吃辣的。
“我明天还要去吊水吗?”
喝完,怕冷的虞灯就被周越钧扶着躺下,鼓着双水汪汪的眼望人。
“能不能不去吊?”
生病后,所有情绪被放大,娇气的同时,也更脆弱。
“我再病两天,身体就会好的,能自愈。”
“疼的,手疼,还冷,我多吃药……”
太哑了,鼻音又浓,还掺杂啜泣,吐字都哽咽得厉害。
虞灯输了三天水了,左手换到右手扎,血管浅时,还得多扎两次。
再不好,只怕还得往屁股上扎。
输液时,冰凉的液体一直往他身体里灌,尽管他裹着厚羽绒服,还被周越钧抱着,手脚却总是僵,身体也寒凉,又冒冷汗。
难受死了。
周越钧想要虞灯病好,也知道打针输液不好受,只避而不答。
他给虞灯压颈窝的被子:“睡觉吧,要是睡醒了不发烧了,明天我们就不去吊水了,只吃药。”
可这话周越钧前两天也跟虞灯说过。
但两天过去,虞灯感觉他病得更严重了,脑袋昏聩得厉害,看人都重影,身体冷热交替。
可能是庸医,给他乱开药,故意惩罚他。
周越钧起身,开了卧室门,又把窗露了个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