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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子表里不一 第13节

  裴霁云扯过她的手,用带着薄茧的指腹安抚性地按了按雪梨额角,“撞疼了?”
  赵雪梨连连摇头,她抬起脑袋,露出一个眉眼弯弯的盈盈笑脸,“表兄,你来得好快。”
  裴霁云手指动作微顿,眸光在她明媚娇颜上凝滞,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静静等待雪梨的后话。
  烛影倾落,拉深了雪梨眼中的讨好。
  她反牵住裴霁云的大手往榻上走去,“表兄,你累了吧,姈姈给你揉捏舒缓一下可好?”
  裴霁云无有不应,笑着答好。
  赵雪梨手法十分粗糙,可以算得上是瞎捏乱按,只不过力度适中,姿态又是十足十的温柔小意,任谁也不忍拂了她的心。
  裴霁云安然坐在榻上,半敛着眼,任她施为。
  赵雪梨十分殷勤,不仅给他揉了肩,还体贴地服侍他洗漱更衣,像小蜜蜂般围着他团团转,全心全意,满心满眼都是他。
  裴霁云即使知道她另有所图,也很难不为那种恍若是被她当成了挚爱的心上人,竭尽全力讨欢心的小女儿情态所动容。
  他心底不住蓬勃叫嚣着压着她肌肤相亲的欲望,实在是难以忍受。
  她手指捏着方帕绞水,在脸上擦,裴霁云站在一旁,忽然生出几分亲自动手,为她操劳这种亲密琐事的兴致,他顺从心意地走上前,将刚换上的寝衣袖子折上去些许,伸手拿了另一条方帕,浸了水,微微拧干。
  雪梨看向他,面上有着几分茫然,不明白他已经洗漱完了,怎么又拿了帕子?
  裴霁云道:“姈姈方才为我捏肩洗漱,现在合该我来服侍你。”
  他一只手扣起雪梨下颌,另一只手按着锦帕细致地擦过她脸上肌肤,将她早晨上的那些胭脂水粉都一点一滴擦了下来。
  雪梨木木的蒙蒙的,仰着纤细修长的脖颈,瓷白脸蛋在他专注凝视下一点点涨红。
  像一只引颈待戮,任人揉弄的小鹿。
  裴霁云又取了新的方帕擦过两遍,见再也擦不出一点胭脂水粉,才意犹未尽
  地放下手。
  他搁下锦帕,另一只手却没松开她的下颌,而是端详片刻,借着这个姿势径直亲了下去。
  赵雪梨没有丝毫挣扎反抗,在他含吮舔|弄过红唇,又按着唇珠好一番欺负后,无比顺从地张开了贝齿,放他进去纠缠。
  但裴霁云同人亲昵的本事日渐见长,雪梨还记得最初二人唇齿相依时,他只不过会轻轻贴着唇浅吻,慢慢地,他会撬开她的齿关了,时到近日,他已然好似不用出气了般,能压着亲上许久。
  雪梨渐渐地感到空气越发稀薄,手里那方帕子不经意便落了地,她害怕自己再次不争气地被亲晕过去,于是稍稍抗拒,挣扎着说话:“......唔.....表....表兄.....我...喘不上....气......”
  裴霁云并没有立马停下,而是轻轻咬了下雪梨的舌,又怜惜地逗弄了会子,才放开。
  雪梨面色早已红透,额头还出了细汗,她眼神迷离着,朱唇被欺负得艳红,泛着湿漉漉的晶莹水光,不住大口喘气,胸口起起伏伏。
  裴霁云神色依旧从容,呼吸未乱,忍俊不禁地看着她迷乱模样。
  赵雪梨好不容易喘均了气,见他的头又压了下来还欲继续,她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嘴,急切道:“表兄,我还有事要与你商议。”
  裴霁云顿住,瞥她一眼,到底是没再不管不顾地继续,而是将人打横往床上抱。
  赵雪梨被他解了外衣放上床,立马熟门熟路地往里侧滚动,边给他腾出位置,边道:“表兄,我来京许多年,还没好好瞧瞧盛京之中的热闹呢。”
  裴霁云上了床,拉她进怀,笑道:“明日我陪姈姈出去转转可好?”
  赵雪梨又道:“表兄,我想看花灯。”
  说到花灯,那必然是指十五的上元节了。
  裴霁云道:“姈姈今年怎么突然对这感了兴趣?”
  一年中除了上元节,还有中元节,中秋节都有放花灯的习俗,但赵雪梨往常都是蜗居在小院,不愿出门的。
  雪梨早有对策,便满脸忧心地道:“今日早上我去看了娘亲,她.....表兄,你不要怪我言词不敬,但.....我看见侯爷打了她,娘亲身上好多伤痕,我想上元节在护城河为娘亲放灯祈愿,再去城隍庙求一道平安符。”
  她说着说着,想到姜依处境,不禁落了泪,语气也哽咽起来。
  裴霁云默然为她拭泪,任由她潸然片刻,才柔声道:“都依姈姈。”
  赵雪梨咬着唇,犹犹豫豫:“那.....侯府客宴......”
  裴霁云顺着她的意,道:“不是什么大事,姈姈不必忧心祖母那边。”
  这便是他会同老夫人说的意思了,赵雪梨心中大事顿时放下。
  她讨好地主动仰头去亲他,软着声音道:“表兄,姈姈到时候给你也求一个平安符可好?”
  裴霁云安然承受她的主动,笑着颔首。
  赵雪梨哭过后,睡意来得格外快,只亲了他一会儿子就支撑不住,含含糊糊睡了过去。
  月色渐浓,蟾光自琐窗棂间漫漶而入,浸过床边鲛纱帐子。
  裴霁云垂眼看着睡得香甜的怀中人,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他落了帐子,这才回亲她,喟叹道:“我们姈姈越发会说谎了。”
  帐子里如胶似漆,帐子上流光溢彩,恰似银河倾落,帐外更漏推移。
  第13章 城隍庙
  上元节这日寅时初,雪梨便候老夫人院中了,她请过安,在暖阁垂首静坐良久,才得了老夫人一句出府特赦,又差人给雪梨拿了不少银钱。
  在侯府宴请权贵之时外出,实在是一件极为失礼的事情。
  但话再次说回来,赵雪梨同侯府本就是无甚么关系。
  侯爷留她在府中,对姜依而言即是安抚也是牵制,要说什么爱屋及乌?那是一丁点也没有的。
  虽然裴靖安自己后院女人不少,但对待姜依,他有着极强的独占欲,从那圈禁人的金阁便可见一斑。
  每每见到雪梨,他不免便会想起姜依在青乐郡同旁的男人耳鬓厮磨的模样,是以雪梨并不受待见,攀上裴霁云之前,她在侯府只维持着不被饿死的日子。
  此时出府,老夫人因着裴霁云说话的份上,倒是也给雪梨备了辆黄花梨木马车。
  贵人们喜静,长青坊近着皇城,自然远离闹市,城隍庙更是在城外数公里之处。
  赵雪梨得了准予,没再多留,听得管事来报车马已经备好,便拢着兔绒斗篷准备出发了。
  她欲要先去城隍庙,回来经过护城河时再放花灯祈愿。
  心中也不免祈求万事顺遂,岂料将将跨出角门,便与彻夜而归的裴谏之打上照面。
  雪梨这次没撞上人,而是立在他一米之远的地方站定。
  裴谏之似乎喝下不少酒,那酒气被裹挟着霜气的晨风吹散,扑到雪梨鼻尖,还很是浓烈。
  她几不可闻地皱了皱鼻子,小声道一句“表弟。”
  裴谏之喝醉了。
  他近一个月心中烦躁,惯常是泡在酒肆的,也常常喝醉。
  他一醉,朦朦胧胧的视线中就会出现赵雪梨的脸,她有时候会哭得可怜巴巴,有时候又是笑得极尽讨好,但更多时候还是胆怯地沉默不语,静静地,一言不发,也不看他。这些画面走马观灯般在眼前不断晃过,最后又晃到了前些日子,她拧着眉头问:“难道表弟愿意娶我?”
  哪家的女儿能说出这般胆大的话,赵雪梨真是太不知羞了。
  这个问题也并不难回答。
  他怎么可能会娶她?
  娶一个自己父亲的姨娘同前夫所生的女儿。
  这太荒诞了,不可能的。
  放在寻常人家亦是要受耻笑的,又何况注重门第规矩的盛京权贵之家呢?
  裴谏之确信自己不会娶她,但是他不娶,她就要嫁给别人了。
  这又怎么能行呢?
  她那样可恶,他还没欺负够,嫁出去岂不是便宜了她?
  裴谏之实在为难,肆意惯了的人头一次心烦意乱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此时见雪梨一如既往的温顺模样,仿佛只有自己深受其扰,心里突兀生出一股巨大不满,冷着声音道:“你去哪里?”
  赵雪梨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但对他的冷脸习以为常,老老实实道:“我去庙里求一道平安符。”
  裴谏之听了直皱眉头,立马追问:“给谁求的?”
  赵雪梨嘴唇翕合,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她不好说是给姜依和裴霁云求的,只好道:“只是求来玩儿的。”
  裴谏之喝了一夜酒,视线发虚,眼中只看得见她张张合合的红唇贝齿,那声音好似在空中打过一道弯,才入了耳。
  他听后下意识便霸道地开口:“不准去!”
  赵雪梨不满,趁他醉酒,郁闷地狠狠瞪了他一眼,“老夫人已经允了。”
  裴谏之有些想笑,但他面色依然沉着,“祖母应允了?怕是求平安符是假,与人相看才是真的。”
  赵雪梨心惊肉跳,“你不要胡说八道!”
  裴谏之原本只是随意刺她,但是话刚说出口,他又想到这件事并非不可能,方才将起的笑意再次消散殆尽。
  他看着雪梨慌乱模样,冷冷一笑:“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什么?”
  赵雪梨真是惹不起他,连连低头,错身向外走。
  裴谏之虽然醉了,但是脚步仍然扎实,稳稳当当站在檐下,大手一伸,就极准地擒住了雪梨手腕,他不快道:“跑什么?真要同那个破烂举人相看”
  赵雪梨一愣,意识到他指得相看之人是江翊之,原本慌张的心稳住不少,回过身怯怯地道:“表弟,你莫要再胡说了,叫旁人听见了可如何是好?若是传出些风言风语,我怕是不想嫁都得嫁了。”
  裴谏之微顿,听出雪梨这是不想嫁呢,心里信了几分,看她眨着水眸,着急忙慌同自己解释,忽然觉得心口发软,他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没再多言。
  雪梨扯了扯自己手腕,裴谏之这才意识到手下一片滑腻温热,他像摸到尖刺般,立马甩开手。
  两人纠缠的这一会儿功夫,天已经蒙蒙亮
  了,下人们时不时经过一两个,虽然都不敢抬头细看,但雪梨还是感到不适,她垂下脑袋,再次往外走。
  出了府,刚上马车,落下的帘子在空中晃荡还没有三下,就被一只大手掀开。
  裴谏之进来,大马金刀坐下,眉眼依然不屑:“既如此,我便陪你一道去。”
  赵雪梨惊愕地睁大眼,不明白这句话从何而来。虽然不明所以,但她仍然婉言相拒:“表弟,你醉了酒,还是回去歇息得好,仔细吹风受了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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