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得知她苦恼凤昭那边的事,时煜道,“会有办法的,我过来,也是有消息送给你。”
她明日就要回去了,有什么急消息,需得今晚过来找她。
还不是担心她生机流失,所以连夜赶来。
卫清晏不拆穿他,给他倒了杯热茶,“什么消息?”
时煜就着她的手,抿了口茶,缓缓道,“凤昭皇帝在大魏见过林锦之……”
原来,这两日,两人各自分工。
时煜在查凤昭皇帝当年来大魏的事。
考虑到先帝偷走凤昭太子,可能是报复行为,所以,他着重查了凤昭皇帝来京后和先帝的接触。
却发现,两人非但没有龃龉,反而相交甚好。
先帝多次留凤昭皇帝在宫中用膳,甚至亲自陪他游览了大魏京城好几处地方。
其中就包括大魏的国子监。
凤昭皇帝就是在国子监看到了林锦之,林锦之离家的时候,凤昭皇后已经八岁。
凤昭皇帝不会比凤昭皇后小,那么他至少也八岁,甚至更大。
按萧之安的说法,凤昭帝后青梅竹马,那他肯定认识凤昭皇后的小叔。
所以,在大魏看到与林锦之相似的人,他不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而沈常山担心身份被拆穿,看到凤昭皇帝,只会反应过大。
时煜便猜测,先帝应是那个时候,察觉到了林锦之的异样。
当日陪伴凤昭皇帝去国子监的,除了先帝,还有余良志等人。
所以,时煜去找了余良志。
“余良志说,凤昭皇帝当时的确指着沈常山,问他是谁,听先帝说是大魏的探花郎,便也没再多问。”
时煜又喝了一口茶,“但很巧,余良志之后又在国子监门口遇到过凤昭皇帝,可见,凤昭皇帝其实是生了疑的。
只不知他最后是没有查出林锦之的身份,还是查出了,帮着林锦之瞒下去了。”
卫清晏拧眉,“连余良志都能发现凤昭皇帝的行踪,先帝定也是能发现的。
先帝是大魏之主,想要查沈常山,查当年北地之事,比凤昭皇帝更容易,所以,他知道了林锦之的真正身份。”
时煜点头,“我便是这样想的。”
“可先帝究竟要将你偷来大魏做什么呢?
凤昭皇帝来大魏时,还只是凤昭太子,按理有当时的大魏太子接待,便已足以,可先帝却亲自陪同。”
卫清晏不解,“他想要从凤昭得到什么?原铁?”
“不是。”时煜摇头,“我查过了,凤昭先帝是个很强势的君主,凤昭皇帝那时虽是太子,却并没什么实权。
而他那次来大魏,也只是游历,并不曾涉及两国国事,余良志也说,那个时候,大魏刚和凤昭签订了两年原铁协议,价格都是已经订好的。”
时煜拉着卫清晏起身,“先帝的目的,想不通就暂且放一边,眼下我饿了,你陪我吃些东西。”
他从余府出来,得知卫清晏来了芙蓉县,就直接来了芙蓉县。
快马跑了几个时辰,还不曾用晚膳,实在是饿了。
他这一说,卫清晏也觉得有些饿了。
事情总有查清的一日,吃饭的事也耽搁不得,只是已深夜,客栈厨子早已歇下。
新鲜食材也已用尽。
面对贵客要用膳的要求,小二十分为难,“灶房就只剩些面粉和大米,我没正经下过厨……”
“无碍,我们自己动手,只是要借一借你们的灶房。”卫清晏将一块碎银递给小二。
有银子,又不用自己下厨,小二忙道,“客官请跟我来。”
惊蛰烧火,卫清晏擀面,下了三碗面条。
时煜帮不上忙,便将腰上给卫清晏装零嘴的荷包取了下来,从里头倒出一半的牛肉干,用热水泡了泡。
三人就着这牛肉干,一人吃了一碗卫清晏亲手做的面条,心满意足地睡下了。
而此时,皇宫里。
皇帝刚忙完国事,暗卫头领便带来了黑衣人的消息。
手背有疤,带走凤昭太子的黑衣人,是先帝身边得用的暗卫,先帝驾崩后,他去了先帝安排的养老之地。
前些日子不知所踪,暗卫头领查过去时,养老之地的监管正往上呈报消息。
皇帝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先帝身边得用的暗卫,只会听先帝命令行事。
他不解,先帝要偷凤昭太子做什么?他这样做的时候,可有考虑过后果。
如今凤昭查到大魏,他要如何收场?
大魏又该如何应对?
那凤昭太子又被先帝藏在了哪里?
皇帝一人在御书房枯坐许久,最后去了太后的慈宁宫。
第195章 皇帝试探时煜身份
皇帝虽没关太后禁闭,但没收了她的私库,让太后很是心痛。
这些日子,时煜奉命查皇宫眼线,将太后身边用惯的几人给带走了不说,还杜绝一些臣妇入宫拜见。
没了臣妇们的孝敬,也没人陪着打发时间,太后过得十分不如意。
也很无趣。
白日无聊只能打瞌睡,晚上倒是睡不着了。
皇帝到时,她正折腾着宫女给她染豆蔻,见到皇帝,她冷笑道,“皇帝今日来,又是想对哀家做什么?
莫不是嫌哀家过得还不够惨,又想出了什么招数折磨哀家?
你们可真是哀家的好儿子,对哀家一个比一个狠。”
自打上次母子翻脸后,皇帝再没来看过她,太后心里气恼得很。
“都出去。”皇帝挥退宫女,坐到了太后对面。
“母后这几年为何那般对煜弟?”
他刚刚一直在想,先帝偷走凤昭太子的目的是什么。
他想过是因为仇恨,可,他不曾查到先帝和凤昭皇帝有什么仇怨。
他也想过是为了凤昭的原铁,故意将孩子偷来,再寻个机会送还人家,借此对凤昭施恩,以达到目的。
可凤昭太子至今没回到凤昭,大魏也不曾拿到凤昭的低价原铁,甚至这些年,大魏和凤昭并无过密往来。
他想不通。
便又换了个思路,先帝会将凤昭太子藏在何处?
那般大费周章地将人偷来,以先帝谨慎的性子定是会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所有与先帝有关联的,年纪相符的皇家子,甚至文武百官家的孩子,都被他想了个遍。
最后,他将目标锁定在了容王身上。
他记得容王刚出生时,身子不好,御医隐晦提过,恐难长大成人。
先帝便将他带去了大觉寺,祈求佛光庇佑,这一去就是半年,而在大觉寺的半年,先帝不允任何人去看容王。
回宫后的容王,身子康健如正常的孩子……
他屡次怀疑常卿念就是卫清晏,多次用她和时煜的婚事试探,他们安然接受婚事的态度,让他费解,只得压下疑虑。
可若时煜不是时家人,他们就不是亲叔侄,又有何不可成婚的?
他被自己这个荒唐的念头吓到了。
若时煜是凤昭太子,先帝先前怎会那般宠着一个别国太子?
可转念,他又想到,先帝临死前,说时煜有夺位的野心,要他防着时煜,趁机将时煜手中十万兵权拿回来。
还有太后对时煜态度的变化,是他一直理解不了的,太后为何对亲儿子那般狠毒。
但如果时煜不是太后亲生,这一切也解释得通了。
所以,他来了慈宁宫。
太后不知他是何意,依旧是冷着脸,“怎么,如今你们兄弟两人一致对付哀家,反倒是关系好了?
现在才想起来,要替他打抱不平了?”
“太后只需回答朕的问题便可。”
忙了一日的国事,如今已经深夜,皇帝累的很,没有心情听太后冷嘲热讽。
虽说是自己的儿子,可他到底是皇帝,先君臣后母子,皇帝在她面前自称朕,已是警告之意。
太后心里不痛快,也只得回道,“他不孝,做母亲的失望至极,自是要给些惩罚。”
“他并非您的亲生儿子,对吗?”
“皇帝这是何意?你怀疑哀家抢了别人的儿子?”
身处后宫,自己生不出儿子,抢别人儿子的事,时有发生,太后第一反应便是这个。
脸上渐渐有了怒容,“你只看到哀家对他的惩罚,就不曾看到哀家对他的好么?
他是哀家痛了一天一夜才生下的孩子,所以他的忤逆,他弑杀亲舅,谋害亲外祖,这才更叫哀家失望,痛心。”
太后这般不遮不掩地亲近苏茂父子,让皇帝心中生出一股厌恶,可此时他懒得同她计较这些。
他盯着太后的神情,确认她没有撒谎。
皇帝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
要么是他猜错了,时煜不是凤昭太子,的确是他的亲弟弟。
要么是太后都不知情。
“当年煜弟在大觉寺,待了半年之久,会不会已不是最初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