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陆晚眸中不自觉蒙了一层雾气,鼻尖也有些发酸,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竟有人,在得知她的身份后,不害怕,不退缩。
  反而还要坚定地选择她。
  “可是……”
  “没有可是。”傅煊截住了她的话,手指掀开了她的衣摆,抚摸了一下她的伤,伤口已愈合,他咬住了她的唇,问:“还疼吗?”
  陆晚摇头,早不疼了。本以为他只是单纯地关心她,下一刻,陆晚才知道,她天真了。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如玉般莹白的手指上,也落在床榻的藕荷色锦被上,晕开一片暖融融的光斑。
  室内熏炉里燃着的龙涎香还剩最后一缕青烟,混着两人交缠的呼吸,空气都好似变得黏腻起来。
  他却忽然伸手,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探入她月白色裙摆,陆晚不敢置信地睁圆了眼睛,声音里带着一丝慌乱:“不行……”
  光天化日之下,岂可……
  她的声音被他吞入了腹中,尾声逐渐变得破碎。
  陆晚简直不敢相信,印象中他一直清冷高傲,总是从容不迫的模样,这一刻,他却像一个被贪欲控制的人。
  他近乎霸道地吻着她,不给她躲闪的机会,舌尖被吸吮的发麻,室内的空气都变得焦灼起来,温度好似在不断地攀升。窗外不知何时又刮了风,一阵风顺着窗棂钻了进来,却没能给两人降降温。
  陆晚觉得好热好热,掌心、鼻尖都冒了汗,被他抱着去沐浴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
  陆晚实在累极,靠在他怀中,竟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陆晚被香味吸引了去,穿上绣花鞋,下了床。
  院角的老榆树下支着一架简易的烤架,他不知从哪儿猎来一只野兔,此刻正用铁签串着,在炭火上慢慢转动着。兔肉已经被烤得油光锃亮,金黄的油脂顺着签子往下滴,裹着香料的香味飘得满院都是。
  听见室内传来的脚步声,傅煊回过头,手中还握着转动烤架的木棍,眼底带着几分笑意:“醒得正是时候,快烤好了。”
  陆晚没料到他会烤肉,瞧着烤得还很美味,片刻后,他递给她一只兔腿,陆晚尝了一口,确实很好吃。
  吃饱喝足,晚上安置时,傅煊才对她说:“皇上今日交给我一个任务,命我将太子尽快寻回来。”
  陆晚心中一紧,下意识转过头去看他,室内刚熄了灯,陆晚瞧不清他的神情,呼吸都不由屏住了,正胡乱猜测成元帝是何时发现的表哥,就听他说:“不必担心。”
  傅煊将成元帝那番话说了说,“他知道太子不曾投毒,让我劝太子回京。”
  陆晚声音有些发涩,“我
  不知道表哥的下落。”
  就算知道,她也不可能直接告诉傅煊。除非表哥愿意现身,陆晚已经好几年不曾见过表哥了。
  一听她的声音,傅煊便清楚,她肯定误会,道:“我跟你提起此事,不是找你打探消息,是怕你担心,跟你交个底,前天夜里,我已见过太子,知晓他的下落,过几日,回京时我再咨询他的意见吧。”
  已经七月底,还有半个月他们就要返回京城了。
  她悄悄松口气,不禁问道:“表哥在哪里?一切可好?”
  傅煊翻了个身,以手撑床,罩在她上方,低头去吻她的唇,“在我跟前,还要担心旁的男人?”
  什么旁的男人。
  那是她表哥。小时候她没有哥哥,在她心中表哥就是她的哥哥。
  可在他眼中,表哥却是外男。
  陆晚有些好笑,心尖不由软成一团,搂住了他的脖颈,随口安抚了一句,“不担心了,好不好?”
  以表哥能耐,肯定能将一切安排妥当,这点信任陆晚还是有的。
  她哪里知道,她的任何一点主动对傅煊来说,都不啻于一把能点燃他的烈火,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意识到时,已满心满眼都是她。
  原本只想亲一下,这下却没完了没了起来,顾虑她的伤,他再次将她抱了起来,让她坐在了他膝盖上,滚烫的唇舌撬开了她的唇,陆晚想躲,最终也能发出一声含糊的声音,“傅煊……你够了啊……”
  够什么,一点不够。
  长夜漫漫,室内那点呜咽猫叫似的,顺着窗棂飘了出去,草丛中的虫鸣也跟着伴起奏,窸窸窣窣声,在寂静的夜里同样格外清晰。
  第二日醒来时,陆晚浑身发软,只觉得比练了两个时辰的武还要累。
  傅煊只在行宫待了三日,陆晚巴不得他赶紧走,得知他要离去时,眼睛都亮了一分,下一刻就被人抱了起来,男人低沉的嗓音,在耳旁响起,“就这么盼着我走?”
  陆晚小脸靠在他怀中,有片刻的心虚,腰肢被揉了一下,她才有些不满,忍不住挺直了腰肢,去躲他的手,“谁让你总白日宣……”
  最后一个字,她实在齿于提起,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这副模样实在可爱,傅煊眸中带了丝笑,又低头吻住了她。
  其实陆晚也想跟着他离开,怕成元帝多想,才压下这个念头,好在还有几日,就要回京了,回京的这一日,天气已经没那么热了,马车走得慢,时不时还要停下歇息。
  尚未抵达京城,傅煊便回来了,他也钻入了马车内,一见面,就将她抱到了腿上,陆晚脸颊有些烫,忍着别扭问他表哥的事,“表哥怎么说?”
  “他跟来了,一会儿会面见皇上。”
  陆晚心中一跳,忙掀开帘子往外看,自然没看到表哥的身影,成元帝的銮驾在最前面,中间隔着不少距离。
  韩修霖骑着一匹汗血宝马,已经来到銮驾跟前,成元帝忙喊了停,在陈公公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下了马车,膝盖还不自觉晃了一下,连扶着陈公公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那双浑浊的目光始终落在韩修霖身上。他身着暗紫色锦袍,腰束白玉带,玉带钩上缀着的明珠在日光下泛着冷光,身姿挺拔如松,骑在马背上的模样,倒比十年前多了几分迫人的气场。
  韩修霖疏离的目光也落在了成元帝身上,印象中成元帝一直雷厉风行,手腕强硬,不过十年不见,如今竟也成了一个老态龙钟、疲态尽显的老头。
  成元帝眼睛泛红,嘴唇都哆嗦了起来,颤颤巍巍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既然还活着,怎么不回宫?”
  韩修霖脸上勾起一抹极淡的讽刺,那双曾干净温和的眼眸,此刻像淬了冰,连眼尾的弧度都透着冷意。
  他鼻梁高挺,唇线薄而锋利,说出的话像刀子一样扎人:“回宫?舅舅、母后都惨死在这所谓的皇权下,宫里还有一个费尽心机,把我母族连根拔起的父皇,这样一个吃人的皇宫,我有必要回吗?”
  说罢,他还微微抬了抬下巴,下颌的线条绷得笔直,满是不屑。
  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他的好父皇所赐。蒋副将不过是他手中的刀,最后也被他处死了。
  哪怕后来,得知是贤妃给他下的毒,他也没重新审理此案,没有为他洗刷冤屈。
  韩修霖早就对他失望至极。
  成元帝心口一窒,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连嘴唇都变得有些发白,原本还算有神的眼睛,此刻也没了光彩,只定定地望着韩修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愧疚堵了回去。
  他对镇国公终究是有愧,镇国公虽然不是他亲手所害,终究是死于他的多疑,说到底蒋副将不过是揣摩了他的意思,才胆敢泄露行军路线。
  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指甲都快要嵌进掌心,连扶着陈公公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太子是成元帝亲自培养出的继承人,他对太子也十分满意,唯一的缺点,便是过于仁慈,成元帝怕自己走后,太子过于亲近母族,镇国公又威名赫赫,以至于秦家军只认他,以后他一旦谋反……
  这步棋终究是走错了。
  成元帝闭了闭眼,道:“朕兴许是做错了,可你别忘了你是太子,朕老了,你理应担起自己的责任。”
  韩修霖眉眼不动,“想让我担起责任,好啊,那就下罪己诏,为镇国公府洗刷冤屈,为死去的人偿命。”
  他字字珠玑,眉眼带了嘲讽,“你舍得名声吗?舍得去死吗?”
  这话可谓大逆不道,陈公公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韩修霖却直直注视着成元帝,没半分退缩。
  陆晚并不知道两人聊了什么,得知表哥也过来后,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的,傅煊低头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咬了一口,去吻她的唇,“专心点。”
  陆晚不想专心,这个时间,她哪有心思被他亲,忍不住躲了躲,“世子……”
  “叫夫君。”他惩罚似的咬了咬她的唇。
  陆晚被他缠得不行,只好乖乖和他拥吻,一吻结束时,她才发现马车全停了下来。
  她也忙下了马车,午时的日头正烈,随行的侍卫在官道旁的树荫下搭了临时的凉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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