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他没好气地向林渺抛来什么,正好落在后者右手上,竟是一把套着金色刀鞘的匕首,上面嵌着颗蓝钻。
  林渺收好水晶球,拔出刀鞘。见匕首通体幽蓝,刃薄如蝉翼,寒光凝在弧刃上泛着魔力光泽,就知道绝非凡品。
  她立即喜欢上了——谁会不喜欢多一件趁手的防身利器呢!林渺看玛门的眼神都多了一分亲近。
  见状,玛门粗犷的声线中夹杂了坏笑,“这匕首名为“斩魂”,可是连你身边那位的防御也破得开的。我把它送你,若他让你不爽,大可直接刺破他的咽喉。”
  多么感动人类的恶魔兄弟情!
  林渺还没说话,厄洛尔便半揽上她的肩膀,血红色的眼瞳里深情蒙着雾拉了丝,“只要亲爱的开心,你给的疼痛我都甘之如饴。”
  林渺:“……”
  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难以置信地盯着厄洛尔,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先前那一掐把恶魔掐出什么奇怪的属性来了吧!
  这种癖好什么的不要啊!
  玛门被恶心地想吐,仗着面具遮挡朝厄洛尔连翻数个白眼,无声地咒骂。
  津津有味看戏的切茜娅见众人的目光转向自己,不紧不慢地变出一只系着粉色丝带的铃铛来。她对林渺挑挑眉,“清心铃,能扼制部分阴暗的情绪和因过剩恶念对他人产生的杀意。你用得着。”
  这功能听上去不像是为色欲首准备的,倒很契合最后一个头颅——嫉妒,和贪婪。
  林渺很难不怀疑切茜娅是故意为之。
  粉发恶魔想为人类系上,铃铛却被厄洛尔截走。手心中升腾起众多红色光点,环绕它游了数圈,他才收了力量,将铃铛系到林渺腰间。
  “切茜娅精通各类恶作剧术法,送的东西不能轻信。”厄洛尔对上林渺的视线,‘义正词严’地解释。
  “既然送了礼物,你也该给我们几分面子,参加这次会议了。”
  玛门冷漠地插话道,厄洛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我会参加的。”他语气很淡。
  ”会议和酒宴都在明日,现在厄洛尔先带着渺渺去休息吧。”切茜娅浅笑着圆场,“但之前我以为厄洛尔会独自来,只准备了一间套房,渺渺介意和他一起住吗?”
  恶魔听着她一口一个渺渺就刺耳,一时间没能细想话中的含义,条件反射就想说骗狗呢偌大个城堡只剩一间房!
  林渺比他更快:“当然不介意!”她握住恶魔的手腕,腕骨棱角外薄薄一层皮透着与地狱火共生的独特温度。
  “我是厄洛尔大人的人,自然是要和他一起的。”
  “……”
  是厄洛尔大人的人……
  和他一起……睡?
  他的耳尖漫起绯意,连带着黑红长发下后颈处的皮肤也自燃起来,烫得惊心。
  骗狗……好像,也不是不行?
  ……
  林渺与厄洛尔走后,宴会厅里陷入死寂。
  三位恶魔脸上神情各异,许久,竟是别西卜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苍白柔婉的脸转向切茜娅,两只正常眼睛里暗灰曈珠转动,他缓慢道:“礼物。法术。为什么?”
  切茜娅在送林渺的铃铛上动了点小手脚,瞒得过厄洛尔,却无法逃过别西卜的第三只眼——那只眼里封印着魔物,也对所有本质是魔力的法术无比敏感。
  “为什么?”切茜娅咯咯地笑起来,甜美的面庞似春花绽放,“不觉得很好玩吗?”
  “那可是能肆意操控他人欲望的厄洛尔诶?你们谁见过他吃瘪?让这种内里比谁都冷心冷情的家伙被瞧不起的东西反噬,难道不值得一个小法术吗?”
  “你太乱来了。”玛门不赞同道,“我们等了很久才等到厄洛尔的意识出现。”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切茜娅不以为意,“这可是我向那位学的,除了别西卜不可能有人看出来。”
  提到“那位”时,切茜娅圆圆的粉曈中出现了某种狂热的向往与欢喜。
  “……不管你怎么玩,绝对不能妨碍到我们的计划。”玛门被面具遮挡的脸微微扭曲,厉色浮上瞳仁。“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
  “放心吧。”切茜娅撩了把自己的粉色长发,“一个会让他爽的法术而已……”
  “或许,会成为令我们计划更完善的催化剂……也说不定呢?”
  *
  “厄洛尔大人,您在生气吗?”
  色欲首没有戴半指手套的习惯,林渺挽着他的臂弯,指尖轻易溜进恶魔的手心画着圈圈。
  有些痒。
  厄洛尔此刻思绪杂乱纷飞,心神不宁,闻言下意识微笑:“没有。”
  “……您有。”林渺停了脚步,绕到厄洛尔面前,攥起他垂在另一侧的手。
  又长又尖的黑色利甲在透粉的灯光下反射出冷寒的光。
  “这是证据。”
  “切茜娅大人说不伤害我时,玛门大人说让您参加会议时,您都在生气。”
  她说,黑白分明的眼眸直视鲜红的血海,“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想替您分忧。”
  “……”厄洛尔怔怔地看着她,一捧酸涩的潮水涌到岸边,拍打着空有一层坚硬外壳的心脏,竟也能腐蚀出小洞来,浸泡得酸软。
  对他情绪的感知,就这样敏锐?
  那些他藏匿于深山不曾被窥见的感受,原来也有人小心翼翼地挖掘、而后珍重地对待……?
  见恶魔不说话,那双明亮的鲜活的墨瞳暗淡了几个色层,林渺小幅度低头,声音很轻。
  “是我犯了错吗?我不来,切茜娅大人就不会说那些……”
  “不是!!”恶魔的语调骤然拔高,他急迫地打断林渺的话,“这和你没有关系!”
  “可是如果他们不送我礼物,您也不用去参加不喜欢的宴会……”
  “我让您不开心了。”
  不是的!这根本不是渺,渺渺的问题!他的人类怎么会让他不开心呢?
  即使她真得犯了错,只要他还没灰飞烟灭一天,她就正确一天。
  圆滑的游刃有余的恶魔不知道怎样打消林渺的想法,他捧起人类的脸,看清她明透的眼底,和绛红润泽的唇瓣。
  ——那是他亲手点上的胭脂。
  堵住她的嘴……就好了吧?
  这个念头出现的令他猝不及防,可隐隐又觉顺理成章。
  困扰他一天一夜的绮念不期然又在条件适宜的土壤中发了一小截芽,“亲吻”这个词汇实在生命力旺盛,给点阳光就要灿烂。
  恶魔终于意识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像是被什么外力影响了思维方式,奈何为时太晚。
  温吞的蜜水会煮熟青蛙,死到临头了还在幻想甜腻的未来。掌控色欲的主人遇上林渺屡战屡败,这回也不例外。
  他衔住了林渺的唇。
  该说不愧是“色欲”吗,第一次主动意义上的接吻便带着天赋异禀的掠夺。起初只是唇纹相触的轻柔碾动,像蝶翼擦过花瓣留下的温度;而后他尖尖的犬齿蹭过她的下唇,迫使她松了齿关,唇舌吮吸纠缠。
  恶魔将呼吸节奏把控地极好,称不上温柔,却也并不粗暴。
  胭脂化开了少许,顺着纹理渗染,艳色的流霞被含在舌尖,气息交换间碾碎花果的甜腥香味再度弥烂。
  “回……回房间。”喘息的片刻,林渺无力地揪住厄洛尔的衣摆。
  “要专心,”恶魔喑哑的声线浸了佳酿的迷醉,锋利的美貌都被媚意软化。
  ”——渺渺。”
  第24章
  姑且算作厄洛尔的优点吧,色欲首如同他引以为傲的天赋,宁可逼疯他人也绝不内耗自我——
  毫无遮掩的直白。
  很多人都曾唤过她“渺渺”,她的小名,前世的朋友也好,刚才的切西娅也罢——
  可没有一个人能像厄洛尔一样,将这两个字叫得那样缠绵悱恻,音节里裹着融化的琥珀,揉成流淌的暖棕色调。
  恶魔甫一探入她湿润的口腔,便和疯了似的,开始大力掠夺她口中的津液,搜刮、吞咽,搅弄出滋啧作响的水声。
  色欲曾骄傲于自己不像暴怒那个废物兄弟会对她的血液上瘾,然而事实证明,他对她的液体也是没有什么抗拒力的呀?
  对他来说,同样是令他无法停止追逐的,香甜的、馥郁的瑰宝。
  花香愈浓,林渺的舌根被吮吸地发麻发酸,晶莹的水珠似乎也要溢出唇角、滴落。
  铃铛上法术的作用不过是催化厄洛尔的心念——被少女掐过命脉后本就足够高涨的心念;
  然而是糜烂的花果甜香太过强横,还是那份美貌太过契合她的胃口?竟也能将林渺停下这个吻的想法卸得一干二净。
  后半程林渺几乎被恶魔半抱着飘进房间,他攻城掠池的舌尖骤而撤离,牵扯出靡靡银丝的同时,她的身躯陷落在柔软舒适的被褥上。
  恶魔挺拔修长的身躯覆下来,宽实的肩膀挡住了粉融融的灯光,林渺于是只能看见他繁复华贵的西服,白衬衫最上方的扣子在拉扯间松开,松得恰到好处,让她窥得那半弧精巧的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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