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陈空青看着手机屏幕,愣了两秒后,动作有些急迫地按下挂断键。
  指尖都在跟着发颤。
  只是刚消停的手机,很快又开始震动。
  青年用颤抖的指尖按下关机键。
  终于,世界再次清净。
  他把手机扔在茶几上。
  一直很给面子没有发作的身体,好像被这两通电话给激怒了。
  是的。
  他隐隐感觉自己像是要发病了。
  浑身的毛孔打开,汗毛竖起,出风口里吹出的暖气抚在他的身上都变得灼烫,不明。
  他将手里的玻璃杯握得很紧,还在企图控制这具身体。
  “你还好么?”徐京墨有看出这只兔子的异常。
  表情很不自然,整具身体也像是处于一个高压的紧绷状态。
  陈空青抿住唇瓣,声线也是抖得:“我......”
  “不舒服了吗?”徐京墨猜测着,“有没有带药?”
  “我今天...出门前有吃过了。”陈空青有些无助地摇头,“没有几个小时。”
  “徐医生...给我一个枕头,可以么?”抱着枕头会让不适感缓解些许。
  “当然可以。”徐京墨从边上的单人沙发上拿过一只松软的枕头递给青年。
  陈空青用双手抱住眼前这个面积正好的枕头。
  鼻间再次涌进一股馥郁的伯爵茶香。
  躁动不安的细胞在这股茶香和枕头的贴近下,暂得缓解。
  但很快,身体就发现了只是一块枕头的贴近,不是人的皮肤,没有温度,也没有那样的触觉。
  于是,又激起了一波新的强浪。
  陈空青死死抱住枕头,额前冒出一点汗珠。
  “还是握我的手试试能不能舒服点。”徐京墨朝着他靠近些许。
  二人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缩进。
  陈空青似乎已经能感受到男人的体温。
  他很想立刻就伸出手去,不,不光想伸手,他还想...还想能抱住眼前的人。
  可是,他的理智又没有彻底下线。
  他会忍不住想。
  那下次呢?
  下次发病要怎么办?
  还来找徐医生吗?
  徐医生又不是他的药,又不是花钱就可以买的。
  凭什么每次都让徐医生来帮自己呢?
  而且,徐医生是凌霄的表哥。
  对他多有照顾也许都有这个原因在。
  可他和凌霄...绝对是要分手的。
  分手以后,徐医生就只是他的心理医生而已。
  什么心理医生要帮患者到这种程度?
  他迟早都是要一个人面对发病的。
  徐医生迟早都是会离开的。
  想到这儿,陈空青心底像是空了一大块,皮肤上的痒意和那种挠心地滋味更甚。
  下一瞬,他猛地感知到了些什么。
  青年那张略显苍白的脸在此刻蓦地涨红,宛如一颗熟透的番茄。
  他迅速把枕头从胸前往下移,像是在遮掩什么。
  徐京墨看着兔子那对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和奇怪的举动,眉心抽了抽:“你的脸很红,别再忍了,握手而已,没什么的。”
  兔子只往另一旁躲,将枕头死死盖在腿上,摇着脑袋。
  徐京墨将视线落向青年的膝前,眉间赫然皱起一个“川”字。
  男人伸出一只手,覆上那只枕头。
  徐京墨的手掌宽厚,手背前有微微突出的粗直青筋蜿蜒而上。
  陈空青看到这只一看就很有力气的手,下意识更用力地抓住枕头。
  那只手已经使力抓住了枕芯:“让我看看。”
  第26章
  陈空青觉得自己耳鸣了几秒。
  怎么看……
  这种东西……
  怎么给别人看。
  青年用齿尖死死抵住下唇,更用力的压住膝上的枕头。
  “陈空青,让我看看。”徐京墨再次开口。
  男人的语气很淡,一字一句的,但是根本谈不上凶,只是比刚刚严肃一点。
  陈空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被唬住了,像是一种习惯?
  可明明,他和徐医生认识还不到两个月。
  为什么会习惯听话?
  很奇怪。
  但他还是照做了。
  兔子的两只小爪慢慢地松开,脸颊浮出的两朵粉晕这会儿已经全红,烧向脖颈。
  下一瞬,膝上的软枕就被掀开。
  陈空青偏过了脸,他不敢把头低下,也不敢看徐京墨。
  所以只能把脸对向另一侧。
  当然,最好是能找到一条砖缝然后爬进去。
  周围陷入一片寂静。
  陈空青抓住沙发扶手,浑身紧绷成一张弓。
  徐医生为什么不说话了。
  是不是也觉得他是个奇怪的变//态,随随便便在别人的家里渤起。
  眼睛又湿了。
  眼角跟着溢出一颗炽热的泪珠。
  泪珠顺着脸颊和重力往下坠落。
  蓦地,眼泪被覆盖。
  徐京墨用带着一层薄茧的拇指轻轻按上兔子湿乎乎的脸侧,而后,热泪融进他的薄茧里。
  扭过脸的兔子躲了躲,身体跟着细细颤了两下。
  但很快就不躲了,他的身体像是快要干涸的一池枯井,实在太需要水份,哪怕只有一点点。
  所以即使是这么一点点触摸,也足以让他好受很多。
  “不好意思吗?这没什么的。”男人的口吻里带着抚慰,“的确有皮肤饥/渴症的患者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用担心,可能是和你最近的心理状态有关,之前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吗?”
  陈空青还是没有把脸蛋转回来,那颗小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有…有过。”
  “怎么没有告诉我?”兔子脸颊上的泪痕已经被他抹尽,但男人的拇指仍抵在那薄软的脸颊处,没有松开。
  陈空青将视线垂下,长长的睫毛也跟着往下垂:“不好意思和你说……”
  如果他知道会因这种状况被徐医生知道,他还倒不如早点说。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的……怎么这种时候都能这么昂扬,一点都不受影响的么?
  他的脸心原本就热,又渡上一层男人指尖的温度,更热了。
  “我是你的主治医师,这种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是一个生//理现象而已。”
  男人说的很是理性客观,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包容。
  让陈空青觉得好像……真的是自己太大惊小怪?
  可能在医生眼里,这种情况的确是没什么吧。
  但还是…挺不好意思的。
  他慢慢的扭过脸,脸颊处的指尖也随之缓缓退开。
  陈空青不敢把视线朝下,一点都不敢。
  就这么把视线平移过来:“可以把枕头给我么……”
  这样他觉得自己和没穿裤子没什么两样。
  “用枕头它是不会消下去的。”男人的声线依然没有什么起伏,就像是医生在给患者进行病情处理指导,“要弄出来。”
  男人说得简单,陈空青已经快把嘴唇咬烂。
  徐京墨又开口道:“之前自己弄过么?”
  陈空青:“……”
  徐京墨继续:“需要我的帮忙么?”
  “不用!”陈空青一下松开自己已经被咬的有些发麻的唇,神色惶惶地扫视一圈周围,“我…我去洗手间。”
  徐京墨指了指:“那边。”
  兔子几乎是拿来跑的。
  徐京墨顿在沙发前,眼神随着兔子在跑。
  他没有跟上去,准确而言,是不敢跟上去。
  他知道兔子要去做什么,在与他只有一门之隔的空间里。
  在这个,只有他和兔子两人的空间里。
  他无法保证自己的控制能力可以这么强。
  因为单单只是坐在这儿,浑身的血液都在朝一处涌去。
  男人抿唇,喉结微微滚动。
  陈空青躲在厕所里,还是很苦恼,他很担心自己会把别人家里弄脏,而且,就算不弄脏也很奇怪。
  可是…它的确就是不消下去,而且现在已经和根/石/柱一样了。
  他没有别的办法,要么只能是把自己打晕了。
  但他有一点怕疼。
  所以,他只能……
  不知道大概过了多久,陈空青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
  为什么还不出来。
  忽地,静谧的空间忽而响起一两声清脆的敲门声:“抱歉,我看你待得时间有点久……没事吧?”
  陈空青猛地挺住动作,呼吸也跟着一滞:“没…没事。”
  他不会知道,此刻他的声音有多哑。
  又有多撩人。
  徐京墨站在门外,耳畔早已浸成红色。
  他即刻转过身去,背对着洗手间那道单薄的门板:“好,有事的话……”
  洗手间里再次传来青年软趴趴地声音:“徐医生……”
  嗯,用这样的声音唤他。
  徐京墨只觉喉间一阵干涩,心跳都跟着乱了一拍:“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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