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于是他们从大一那年就开始旁敲侧击问戚许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子,还怂恿他要是看上了就勇敢上去表白,大胆的追,戚许哭笑不得,却始终保持沉默。
  对于外公外婆来说,戚许现在个人账号究竟有多少粉丝,跟多少国际大牌长期合作,挣多少钱都没有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能高高兴兴的,不要总那么孤僻。
  虞青砚垂眸给戚许也重新倒了杯热水:“我催了你听吗?”
  “……”戚许吸了口气。
  他很难想象要是未来有一天虞青砚催他谈恋爱或者要给他介绍女朋友他会是什么感觉,可站在虞青砚的立场上,这一切好像又很正常。
  只不过是他自己心思不纯,肮脏龌龊。
  即使想好了这辈子要跟虞青砚保持距离,还是扼制不了自己心里那些斩不断也舍不掉的悸动与爱意。
  他太喜欢虞青砚了。
  喜欢到心脏发酸,骨头发疼,喜欢到恨不得像上辈子一样把这个人再次按到床上,连皮带肉嚼碎了一起吞进肚子里。
  调整了一下情绪,戚许说:“别了吧。”
  他垂下眼睑:“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又怕自己这话说的不对,戚许清了清嗓子,冲虞青砚笑笑:“说不定哪天缘分自己就到了。”
  虞青砚深深地注视着他。
  就在戚许快要克制不住自己烟瘾,想要当着虞青砚的面点根烟抽的时候,虞青砚总算放过了他,“我怎么可能催你?”
  他挑了下眉,轻飘飘来了一句:“我自己都还单着呢。”
  猝不及防听见这句话,戚许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狂跳起来。
  毕竟虞青砚有多受欢迎他是知道的,单看外在条件,他有钱有貌还有社会地位,论内在,虞青砚是个跟谁相处都能让对方感觉到舒服的人。戚许亲眼看过在酒吧有人想往虞青砚身上贴,只不过被虞青砚笑着拒绝。
  过去的那五年来,就连戚许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希望虞青砚恋爱还是不希望虞青砚恋爱。
  因此他们之间的疏远,在某种程度也像是戚许的自欺欺人,好像只要这样,就不用怕虞青砚哪天突然告诉他自己有了喜欢的人,或者干脆把人领到他面前让他喊小婶婶。
  “行了,”虞青砚点到为止,并没有想跟戚许在这个话题上深聊的意思。
  “扯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他望向戚许,眯缝了一下眼睛,“我总结总结,你的意思是,还当我是你的小叔叔,而且从来没想过要跟我变生分,对吗?”
  戚许喉结滚动了一下,点头说是。
  虞青砚就笑了,“那我突然出现在永川你高兴吗?”
  戚许顿了顿,低声说高兴。
  “那抱一下吧宝贝儿,”虞青砚冲着戚许张开手,勾了勾嘴角说:“以后咱们谁都不冷着谁了,行吗?”
  时隔五年再一次跟虞青砚拥抱是什么感觉?
  戚许只知道在理智尚未占据上风之前他就下意识上前去将虞青砚搂紧了。
  虞青砚他身上那股清淡的木质香气扑了他满脸,他鼻息间全是属于虞青砚的味道,戚许不受控制地收紧力道,直到虞青砚“哎呦”一声,他才像突然惊醒般松开手。
  甚至于现在十几个小时都过去了,戚许依然能听到从自己胸腔中传来的心跳,剧烈到仿佛能把胸口都凿出一个洞来。
  某种强行被他压抑了很久很久,已经快要死去的渴望好像瞬间被那个拥抱给激活了,并且在迅速地生长、膨胀。
  戚许闭了闭眼,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又忍不住想说服自己,难道他要一直跟虞青砚保持距离,直到两人再也没有任何联系的理由,彻底变成毫无干系的陌生人吗?
  现在这样或许也可以呢?
  或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呢?
  就在戚许心里天人交战的时候,一无所知的闻卓阳突然又想起一件别的事来,撞了撞戚许道:“对了,我今天被人认出来了,问我是不是唱歌的那个闻卓阳,所以我突然在想啊,你说我们走之前要不要搞个小活动?”
  “不都说音乐可以治愈心灵吗,我想唱几首歌给这里的人听,要是有其他人想上台,也可以上来随便唱,就当调整一下心情,你觉得怎么样?”
  戚许回过神来,“嗯”了一声,说:“挺好的。”
  “是吧,我也觉得挺好的,”闻卓阳也看着不远处正拿着相机开开心心学习拍照的男孩,叹了口气说:“就是可惜这边没什么好设备。”
  “不需要有多好的设备,”戚许说,“他们能感受得到。”
  闻卓阳点了点头,一句“也是”还没说出口,听到戚许放在旁边的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虞青砚:在哪儿?
  虞青砚:我现在过去找你。
  第181章
  发完消息以后,虞青砚没立刻把手机收起来,而是盯着戚许的头像看了一会儿,很轻地挑了下眉。
  “愣着干嘛呢,快上车啊,”江珩从车里把头探出来,莫名其妙:“手都伤成那样了,还站底下喝风呢,不冷啊?”
  虞青砚失笑,把手机收起来绕到另外一边坐上副驾驶。
  “得亏我来了吧,”江珩侧过头看了眼他的手,幸灾乐祸道:“不然都没人帮你开车。”
  “首先我单手就能开车,”虞青砚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温馨提示他:“而且你是不是忘了我在这儿还有个儿子。”
  “靠,”江珩忍不住乐了,骂了句脏话转头道:“我特么没你儿子顶用是吧,早知道我不来了。”
  这次地震永川不知道倒了多少老房子。
  眼睁睁无数人流离失所,那么多临时安置点都住满了人,虞青砚就找江珩帮忙,紧急调了一批用来搭建板房的建筑材料送过来,他家里有人是做这个的,联系起来方便。
  本来直接找几辆卡车把东西运过来就行,听说江珩那边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虞青砚索性让他跟着也来一趟,帮他带点儿东西。
  江珩跟虞青砚的关系很铁。
  两人认识也有十几年了,最初虞青砚手里没多少钱的时候就是江珩给他投的资,本来说好了只是借钱,没想到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江珩突然跟家里闹翻,被经济制裁了很长一段时间,江珩不愿服软,愣是梗着脖子从富二代直接变成了穷光蛋。
  幸好那时候虞青砚的第一家酒吧已经做起来了,他干脆邀请江珩做他的合伙人参与分红。
  可虞青砚早就已经把那笔钱还清了,江珩怎么可能占自己兄弟便宜?直到后来实在走投无路,虞青砚毫不留情劈头盖脸骂了他一顿,江珩才厚着脸皮跟他合伙。
  两人各有各的长处,眼看着这些年生意越做越大,全国各地都有他们的酒吧跟俱乐部,江珩在家里的地位也逐渐水涨船高,再也不看自己亲爹的脸色,但他们两个却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闹过任何矛盾。
  虞青砚记得江珩当初毫不犹豫借钱给他开店的恩,江珩记得虞青砚在他最落魄时伸手拉他一把的情,更何况这些年一起搭伙做生意,互相帮衬,早就不分你我了。
  因此使唤江珩大老远跑这一趟,虞青砚连个谢都不用说,根本没必要。
  于是虞青砚笑着单手把安全带系上,压根儿没接江珩的话茬。
  说起来他这右手伤的实在是有些倒霉。
  今天交接完这一批捐赠的建筑材料,工作人员正跟他道谢呢,突然又发生了一次余震,震度不强,江珩没经历过这种情况吓了一跳,虞青砚余光则看到旁边堆起来的物资晃了两下,怕砸到人,他下意识伸手拦了一把。
  结果物资是没倒下来,他的手却直接被磕得生疼。
  因为几分钟之内就肿了起来,工作人员吓了一跳,生怕他会出什么问题,连忙带他去找在救援点工作的医护人员,医护人员检查以后说是关节扭伤了,但应该没有骨折或者骨裂,只不过接下来一到两周时间都要小心不要乱动。
  临时医疗点没有冰块或者冰敷用品,于是医护人员帮忙简单加压包扎了下,这会儿虞青砚的手还很疼,那种麻木混合着刺痛的感觉有点闹心。
  只不过虞青砚没表现出来,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怎么样了,”江珩一边开车一边问他:“手还行吗?”
  虞青砚摇了摇头:“没事。”
  “就是本来还能当志愿者帮帮忙的,这下好了,”虞青砚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现在我不给别人添乱就算不错了。”
  “你还没帮忙啊?”江珩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前前后后这么多物资加一块儿,捐了得有几百万了吧。”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嘛,”虽然面上没表现出来,但右手被弹力绷带包着,肿起来的地方一跳一跳的那种痛感更加明显,虞青砚换了个姿势,闭上眼睛说,“不是钱的事儿。”
  “当然不是钱的事儿,”江珩拖长了尾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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