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陆晚也笑着打了声招呼,“好巧。”
看她的目光落在了表姐身上,顾怡笑着介绍:“这是我表姐,方月娴,和陆姐姐一样,今年刚嫁人。表姐这位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陆姐姐,骑射可厉害了,百发百中。”
说完,又看向陆晚,“你也来逛脂粉铺子吗?她家的胭脂水粉,卖得可火了,想买什么,都得排队,今天正好要出新品,走走走,咱们也赶紧去排,迟了可买不上。”
顾怡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说完,已经拉住了陆晚的手,一手牵一个,也跟着往铺子里挤,粉色襦裙,在空中荡开漂亮的弧度。
陆晚没料到她这家竟也是胭脂水粉铺子,生意好成这样,难怪其他几家没人。
陆晚便也跟了进去,好奇地问:“这家是新开业的吗?”
“不是呀,这家铺子前年就火了,店里仅脂粉就有锭儿粉、阳高粉、养容粉十几种,胰子的种类更多,东西较其他店齐全,在京城很有名的。”
陆晚仍有些纳闷,“就算东西齐全,也不可能日日这么多人
吧?是有什么优惠吗?”
“优惠还真有,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家东西好用啊,宫里的贵人都喜欢,这个牌匾还是贵妃娘娘亲自题的,对啦,他们上个月还推出了珍珠粉,涂抹之后,肌肤能像珍珠一样雪白,你看看我的脸,是不是挺白,我已经用了一盒了,他们一天只卖一百盒,限量,卖完就没了,咱们抓紧些。”
说话间,顾怡已经带着她们二人挤进了铺子。店内琳琅满目,柜台上摆着不少胭脂水粉,连一旁摆着的雕花木盒都很精致。
已有不少人挤了进来,店内也排起了长队。
顾怡忙打发丫鬟去排队,笑道:“应该来得及,先让丫鬟排队吧,我带你们去二楼逛逛,上面有不少好东西。”
陆晚随着她们去了二楼,店内东西果然齐全,全分类摆放着,一目了然,布置得还很雅致,窗台上摆着几盆兰花,柜台上乳白瓷瓶里斜插着几支梅花,室内香气四溢。
顾怡眼睛亮晶晶的,“怎么样,是不是很不错?我表姐刚嫁来京城,还没来过这家店,我今日特意带她来看看,没想到遇见了你,咱们还真是有缘。”
陆晚含笑点头,“确实不错。”
她还瞄见了柜子旁挂着的小木牌,上面雕刻着一行字:店里所有胭脂水粉,凡购买三盒者,免费赠胰子一块。
物品种类多,有旁的店没有的珍珠粉,还有贵妃娘娘题的匾额,量多还送胰子,难怪生意如此火爆,其他店不亏损才怪。
三人逛完,已临近午时,顾怡还让丫鬟特意多买了一盒珍珠粉,送给了陆晚。
陆晚推辞不过,索性说:“那就多谢顾妹妹了,相逢即是缘,不如今日由我做东,咱们仨去酒楼用膳吧,就当为方家姐姐接风洗尘。”
顾怡当即点了头,“好呀好呀。我正念着知味阁的菜肴呢。”
方月娴是个恬静的性子,有些不好意思,架不住表妹和陆晚的哄劝,只得应了下来。
远远的,陆晚便看到了知味阁,二层高的阁楼,匾额上“知味阁”三个烫金大字格外显眼,檐角挂着驱鸟铜铃,门口站着迎客的小二,一个个衣着体面,面容带笑。
陆晚对酒楼不了解,只单纯地以为知味阁的菜味道不错,才让她念念不忘。
谁知刚到知味阁门口,就听到顾怡道:“你是不知道这家酒楼有多火,很难定到位子,幸亏是秦二少爷开的,按辈分你还要喊声秦表哥,听说你夫君三年前还曾投过钱,若报上世子的大名,一准儿让咱们进去。”
第18章
陆晚让琉璃和琥珀打听过安国公府的事,自然知道这位表少爷,他出自荣国公府,是傅煊的嫡亲表哥,很传奇的一个人物。
大魏对官员经商的限制不如前朝多,公侯子弟也可经商,但四品以上官员仍禁止经商。
这位秦二少爷,本是六年前的状元郎,年纪轻轻便已是吏部郎中,前途不可限量,他为了经商,毅然辞去了官职,据说荣国公险些打断他的腿,也未能阻止他从商的决心。
短短三年,他便已在京城混得风生水起,好多酒楼、铺子都是他开的,一个比一个赚钱,说是经商奇才也不为过。
陆晚却有些怯场,她和傅煊并不熟啊!也不认识这位秦表哥啊!
不等她退缩,顾怡已经雄赳赳气昂昂地将她扯进了酒楼,她粉色裙摆飞扬,头上的红宝石金簪,在阳光下发出璀璨的光芒,神采飞扬道:“小二!赶紧将你们的天字包厢收拾一下,今日我们包了!”
大堂内摆着十几张雕花木桌,每一桌都坐满了人,大半桌子上都上了菜,个个色香味全,香味儿直往鼻子里钻。
里面也很热闹,不仅有猜拳声,交谈声,甚至有个妙龄女子在弹古筝,声音悦耳动听,如潺潺流水在山涧流淌。
小二恭敬地弯腰赔不是,“真是抱歉,姑娘,我们天字包厢归傅大人所有,不往外预定。”
顾怡一把环住了陆晚的脖颈,吊儿郎当地说:“喏,看到没?这位可是你们傅大人明媒正娶的妻子,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世子的包厢,不就是她的?”
陆晚简直想捂脸,忍不住扯了扯顾怡的衣衫,不等她开口,顾怡就拍了拍她的手,“别怕,咱这身份,咱怕啥!”
小二显然有些迟疑,世子都已经进包厢了,怎地突然冒出个世子夫人?
正僵持着,一个身姿挺拔的男子走了进来,他一身绯色锦袍,身上的料子光泽柔和,质地紧密,一瞧就是上等杭绸料子,手里的扇子是檀香木骨,扇面画着山水画,摇起来时带起缕淡香。
那张脸更是俊逸非凡,眼尾微微上挑,瞳仁亮得像浸了酒,既有贵公子的风流,又藏着分商人的精明,“发生了何事?”
他的目光瞟向顾怡,小姑娘尾巴都要翘了起来,也不知何等身份,神气成这样。
顾怡也在打量他。
男人神采飞扬,相貌也出众,袖口以金线锁边,袍角绣着朵暗纹兰花,撇去红衣不提,满身的贵气,偏偏大冬天还摇着把扇子。
顾怡小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吧?穿得还如此骚包,真是秦二少?顾怡听说他的事迹后,就十分崇拜,此时见到了本尊,一时无法接受。
看到他,小二仿佛看到了救星,忙说:“主子,这三位姑娘没有提前预定位子,想进天字包厢还说这位是安国公府的世子夫人。”
说完,一指陆晚。
顾怡眨眼,仍不敢置信,这位竟是真是声名远扬的秦二少?啧啧啧,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难怪这么老了,还没个媳妇。
陆晚也很惊讶,耳根有些发烫,这个时候,也不好将顾怡卖出去,只得硬着头皮与这个年轻俊俏的郎君寒暄,“是二表哥吧?百闻不如一见,早就听世子提起过你,我已与世子打过招呼,今日需占用一下天字包厢,他许是忘记和表哥说了。”
为了挽回点面子,陆晚不得已将傅煊架了出来。
秦亦鹤微微挑眉,小姑娘一袭淡蓝色襦裙,眉眼清丽,举止端庄,分明在扯谎,眼睛却不曾眨一下,倒是沉得住气。
秦亦鹤唇角挑起一抹玩味的笑。
包厢内,傅煊也听见了动静,他今日约了表哥,这三年,秦亦鹤不仅开了酒楼、茶馆,青楼都有所涉及,也结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能打听到不少旁人探听不到的消息,傅煊想托他帮个忙,听到陆晚这番话,眉头一皱,索性起身,走出了包厢。
陆晚话音刚落,就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走到了楼梯旁,男人一袭绯色飞鱼服,墨色云纹在衣料上若隐若现。
他走下楼梯时,步子不慢,袍角却没晃出半分弧度,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更衬得他鼻梁高挺,轮廓鲜明。往日幽深的眸,扫过陆晚时,微挑了下,平添了点烟火气。
他抬脚走下了楼梯,一出现,大堂里嘈杂的人声都轻了些。
不是傅煊又是谁?
撒谎撒到了本尊面前,还有比这更丢人的吗?
陆晚一张脸红得几欲滴血,心虚的小眼神飘忽两下,不自觉瞄向傅煊,目光可怜巴巴的,俨然一副犯了错,又忍不住祈求原谅的小孩儿模样。
傅煊不自觉屏息,一贯冷硬如顽石的心,像被人拿羽毛挠了挠。
他喉结微动,目光下意识略过她眼巴巴的小模样,落在了秦亦鹤身上,开口帮她圆了谎,“表哥,确实是我忘记了,咱们移步鹤园吧。”
秦亦鹤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转,最终落在了傅煊身上,意味深长道:“都说一孕傻三年,原来娶了媳妇的男人,记性也会差。”
话语里满是打趣,调侃完,才看向陆晚,“既喊了表哥,总不能让你白喊。”
说完对小厮说:“睁大你们的狗眼,给爷看清,日后弟媳过来直接领去天字包厢,一应消费全记在爷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