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
婚礼倒计时零天。
太阳尚未升起，还在梦里拆王宫的林渺被强硬地拉起来，在迷迷糊糊中完成了洗漱、穿衣、被塞上马车前往她的婚礼所在地卡莎城堡等等一系列操作。
婚纱和饰品都被早早送到了城堡，王室要求她在卡莎城堡里完成梳妆，乘坐六匹白马拉载的黄金马车围绕城堡两圈，最后进入城堡的教堂完成婚礼仪式，以示恩宠。
林渺安静地坐在属于新娘的化妆间里，任由侍女们忙忙碌碌替她打扮。
平心而论，王室送来的婚纱很好看——裙身是月光般的雾白缎面，腰侧缀着大颗珍珠串成的花藤；长长的拖尾铺开时，边缘的银线刺绣像是星光的反射。
侍女的盘发技术同样高超，花苞髻绾得规整而不失柔意，一丝碎发也无，清清爽爽地露出后颈。
最后一笔描眉完成，女仆们收拾好东西，在叮嘱林渺马车游行前要一直呆在房间、等着七王子殿下来迎接她后，纷纷退了出去。
几刻钟晃过，就在林渺快闭上眼睛时，房门被很轻地敲响。
来得比她想象中的快啊。
林渺心里嘀咕，按照侍女教她的礼仪，背朝着门口的一侧，端正坐好，嗓音细柔：“请进。”
门被无声地推开，林渺能感受到有人进来，然而那人的脚步声却是趋近于无的；
反倒是她的后颈，没有了长发的遮挡，便能轻易地让某种视线钉下来——寒冷的冰丝缠上失温的蝴蝶，又带着近乎灼烫的黏连、焚烧飞蛾。
像是要透过这一小片皮肤，将她从外至内烙上印记。
她不是第一次感受，却愈觉愈新，每每激得她头皮发麻。
林渺的唇角挂了无奈的笑意，等待着闯入者走到她身后。浓重的阴影从上方压下来，将她全然罩住。
来人似乎想伸手抚过她的肩颈，然而林渺却突兀地玩心大起；打开面板点下按钮行云流水，他触及她的那一瞬，林渺在心里默念“要能压制三头犬的力量”，闪电般地起身出手——
只朝他的肩膀轻轻一按，安维像是被重如山岳的巨石压住，浑身骨骼发出不可承载的脆响，双膝一软，直挺挺地跪到了地面上。
“……”奇效啊。林渺一边感叹，一边做好了大狗幽怨质问她的准备。
跪在地上的大狗扬起那张悍美逼人的脸，墨眸里瞳仁先是竖成一条直线，再是急速地扩张。
他的眼尾洇红，面庞上带着脱了缰的狂乱兴奋：“渺渺喜欢这样玩吗？”
“怎么还要浪费力气……明明只要渺渺和我说一声，我可以配合——”
“摆出任何姿势的。”
第53章
林渺：“……”
您发烧就发烧,给她这种老实本分的女孩乱扣帽子是怎么个事呢？
为了表示谴责，她决定不让他站起来，而是就着这个姿势、居高临下地望着他明显精心打理过的长发：“安维大人,您不去想办法在婚礼上代替七王子殿下,来我的化妆间做什么？”
安维屈在地上的双腿/叉得更开,仰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林渺，黑曜石般的眼底光芒忽明忽暗：“渺渺忘了吗？我可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
“既是情人……自然是要尽一个情人该尽的义务的。”
老实本分的女孩哪听得懂这话：“安维大人，我不明白您的意思；马上就是我和我丈夫的婚礼了,您得赶紧离开。”
“可之前你还说过，我在…比他更好。”恶魔的手隔着绸缎握住了她的小腿,微微挺起胸膛,绷紧的衬衫面料、看上去有些吃力的纽扣显得他更加大方。
这谣怎么还越造越离谱了，不是恶魔自己说的他会**吗？！
林渺抽了抽嘴角,奉陪到底：“以前是以前,现在我即将嫁人,我们不能再保持这种错误的关系了……“
“他只是一个人类而已！那种肮脏的废物，甚至不配碰你！”安维的下颌猛地一缩,颊边肌肉抽搐，像是有虫豸在那层漂亮的皮下游走；
林渺一时间分不清他到底在戏内还是戏外，说这话时又带有几分真情实感。
“那您呢？同我的人类丈夫相比，”她半弯下身,拽住他的项圈，鼻梁几乎与他相触,“您又有什么优势呢？”
暗沉的眸色只能隐隐约约映照出她玫瑰红的口脂，恶魔的喉结贴着薄薄的皮肤碾过，连跟着青筋都在凸起,留下不浅的阴影。
“当然。”他压着不自觉发媚的音调，弯眼：“渺渺其实没有认真探索过情人的身子吧？”
“恶魔的躯体，可要比人类……有用得多。”
黑色外套的下摆里，缓缓地探出一条粗粗长长、尾端尖尖上翘，覆满菱形鳞片的灰色尾巴。
她犹记得瑞斯的梦境里小恶魔那条被啃秃的细东西，然而比之那时的可怜狼狈，现在三头犬的尾巴健康而富有光泽——
在靠近末端的地方，还系着一条紫色的缎带，缎带上绑有金属制成的、有少许镂空的小球。
“……我的发带？”林渺挑了挑眉，”不是说不会用它吗？”
“是啊，”安维愉快地勾唇，“只是暂时绑着而已……可不是‘我’用啊。”
林渺全当他在诡辩：“这个球又是……？”
“啊，这是我特意打造的……”他的眼尾泛起昳丽的绯色，浓艳欲滴。尾巴尖在空中摆动，那镂空的金属球也随之发出叮铃的响声。
里边竟还有一个迷你大小的实心铜球，时刻碰撞着内壁。
“渺渺喜欢吗？”安维问道。
“挂在大人的尾巴上，很好看。”林渺谨慎地回答，心头莫名有些发慌，“……自然是喜欢的。”
恶魔满足眯眼，正当林渺以为他会继续拉着她“走近恶魔”时，安维却突兀地换了人设：“我理解你的顾虑……只是，我实在太喜欢渺渺了，在嫁给他之前，可以最后施舍给你的恶魔情人一个吻吗？”
林渺张了张口，还是选择从善如流；佯装苦恼片刻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在她应允的下一瞬，安维站起身，魔力化作紫色的云朵轻柔地抬起她，将她重新托回座椅上。
很快林渺就开始怀疑，刚刚自己听见的究竟是“一个”吻还是“亿个”吻；恶魔的亲吻细细密密落下来，从她的发顶开始，轻得像羽毛落进雪地。
唇珠蹭过她的鬓角，带着刻意的轻慢；他径直越过了唇瓣，吻至她耳后那片敏感的软肉，稍稍用力含住，独特的舌面结构才惹得她肩头发颤，又极快顺着脖颈往下走。
颈侧动脉里奔腾着林渺的鲜血，是她鲜活的、跳动的温度。恶魔的手虚虚制住她的双腕，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后颈，迫使她无法躲开——他的吻掠过锁骨，在凹陷处流连片刻，停在婚纱领口的蕾丝边缘。
……
亲吻像潮水漫过全身，整个人都染上了属于他的气息。
腰侧隔着月光缎面被他含住时，林渺的瞳孔变得湿漉漉的，睫毛上也沾着了水汽。
“……够了，安维大人。”林渺忍无可忍，眼见的他即将滑下去，她用力地扯住了他编好的发辫。
他的膝盖轻易嵌合，安维歪头，语声轻佻：“可渺渺在兴奋。比以往的每一次都要兴奋。”
“我是紧张！！”林渺红着脸颊强调，“是紧张引起交感神经被激活，才会出现心跳加快……算了，反正您也听不懂！！”
安维才不管她叽哩咕噜说什么：“紧张……是因为你的——丈夫，随时可能到来么？”
“我还以为，这会让渺渺觉得很是刺激呢。”
“……”其实可以不用这么了解她的，安维大人。
即使被亲得七荤八素，林渺的眼角余光也总是控制不住往化妆间的门飘。
那扇雕花木门此刻紧闭着，很是安静；可谁也说不准下一秒会不会传来七王子的叩门声，甚至性急自恋如他，极可能会在等不到她回应时直接推门进来——
然后将化妆间里的一切撞破在光天化日之下。
多么——刺激。
简直像是最好的助兴工具。
林渺无法反驳，于是只能看着恶魔扬起他系着丝带铃铛的、鳞片交结的尾巴。
“渺渺。”他舔了一口她的手背，“恶魔的躯体，要比人类，有用的多。”
接下去的时间里，好为人师的恶魔开始长篇大论的地给人类小姐科普那些鳞片是怎么被锤炼出来的。
冷硬的锋利的鳞片也需要从窒热的火焰中被锻造，在岩浆的裂缝中刮擦推进，正如在人间，真正的好剑需要经过反复多次的淬炼。
那些看似错落实则精密排列的薄片每一次反曲，都会造成肉身本体的痉挛，仿佛有千万根线条在被突然扯紧；
可只有这样，三头犬的尾巴才能成为不输于利齿的、好用的武器。
……
林渺被唠叨得像死鱼一样瘫软在椅子上，烦不胜烦。
不是她的siz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