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宁宁:我想想啊
宁宁:如果啊,他没在外面包小情人的话,那我希望,他这个恋爱能好好谈吧,最好能经常不在家,这样我就不用老看他在我眼前晃了,跟个鬼似的
宫淮皮笑肉不笑地“哈哈”乐了两声。
气得又洗一遍澡。
洗完他连头发都不想吹,去阳台站着,喝了两瓶冰水,吹了会儿冷风。
宫淮一直在试图冷静。
既然宁稚然对他“谈恋爱”这事儿,如此无动于衷,那这就代表,或许,可能,也许,宁稚然,是真的对他没意思。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也不对啊。
那个备注又该怎么解释。
宫淮认真回忆这些日子的种种,点头,摇头,点头,又摇头。
然后CPU烧了。
谈恋爱,难道是件这么难的事么?
宁稚然难道真的不喜欢他?
他不信。
他不想信。
他也不可能信。
宫淮生气地回屋,把枕头拍扁,又重新铺好,拉了被子,盖到胸口,瞪着一双眼,直直看向天花板。
他觉得自己这二十来年走得顺风顺水,没被谁真正气到过,也没栽过跟头。
直到遇到宁稚然。
这位名为“宁稚然”的拦路虎,穿着毛茸茸拖鞋,顶着一截细腰和兔牙,横在他心口不肯走。
孽缘,孽缘。
宫淮头一次领略到,“气急败坏”这成语的真正含义。他此刻就正在气急,也真正在败坏。
气到连宁稚然的直播都没点开。
宁稚然浑然不觉,隔壁的宫狗,已经把自己气到失心疯了。
他只是有点疑惑,G今天睡得格外早,说了晚安之后就匆匆下线,连今天的直播都没来看。
总感觉,不太对劲啊。
直播结束,宁稚然利落下播。毕竟明天有早课,命比钱重要,反正G也没来,就先不播那么晚。
第二天闹钟一响,宁稚然就起了床。洗澡、刷牙,他一边揉眼睛一边走下楼梯。按照以往惯例,这个时间,宫狗应该已经穿得人模狗样,坐在餐桌那儿,等他一起吃早饭才是。
结果。
楼下空空的。餐厅空空的。
连人影都没有。
啧,不正常啊。
阿姨呢?
宁稚然认真想了想,哦对,宫狗家阿姨每周休息一天,今天正好休息。
诶不对。宫狗呢?
宫狗,居然比他起得晚?
宁稚然站在楼梯口,懵逼地眨眨眼,掏出手机,给宫狗发了条消息。
小兔牙:还没起啊?不上课了?快收拾收拾,咱们去学校Cafe吃早饭啊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宁稚然觉得不大对劲,点开通话,打了个语音过去。
那头隔了挺久才接,宫淮声音一出来,就透着不对劲。
那人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也哑了不少:“怎么了。”
宁稚然蹙眉:“怎么了?宫淮同学,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想迟到啊。”
宫狗那头静了一下,才慢吞吞道:“今天的课,你自己去吧。”
宁稚然脚下一顿:“啊?”
“你怎么了?”
那边没回话,只是咳了两声,听起来好像不大舒服。
宁稚然有点慌:“你生病了?”
宫淮:“我也不知道,我没怎么生过病,但我现在,确实不太舒服。你先走吧,别迟到了。”
宁稚然有点不知所措地挂了电话。
既然宫狗缺席。
那他是不是可以……
开宫狗的豪车去上学了?!
宁稚然快步走到玄关,拉开宫狗平时放车钥匙的抽屉,两眼放光。
宾利,劳,兰博基尼,拉法……嘿嘿,开哪辆车去上课呢?好难选哦。
宁稚然拿起一个车钥匙晃了晃,又放下,再拿另一个。
可脑子里,莫名蹦出宫狗的那两声咳嗽。
他转头,朝楼上的方向看了眼。
真烦。
宁稚然放下车钥匙,直接坐电梯,上楼。
一推门,宫淮果然躺在床上,板板正正的。被子盖得还挺厚,看起来有种淡淡的死感。
宫淮抬眼:“你怎么来了。”
宁稚然走过去,坐床边:“当然是来看你啊。”
说着,他伸手,把手往宫淮额头上一搭,试了试温度。
“嚯,宫淮同学,你吃火炉了?这么烫!”宁稚然疑惑摇头,嘀咕了一句,“怎么就说生病就生病了呢……”
宫淮在心里冷笑。
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被你气的。
宫淮正内伤着,忽然感觉小兔牙在盯着他看。
宫淮抬眼,对上那双情绪复杂的眼。
……宁稚然看着好像有点忧郁。
宫淮被盯得发毛:“你干嘛这么看我。”
宁稚然:“你女朋友呢,你生病了,不来看你么。”
宫淮:“。”
宫淮:“死了。”
宁稚然啧啧几声,又一次摇头,起身走了。
宫淮:“……”
他心里莫名有点失落,没想到,还没emo一会儿,宁稚然又杀了回来。
小兔牙一只手拿着搅拌好的蜂蜜牛奶,另一只手,拎着家里的药箱。
他先是从药箱里拿出电子温度计,给宫狗测了测温度。
一看,39度。
宁稚然摇摇头,抱着手机,开始噼里啪啦打字。
宫淮疑惑地问:“你,你在干嘛。”
“怕你死在家里。”宁稚然放下手机,“刚才给老师发了封邮件,今天的课,我请假了。”
宫淮怔住。
“那,你出勤怎么办?”
他记得清楚,上次流浪汉对小兔牙亮刀,这人都能硬挺着不报警,就怕因为缺课,被扣出勤分。
宁稚然在药箱里翻翻找找:“那能怎么办。今天阿姨又不在,你头这么烫,女朋友又靠不上。”
“这样吧,你先吃药,再不行的话,我开车,带你去医院看看。”
“宫淮同学,你鼻子堵不堵?头疼么?”
宫淮原本烧得昏昏沉沉,这会儿却像被谁往心口捶了一拳,心跳乱得一塌糊涂。
他不确定是因为生病烧的,还是被宁稚然这些话烧的。
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只是因为,这世界上,有个名字叫“宁稚然”的人,正坐在他床边,在他心情跌到谷底的时候,关心着他,让一种名为“心动”的东西,顺着他的耳朵,一路淌进心里,在心口破土而出,以近乎蛮横的速度生根、抽枝,瞬间长成了参天巨木,那枝桠霸道地撑满他整个胸腔,让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不得不带着震天的回音。
滋啦。滋啦。
好让人着迷的声音啊。
宫淮很想说点什么,比如“谢谢”,比如“别管我,你去上课吧”。可话到嘴边,因为喉咙太痛,又眼冒金星,只冒出来几声干巴巴的咳嗽。
宁稚然也没给他说话的时间。
“啪”地一声,宁稚然撕开退烧贴,响亮亮地拍在宫淮脑门上。
紧接着又一拿出两粒药片,像喂鸡崽一样塞宫淮嘴里,边塞边念咒:“快吃快吃,赶紧好起来。”
烦死了。
真不想管你。
谁让你是我最讨厌的人呢。
偏偏我还挺担心的。
嗯,一定是因为我善。
宫淮则沉默地吃药,全程盯着宁稚然看。
宁稚然无视宫狗的目光,又把牛奶塞给他:“喝吧,这蜂蜜牛奶的配方,还是从你这学的呢。”
“可惜,这回你身体不舒服,可不是阿姨照顾你了,是你哥我,哈哈哈。”宁稚然乐了几声。
他本来以为,宫淮听了这话,会像之前那样,露出淡淡的不满表情。
可宫淮竟然笑了。
宁稚然头一回看到宫淮这样笑。很安心的,很真心的那种笑容。
笑得还挺好看,挺甜的,好意外。
宁稚然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呵,呵呵,这死狗都生病了,怎么脸看着一点都不潦草,喉结还是这么明显,真,真不公平!
宁稚然没好气地说:“行了,你药也吃完了,接下来是睡觉时间,小弟弟,我回屋写会儿论文,有事儿喊我。”
说完,宁稚然飞速逃离现场。
可没过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怀里抱着几瓶玻璃瓶矿泉水。
宁稚然把水啪嗒啪嗒,全扔宫淮床头柜上:“发烧要多喝水,好得快,知道么。”
宫淮点头。
宁稚然又走了。
半个小时后,宁稚然又抱着一碗白粥回来,勺子歪在碗里,走得急了,粥面还晃了两下。他把碗“咚”地一声搁床头:“吃早饭。”
这回宫淮没动,眼睛半阖着,安安静静地盯着宁稚然。
宁稚然觉得这人一定是烧迷糊了,再多呆下去,只怕又要犯神经病。他也懒得再说什么,立马转身,准备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