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曹惠感慨的话才落,秦东就经过两人身边,咳了声说:“你俩有没有衣服要洗?我正好一起洗了。”
  曹惠答道:“我有两件短袖。”
  杨泓不好意思又让人家带饭又洗衣服,摆手道:“我等会儿手洗,我衣服脱色。”
  下午有军训教官过来教叠被子,杨泓看得一知半解,感觉还没看清这个被子就成了豆腐状。
  教官又让舍长秦东作示范,当过兵的秦东手脚麻利很快叠好,得到教官表扬,而杨泓扯来扯去都差点意思。
  于是教官让秦东教杨泓,并告知明天早上六点二十操场集合男生得剪寸头不然军训没分。
  六点二十……
  杨泓想这比高中还起得早,差点晕过去。
  杨泓觉得自己的这个艺术细胞肯定是缺失不少的,因为秦东教会了其他人,唯独就剩他被子乱糟糟,他被子许是太大也许是太滑,怎么都做不到一个方正的豆腐块。
  “杨泓你这个被子,”秦东坐在椅子上大喘气,“太牛逼了,真不行。”
  “可能是你手法不对,”西加热情出手,“来,我给你展示。”
  经过热心好友西加指导外加高振辙的场外辅助,杨泓同学被子终于有棱有角,他苦哈哈地把被子打开又跟着秦东步骤叠了遍终于完美。
  胖子说:“兄弟们,晚上出去吃饭吗?”
  秦东:“不了,我等会儿去吃食堂顺便洗澡。”
  曹惠附和道:“我也在学校吃,昨天晚上我和秦东排队排了近一个小时才洗到澡。这次我得早点,明天要军训,顺便在学校里剪个头。”
  这两人一说,杨泓也记得昨日排队洗澡的痛苦,也就拒绝了胖子。
  于是寝室里胖子、高振辙、西加出门吃饭,杨泓和剩下两人吃食堂剪头发。
  八点多,澡堂人不是很多,但真一人一个隔间也够呛,曹惠排到了个双人淋浴间邀请杨泓和秦东一起洗。
  杨泓:“……”
  三个人?
  杨泓想想那场面还是算了。
  洗完澡出来,曹惠白皙脸颊被热雾蒸的恍若云霞,秦东买了冰淇淋,三人吃着在夏夜路上慢慢走。
  杨泓说:“你为什么要叫惠?”
  曹惠答道:“你觉得不好听?”
  杨泓忙道:“当然不是,只是最开始看到这个名字时,我还以为是个女生,系统出bug了。”
  曹惠哈哈大笑,说:“你知道妹妹我叫什么吗?”
  杨泓摇头,曹惠道:“姓曹单名一个明。”
  “曹明?”杨泓蹙眉道,“你爸妈取名字真有意思,昨天我看她们气质很好,是老师吗?”
  “我爸是高中老师,我妈在单位上班。”曹惠说,“惠这个字的本义是仁,我爸希望我做一个拥有仁义和博爱的人。”
  秦东:“厉害。”
  秦东很少说话,顶多是问他他才傻不愣登的回答。
  许是因为剖析了名字的深层含义,杨泓跟曹惠的关系越好越好。
  就连军训这身高差不多的两人站在最前面,都要在教官说话时互相戳对方。
  五点半起床的杨泓穿着军训服,戴上帽子踏着晨风去了操场,经过校领导讲话军训开幕及各种领导讲话已经过了两个小时,以致此刻的他站在烈阳下,一心只想死。
  “为什么不下雨?”上午教官中途休息时,曹惠叫苦不迭,用帽子扇着风说:“我看天气预报说不是今天要下雨吗?”
  “可能是假的。”杨泓躺在塑胶操场上,松开勒人的皮带,把衣服撩起来用帽子给肚子扇风。
  曹惠啊的大叫一声,躺在杨泓腿上,说:“我想死。”
  杨泓把曹惠头移下去一点,说道:“我也想。”
  休息十分钟,站军姿一小时矫正踢正步、蹲下起立一小时。杨泓同学是绝望又崩溃,但幸好他不是最惨的。最惨是站他旁边的曹惠,不是被教官说动作不标准就是说他乱动要踢他两脚,以致曹惠吃午饭时都在骂这个阔面胡腮、面容严肃的教官。
  杨泓端着好不容易抢到的饭在食堂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行了少爷快吃吧,下午还得继续。”
  曹惠:“男人就是贱!”
  他生气地锤了拳埋头吃饭的秦东,秦东被晒了一上午黑得发红发亮,他无辜俊朗的表情看上去很好玩。
  杨泓被他表情逗得差点喷饭,曹惠吐槽完傻逼教官也开始认命吃饭。
  汗流浃背,热浪扑人的白天过去,晚上操场照着大灯都要让他们继续军训,等军训完毕,杨泓已是累瘫,看着澡堂一望无际的洗澡大军,绝望道:“我能活着等到吗!”
  曹惠把桶翻过来,大马金刀地坐在桶上,干笑两声:“我感觉我已经快被臭死了。”
  出了一天汗的男生身上臭得不行,汗臭、狐臭、脚臭混合着充斥在幽深的长廊里,澡堂不远还是厕所,几种屎尿臭味道混合着熏得杨泓快吐了。
  臭到临头,杨泓也不管那么多,排到一个双人淋浴间,三人就挤了进去。
  曹惠和杨泓插了水卡,曹惠生无可恋地站在一边洗头,秦东趁此洗澡,杨泓也搓着头发泡。被军训折磨第一天的两人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继而互相对视又笑起来。
  笑声还没完,帘子就蓦然被掀开。
  秦东亲切地问候了那个人祖宗十九代,杨泓这才发现身高一八三的秦东居然那么帅,身上肌肉也很有力量,就是五官被晒黑了有点看不清。
  等回到宿舍,已接近十一点,杨泓全身都快散架,他颤巍巍地爬上床躺着。
  打开手机,见刘伯明和阿布发了不少消息来,刘伯明问他军训怎么样,再苦再累也要吃饭,多补充糖分和肉蛋,中午记得休息,晚上早点睡等一大堆啰里吧嗦的话。
  阿布仍是发着他的身材照,看得杨泓有些不好意思,他像皇帝似得挨个回了,继而睡觉。
  翌日起来,继续军训。
  每当站军姿时,杨泓都想着他要不装晕晕倒算了,毕竟曹惠已经在树下休息,而他还在烈日下汗流滚滚,太阳跟针似的刺得他生疼。可又想男子汉大丈夫的这时候晕倒又丢人,为此只能熬着,双眼盯着操场上的树或者前面连队的人或坦克出神。
  熬到休息时,拿军用水壶灌几口而后躺在地上也不错。
  有时杨泓见阴凉处的学长吃着西瓜看他们苦逼晒太阳的日子就想他到了大二也要这样,最好能搞个躺椅看着!再来个超大音响放种太阳!
  还好军训没多久天降甘霖,新生们都高兴的疯了,可苦逼军训还要继续,只是从室外到了室内,然不用晒太阳就是好事。
  吃饭、军训都是小事,晚上洗澡才是大事。虽然杨泓经常和曹惠、秦东两人一起共浴,但他还是接受不了每天晚上排队两小时,洗澡五分钟的大澡堂子,到最后他直接在宿舍楼里接点冷水加点热水搅匀挤点沐浴露和洗发水冲了了事。
  可就这样,每天晚上的厕所里还是挤满了洗澡的人,挤得真要上厕所的同学怎么都进不去。
  一桶热水哗啦淋下,杨泓黑白分明的肌肤上挂着水珠,曹惠把帕子放在桶里转了圈而后搭上身,唉声叹气道:“这生活怎么比我高中还苦,我高中都有单独卫浴。”
  杨泓说:“我老家高中一个宿舍虽然十二个人,但也有卫浴。”
  两人轻叹一气,一众白花花的肉|体里。秦东提着桶水进来,安慰两人:“我在部队二十几个人睡一个屋子,更不敢想。”
  经过十来天的相处,杨泓发现秦东人很好,只是不爱说话。当年他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去当兵,今年才退伍回来。
  曹惠:“有洗澡地方吗?”
  秦东:“很大的一个澡堂子。”
  曹惠“切”了声随即开始搓澡,秦东肌肉健硕有力,整个厕所里就他最黑身材最好,反之最白的就是曹惠。
  对面一个宿舍的同学说:“大家一起军训的,曹惠你怎么一点没晒黑?你看旁边杨泓都黑了,就你最白。”
  曹惠道:“我都快晒脱皮了,而且我这叫发红好嘛!”
  杨泓比对了下自己和曹惠的肤色,诧异道:“不是兄弟你怎么这么白?”
  曹惠低声道:“你涂防晒啊!再这样晒下去,杨泓你要变成非洲黑娃了。”
  秦东说:“难怪你每天出门那么慢,原来在涂防晒。”
  曹惠帕子甩上肩头,潇洒道:“这叫精致,不然像你们,臭男人。”
  洗完澡回到宿舍,杨泓借曹惠吹风机吹了头发,随即用瓶刘伯明给他买的不知是水还是精华的东西擦脸,然后上床躺下。
  军训这么久,杨泓已经有些习惯,除了脚底板痛膝盖痛,浑身酸爽之外,这种身体机能被大量运动鞭笞的感觉在身体平静后其实非常爽。
  他打开手机,照例跟刘伯明、卢胜安、阿布等人聊了几句。
  刘伯明的消息永远都那样机械和啰嗦,杨泓只在有些时候想念他的怀抱,其余时候都在嫌他烦,譬如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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