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徐星星亦学着姜笙的方式调动灵力,此法虽然伤身,且一个不留神便有走火入魔之险,但现在已别无他法,只有去扛,好在这般凝结的冰有大乘境界那般坚韧!
只消一息,只困住他一息便可!
顾诺的剑欲砍到时,肆怠身上的冰终被破开!
而他欲闪身躲开之时,一剑从他背后直直刺入,他的心脏霎时被刺穿搅烂!
徐星星将剑往肆怠胸口又送了数寸,笑了一下:“肆怠,你果真习惯往右方躲。”
再强的人,也会有破绽。
姜笙刚刚趁着他与姝姬纠缠时,将此发现告诉众人。
而他们并未商议,只刚刚对视,便这般默契地逼出了肆怠的下意识,终有了现下得手的瞬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怠忽而大笑起来,“是吗?
“妹妹?”
说话间,他瞬间移动至徐星星身后,而徐星星竟全然反应不过来!
他将手成刃,直朝她的心口而去,两条黑气应声而出,一条直射入他的眉心,一条直接射穿他的掌心,刺入他的经脉!
而那掌刃因这瞬间的痛楚生生改了一寸方向,避开心脏,朝着徐星星的胸侧捅了进去!
剧痛霎时传遍全身,呼吸系统彻底宕机,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再无一丝空气进入身体!
虽未伤及心脏,但她的肺却是实实在在地被刺穿了。
“星儿!”是顾诺的声音。
“许星儿!”是丝离。
但她眼前黑得厉害,已完全看不清周遭,更别说再多回应。
而肆怠却在得手的同时,生出极强的恐惧来。
只因,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两条黑蛇一般的气。
那黑气是何物,他再熟悉不过,若不是那气因时间久了速度变缓,他大抵都看不到。
可看不到又如何,那两道黑气如今一条刺在自己的脑海,一条扎在自己的经脉。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黑气上的气息,那他念了百年,惧了百年的气息。
魔神,睺渊。
黑气在他脑中肆虐,在他经脉啃噬,他心脏亦被刺穿。
这些对旁的魔物皆是致命的伤痛,却并不能伤及他的性命。
他的弱点,只有魔丹。
而这个能力,是魔神赐于他的。
他虽为魔身,却自出现时便是人形。
混在低级魔物中,像个羸弱的异类。
人类不接纳他,魔物又欺辱他。
他只有变强,只能变强。
将欺凌他的人撕碎,将侮辱他的人踩烂。
可总有人强过他。
直到魔神降世。
他跪在魔神脚下,求之赐于自己魔力。
那纯黑面具之下的眸子并未施舍给他丝毫目光。
可那纤长手指淌出的魔力,却让他更强,更强了。
他于那魔力融合得极好,甚至比许多品阶在他之上的魔还要好。
这是恩赐,这是缘分。
这是他的神主。
他想匍匐在地,求问神主,这是为何?
是否,是他有所不同?是否,是神主更看好于他?
可神主并不喜欢他人的过分接触,他便只远远地看,将心中的欢喜与渴求尽数压下。
为神主做事,便是他终生所愿。
他需以最好的状态面对神主。
万不能被神主厌弃!
魔将之首。
一人之下。
这个位置,只能是他!
神主再次降世,他虽深埋厚土,却一直知道,他欣喜若狂,却并未着急去寻。
逃出万魔窟并不容易,他身受重伤,几欲身死,甚至投靠姝姬,交出魔丹。
他卑劣地活着,因他相信,神主定会再次归来。
他要恢复如初,再次为神主效力。
可现在,那道黑气在他脑中扩张,扎根。
他惧怕得身形都剧烈地颤了起来。
神主的黑气,怎么会在这?
又怎么会护着这个女子?
前段时日魔族中那沸沸扬扬之事。
神主在找人。
甚至因寻不到那人杀了数万魔众。
他埋在地下疗愈,并未参与此事。
所以,那人长什么样子?
是……她吗?
是这个被他刺穿身体的修士吗?
是的吧……神主的黑气可是只听从神之命令的啊。
这魅者是没有脑子的吗!什么都敢碰的吗?!
怎么办?怎么办?
神主若是知晓会灭了他,会虐杀他,会……憎恶于他……
想到此,他竟如何也动弹不得了。
姜笙虽不知肆怠为何突然这般僵直,但她立时飞身向前,持剑朝他腹部的魔丹之处刺了下去,未探到魔丹,她只诧异一瞬,便毫不犹豫地抬剑将他的头给摘了下来。
剑身直插入他的眉心,念咒定住,以防其复原。
顾诺亦瞬移而来,迅速为徐星星点穴止血后,喂给她一颗丹药。
窒息的感觉虽然减弱,但交替而来的则是剧烈的痛楚,好在顾诺一刻不停地为她输送着灵力,她才不至于直接昏死过去。
姝姬见场上的魔物已被全部制服,又看向滚落在地的肆怠头颅,美丽的脸因不可置信都变得有些狰狞:“肆怠?你竟这般弱?果真连条狗都不如!”
肆怠呆滞的眼珠终于动了动,看向了她,那灰败的眸子忽然一颤,亮了些许:“魅者,将我之魔丹碾碎,越碎越好,让我死!让我灰飞烟灭,身魂俱散!快些!快些!”
姝姬实在没想到他会这般说,表情都凝固了一瞬,反应过来后骂道:“你在发什么疯!”
魔物便是卑贱如斯也从不会主动求死!
“快些让我死!我不能让他厌恶于我……”肆怠的声音时高时低,“我不能……我不愿!快些把魔丹碾碎!不行,快晚了,要晚了!”
“他厌恶你?什么他?何时晚了,到底是谁将你吓成——”姝姬没再说下去。
她知晓是谁了。
因为那人,已经来了。
第100章 幻阵
准确地说,是快
要来了。
并不是姝姬察觉到了何种气息,相反,越是探查不到,她便越发恐慌。
她体内那本已安静下来的法器,在刚刚某一瞬间忽而肆意生长,扎至骨髓之中,宛若乱生的荆棘,眨眼间已将她的心肺脊髓乃至五脏全然刺穿!
好似方才的缓解只是幻觉,她费力的疗愈更是笑话。
而迟钝如她,也总算知道,这到底出自谁的手笔。
她早该猜出。
这世间谁能让肆怠如此惧怕?
谁能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法器?
在她看来是无法抵抗的神通,却是那人随手招来的物件。
只有他,只能是他。
那个只长身玉立,便衬得众生皆似蝼蚁的男人。
那个只道出名姓,便让众魔心惊胆颤的神。
只怪那黑气进入她经脉时毫无魔气,甚至裹着一层灵力。
她便疏忽至此。
可如今,那黑气好似什么也不顾了。
抛开遮掩,只顾在她体内钻动疯长,痛得她阵阵痉挛,凌迟一般。
她会死的。
可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他生下来便是魔神!而她却只是一只腌臜卑劣的低级魔?!
凭什么他就能受万人跪拜崇敬,而她却连自己的身体也无,只能这般藏在人身中苟延残喘?
她不服,她不服!
她不要死!
她不能死!
但,他快到了。
她要想个法子,她一定能想到法子!
被昆仑修士那般围剿她都能活到现在,便是从头再来又如何!她不要死,她一定能活下去!
只一片魔魂,只留一片便可!
她便能如冬日枯草,逢春再生!
可,她面对的是那位神,便是她全盛时期都不可能从他手中安然逃脱,更莫说宛若残废的现在!
恐惧,只要有更多的恐惧!
混乱,只要此处更为混乱!
她便能隐蔽气息,悄无声息地藏匿哪怕一小片的魔魂。
只求一线生机,哪怕赌上一切。
这般想着,她的身体已先想法做出反应,她口中念咒,手势成决,以己魂为阵眼,刹那之间,展开大阵,将场中所有人兽全然笼入她此生最为强劲的幻阵之中。
*
本需半日才可到达的距离,睺渊生生用了半个时辰便到了此地。
没有兽契,没有情定,便是星星现下的状况他都探查不到。
还好能听到声音。
但大抵有术法阻挡,他听得并不十分真切。
只那句:
“我不喜欢啸苒!我也不想生蛇蛋!我有喜欢的人了!”
虽同样含糊,却字字清晰,让他的动作都忍不住滞了一瞬,欣喜之下夹杂了更为繁盛的慌乱与愤怒,手心又被自己剐划得血肉模糊,心脏被深埋其中的信纸擦磨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