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傅璟佑拍拍时安小脑袋,挨个抛上半空颠了一圈。
院里嘻嘻哈哈尖叫出声,唐梅从厨房探出脑袋,免不了又要唠叨一通:
“玩两下就是了,抛那么高,吓死个人!”
傅璟佑笑笑点头,“知道了。”
瞅着时间还早,让时安带着两个小的玩,傅璟佑跑了一趟废品站。
本来想看看能不能淘到几块合适的板子,回去在院里搭个小跷跷板。
结果在角落里瞅见一个废弃的大卡轮胎。
傅璟佑琢磨了一下,花两分钱把那轮胎弄到了家里。
他在井边刷轮胎,陆淼带着几个孩子蹲旁边看着:
“你把这个弄回来做什么?”
“等沥干了,我在这扎一圈孔,用粗麻绳穿过去编个网兜。”
傅璟佑修长手指在车胎内部一圈比划给她看:
“你再给逢个薄点的坐垫,铺里面挂起来就是个小秋千。”
大宝离他最近,他说着话,湿漉漉的手顺势就在大宝头上拍了一记:
“回头小子们躺着坐在里面玩,也不怕在公园似的,会摔着。”
大宝摸摸头顶湿漉漉的几根毛,跺脚往妈妈怀里钻。
“妈妈,爸爸坏。”
陆淼没有防备,差点被小犊子顶翻了。
“爸爸是跟你闹着玩呢。”
捞过大宝亲了亲,陆淼道:
“你倒是会想法子,可院里又没个遮阴的地方,白天晒得荒,晚上蚊子又多,哪玩得上啊。”
“挂屋里房梁上不就好了。”
傅璟佑把轮胎翻了个面儿
,刷洗另一边,笑着说:
“到时候别说他们,你坐上去都没问题。”
横梁比大腿都粗,随便造。
陆淼想了想,也觉得行:
“那行,上回做衣服剩了好些边角料,我正好拼一拼,别浪费了!”
当天夜里,小夫妻两个就忙活起来了。
房里开着电灯,又燃着煤油灯。
傅璟佑把缝纫机搬到灯下亮堂的地方。
陆淼踩缝纫机拼垫套,他就坐在炕上,一手把着轮胎,一手捏着把螺丝刀。
在煤油灯上烧一会儿,换个手“滋滋”几下,就在轮胎内圈烫出一个窟窿眼。
傅璟佑手脚麻利,很快就扎完眼儿,捏着麻绳从眼儿里穿过。
编了个鸟巢形的网兜。
他手压了压,感觉还不错。
又把螺丝刀烧热,来回几次,在轮胎中部烫出四个较大的孔。
回头用来穿拇指粗的悬挂绳,底部里侧一头拴个大点的东西,避免受不住重力从孔里挣脱出去就行。
陆淼那边也快,选了几块大点的布头拼一拼,一些细碎用不了碎布头就塞里面做填充物。
封好口后,把里面的小布头抖开、抖匀称。
再九宫格式的走线扎几圈线固定,一个薄薄的小方块垫子就做好。
陆淼把垫子扔给傅璟佑,傅璟佑顺手点进轮胎里,笑着说:
“大小正好,薄厚合适,垫着不硌屁股蛋儿,也不热,宝宝妈好手艺。”
傅璟佑竖起大拇指。
陆淼嗔怪白了他一眼,娇声哼哼拖鞋上炕:
“快点关灯睡觉,我明天还要早起!”
“好。”
傅璟佑宠溺一笑,吹灭煤油灯,捧着轮胎立在炕下。
顺手拉了灯绳,翻身上炕。
……
翌日早上再上国英社,二楼6组工作间氛围怪怪的。
陆淼刚放下东西在桌前坐下,陈梅就环视屋里其他几人,率先走了过来,低声问:
“小陆,你前几天译稿了?法语稿?”
陆淼略微顿了下,轻轻点头:
“是啊,怎么了?”
陈梅抿了两下嘴唇,看了眼副组长王黎明,面色复杂,不答反问:
“什么时候的事?”
“就那天我借用这本法语词典的时候。”
陆淼指指对桌厚厚一摞文件顶端压着的老式词典。
陈梅惊了一下。
竟然是那天!
他们竟然一点信儿都不知道!
敏捷察觉出异样,陆淼问:
“怎么了吗陈姐,是出什么事了吗?”
陈梅欲言又止,纠结着刚要开口,王黎明轻咳了一声。
陈梅回头,便看见了门口进来的人。
“陈组长回来了,小心点。”
陈梅背对门口低声嘱咐了一句,顺势抽走了陆淼笔筒里的钢笔,拔高嗓音道:
“真是倒霉,钢笔笔尖摔坏了,小陆啊,你这支钢笔刚好用不着,先借姐用一天。”
陆淼眼神往门口方向歪了一眼,配合颔首道:
“行的,陈姐你先用着。”
说话期间,人已经从门口进来了。
陆淼看清了对方,对方也看清了她。
怎么说呢?
双方皆是一愣。
陆淼率先反应过来,没忘记刚才陈梅提醒的,站起身道:
“陈组长。”
陈庆海难看得脸色有点挂不住。
没想到他不在的这段时间,组里来的新人,竟然就是昨天他在楼下撞到的那个。
陈庆海紧了紧拳头。
心头本来憋了气,一想这姑娘可能大有来头。
陈庆海只能说服自己,暂时把气压下去。
第521章 拉下水
从公文包里拿出一沓文件,陈庆海坐在桌前,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平和语气问:
“新来的?”
组长是组内的老大,组长不在就是副组长管事。
现在组长回来了,领导管事的,自然就是组长了。
陆淼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
顺势迈开一步,在陈庆海桌子一侧站定,回话道:
“是,国庆前才来。”
“之前在哪里高就?”
“我还是学生,目前就读京北大大一英语专业,之前在崇文国光译馆译过稿件,也在出版社待过一阵子。”
陈庆海笑了笑,意味不明道:
“你待过的地方,还不少?”
陆淼如实回答:“原本是想一直在崇文译馆那边,后来上学,不顺路就没再去了。”
陈庆海点头,又问:
“听说你是谈主任带进来的,你又在崇文译馆待过,也认识马主任?”
“是,是马主任给我引荐的谈老师。”
陈庆海若有所思“哦”了一声,旁敲侧击问:
“我听你普通话吐字标准清晰,是京北这边的户籍吗?”
陆淼斟酌了一下,以为他跟谈老师一样,在核实她的身份信息,便道:
“是南边H省的农村户籍,我是从南边考上来的。”
她过去是京北户籍,但是下乡又和傅璟佑结了婚。
即使户籍信息更新得慢,这么几年里,她也早就拿到了下乡后新转的地区户籍页。
陈庆海了然点头“哦”了一声,神色转变,很快严谨起来。
看着就没刚才那么好说话。
“你刚才说你是英语专业的学生?”
“是。”
“但是前几天,你译了一份法语稿子。”
陆淼平静点头,“是。”
她神色从容,不慌不忙,甚至没有展现出一丝惧色。
陈庆海看了拧眉,道:
“我不管你会的是英语还是法语,社里有社里的规矩,新人入组观察期最少三个月!”
“你断断续续才来不足两周的时间,是谁允许你私自触碰稿件的?而且动的还是法语稿件。”
法语不是主流稿件,目前在国英社内,需求饱和。
二楼的法语稿件,很有一部分都是归陈庆海负责的。
陈庆海能稳坐6组组长位置,甚至有望晋升三楼主任,和他会两门语言脱不了干系。
突然冒出来一个人来,说也会法语,和他还是同组的。
陈庆海没法不忌惮。
一开始不好明目张胆地发作,是怕陆淼有强硬后台。
现在陈庆海都问清楚了,陆淼是南边户籍,南边考过来的学生。
马主任和谈主任,充其量说得上是她的两个贵人。
她在京市这边,没有任何的根基,那便不足惧也。
昨天那辆小汽车,未必真的和她有什么直接关系。
毕竟是一流名校京北大的学生,有几个大院子弟的同学,不足为奇。
尤其,昨天开车的也是个年轻人。
陈庆海越想越是,口吻愈发严厉,甚至拍上了桌子。
拍桌声过去,6组工作间气氛紧张,落针可闻。
“组长,这件事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小陆同志……”
王黎明站起身,想为陆淼说话。
陈庆海一记眼神扫过去,咬字极重道:
“王副组长,你是副组长,我是组长,你是在质疑我的判事能力吗?”
“当然不是……”
王黎明看了陆淼一眼,只能尴尬地又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