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被叫到名字的姑娘笑着点了点头，“当然。”
“对啊，对啊。”周围有人附和起来，“先前还觉得主子有些古怪，但现在想想，这附近哪一户人家能比我们的主子好伺候呢，我都没见过几次娘子，现在连她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但娘子和郎君却愿意给我吃这么贵的点心。”
因为过节吃到了好东西，大家聊起天来颇有些忘乎所以。
有人提起说话要收敛，也有人说关着门呢，不会有人知道的。
兰芷待在角落里，手里的点心打开看了一眼，又包了起来，放在一边。
其他人不知道，她可清楚得很，什么因为过节娘子和郎君心善，故而给所有下人发点心，让大家一起在节日里体会和感受放松舒心。
慕惜根本就不在碧天山庄里。
她正跟自己真正的主子，也就是季涟，在一起呢。
当日帮季涟进来碧天山庄的就是兰芷。
而在慕惜跟季涟离开之后，兰芷曾向季涟提议离开这里，但季涟让她继续留下，说不定还能派上大用场，帮上他的忙。
兰芷有苦说不出，真正的秘密都在内院，她这种级别的下人想要进去，难如登天。
明明妻主都不在身边，丰涵为什么还要表现出一副妻夫俩一条心的样子呢？装给谁看？
难不成这些看起来毫无特点的下人，其中某一个是他想要拉拢迁就的对象？
兰芷只是这样想了一下，觉得不太可能，立刻打住。
但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慕惜明明不在，丰涵却要花大价钱，让其他所有人都以为她在，以为他们妻夫恩爱。
丰涵在做月饼的同时还准备了午饭。
同样不允许任何人出手帮忙，他说既然跟慕惜承诺了自己要亲手给她做一桌子菜，那谁也不能插手。
“点心和月饼发下去了吗？”丰涵开口问，鸣玉点头答：“发下去了，一早秦掌柜差人送来，应璋就安排发下去了，现在他们应该都吃完了。”
“给娘子留的那份放哪儿了？”
鸣玉不自觉地抿了下唇，脑中浮现出三个字“无用功”，但嘴上还是回答：“放在卧房桌上了，娘子若是回来，一眼就看得到。”
“嗯。”
丰涵手里的活儿没停，笑了一下，“但她肯定还是最喜欢吃我做的。”
鸣玉沉默了一下，笑着点头，“当然。”
丰涵对他的捧场很满意，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他报以微笑。
鸣玉顺势开口，道：“公子想给娘子惊喜，但娘子也是很担心公子的，您忙到现在，还没吃一口东西，没喝一口水呢，若是娘子知道了，肯定要不高兴。”
丰涵一愣，面上笑容骤然消失，想了一下，突然觉得鸣玉说的有道理。
但……
“我没吃早饭吗？”
鸣玉：“……”
他喉结动了动，小声开口：“……没有。”
丰涵吸了口气，缓缓吐了出去，“哦，难怪，我有些头晕。”
鸣玉趁势道：“那公子先吃点东西吧，别让娘子在这么好的日子里为您担心。”
丰涵被说动了，终于吃点儿东西，这是慕惜离开碧天山庄后，他吃的最多的一次。
但没一会儿，丰涵就说时间要来不及了。
若
是慕惜这时候回来，他连午饭都没准备好。
应璋去安排外院的事情了，白懿不知道在哪儿，大概在自己的院子里，鸣玉只有一个人，看着这样的丰涵，他的心情非常复杂。
好不容易做好了午饭和月饼，丰涵匆忙沐浴了一次，专门换了一身月白色的衣裳，重新梳了头，上了妆，贤夫一样坐在桌前。
和早上如出一辙，安安静静地等待着慕惜。
就这样，一直等到夜幕降临，慕惜都没有出现。
鸣玉一直守在他身边，中途应璋也回来了，两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丰涵巍然不动，像没有察觉到时间流逝一样，一直等，一直等。
等到饭菜变凉，夜里冷风起，慕惜都没有出现。
“我明明跟她说了，让她一定要回来的。若是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回来的，现在有了季涟，她就不爱搭理我了，我只是想跟她一起过节，这种节日，不应该开开心心地，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度过吗？”
丰涵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鸣玉和应璋飞快对视一眼，鸣玉咬了咬牙，走上前去，轻声安慰他：“兴许娘子今日有事，不如属下去找她，她……”
“不许去！”丰涵厉声呵斥。
应璋和鸣玉都皱了眉，鸣玉点头，语气非常恭敬，“是，属下不去。”
丰涵垂下眼睫，看着那一桌子一筷子没动的剩菜，看了一会儿，他执起筷子，轻轻夹起一道菜，放在自己嘴里。
咀嚼了一会儿，他直接偏头吐了。
“这么难吃，难怪她不回来。”
丰涵起身，月白色的衣裳在月光的映衬和主人不怎么好看的气色之下，看起来也暗淡了许多。
“是我的错，她不喜欢我，是我的原因，不是她的。”
丰涵转身离开，应璋想跟上去安慰几句，被鸣玉拉住。
“算了。”鸣玉说：“娘子今日不会回来，我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可是……”
“你以为公子不知道吗？他做这些只是……只是抱有一点点希望罢了，现在没了这希望，他的梦就能醒了。”
“真的吗？”应璋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
鸣玉长叹一声，他跟白懿讨论过这件事，作为下属，他们不应该过多插手主子的事情。
丰涵在遇到慕惜之前，甚至在遇到慕惜的前半段日子，都是一个很好的决策者和领导者，但如今被女男之情牵绊，他跟以前那个杀伐果决的自己相比完全像是直接换了一个人。
鸣玉想为他们做点儿什么，白懿看得通透。
“这件事不是我们做点儿什么就能改变得了的。”白懿说：“一直都是看慕娘子决定怎么做罢了，若是慕娘子对公子无意，公子就是一厢情愿，若是慕娘子对公子有意，他们就是两情相悦。”
鸣玉中途离开过一段时间，但他仍然认为，慕惜对自家主子的感觉，恐怕是前者。
他问白懿，若真是前者，该怎么办。
“那就看公子求什么结果了，若是他自己能想通、看透，跟慕娘子各取所需，也不错，若他想不通、看不透，谁也帮不了。”
鸣玉先前只是把慕惜当做能救自己主子的良药，没觉得她是个什么了不起的人，她甚至都算不上重要。
若说是飞鸣谷少谷主的身份，飞鸣谷都覆灭十年了。
但这次回来，鸣玉看到自己主子因为她产生的变化，对她肃然起敬。
第49章
中秋节当日,慕惜早起一睁眼揉了下脸，便突然莫名觉得哪里不对劲。
洗脸的时候，感觉到了刺痛才愕然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她昨晚划破的手指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
慕惜大惊,盯着自己的手指创口处看了好久。
不仅仅是没有愈合,伤口边缘处还呈现有红肿现象,轻轻触碰能明显感觉到正常的刺痛。
这……这不符合情况啊。
简直就像是……
慕惜冷静下来，想到,这简直就像是正常受伤后正常的愈合速度。
炼心虫失效了？
不能吧，昨天晚上自己给丰涵放血治疗的时候不是还有用吗？
白懿当时在现场把了脉，没发现什么异常情况，不应该啊。
慕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如果自己的超强自愈能力消失，那丰涵怎么办？
炼心虫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还在自己的心脏里吗？还是活的吗？如果连自己都救不了丰涵，他的无常劫要怎么办呢？
慕惜犹豫了一会儿,拿出匕首,在自己小拇指指尖上轻轻划了一下，只是一点破皮，渗了一点点血出来。
没有人比她这个当事人更清楚,这种程度的小创口在炼心虫持续发力的情况下,完全愈合需要多么短的时间。
然而，这个小创口像普通人受一样程度的伤口一样,很快不再往外渗血,但破皮处一直没有愈合。
慕惜多观察了一些时间，几乎没有变化。
至此,慕惜彻底确定整件事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得立刻回碧天山庄看看丰涵的情况，问问白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她刚出门季涟就从隔壁出来了，面带微笑看着她。
“惜娘醒了,是要去用早饭吗？一起吧。”
慕惜直接拒绝，说自己有事要出趟门。
“是又要去碧天山庄吗？”季涟轻声问她。
慕惜转头看向他的眼睛，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提出的问题。
昨晚慕惜回来的时候已经挺晚了，但季涟没有睡，她猜对方一直在房间里等着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