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你做什么……”
陶枝试图从他身侧的空隙里钻出去,肩膀又被他牢牢握住了。
“怎么都找不见你,想你了。”徐泽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陶枝只觉得他和个狐媚子似的,动不动就用美色来引诱她,她耳边一热,垂眼看自己的脚尖,嘀咕道:“又犯什么病了……”
“我想亲你。”
陶枝只觉得浑身的气血都涌上了脸,“不行,外头这么多人呢,徐泽你别发酒疯……”
“那抱一下?”他不依不饶的追问。
“不行,你一身酒气臭死了。”
徐泽放低了声音,委屈道:“陶大丫……你心真狠……”
方才他们喝酒时聊到自己的相好的,又对肌肤相亲之事大谈特谈,他便想到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他们俩还并未有过夫妻之实,就连互表心意都还是别别扭扭的。
或许是酒壮怂人胆,他见到她时,才有些抑制不住想与她亲昵。
不管了,反正又不是没有抱过,徐泽想。
徐泽俯身便把陶枝扣在了怀里,腰肢软软的,小小的一只,扑腾时和兔子一样可爱。
陶枝面色绯红,心中如擂鼓一般,挣脱不得只能小声的叫他,“徐二!你放开我!”
“不放,让我再抱一会。”徐泽耍起了无赖。
陶枝没了法子,心急火燎地想着伸手往他腰上拧,只是一触到他劲瘦的腰身又犹如烫到了一般,立刻收了手。
两人僵持了片刻,忽听得外头有人喊。
“徐二哥,还有酒吗?”
徐泽叹了口气,这才不情不愿的撒了手,还一脸无辜的望着她。
陶枝重获自由,呼吸都顺畅了起来,只是脸上还顶着两团不正常的红晕。她有气没处撒,于是狠狠踩了他一脚心里才痛快些。
“墙角这儿还有一坛,你快去搬吧。”陶枝绕过痛得正吸气的某人,气呼呼地说。
此时徐泽也痛得清醒了些,自认有些心虚,便听话去搬酒坛。
“对了,你问一下谢大哥,井口还缺一个轱辘,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做。”陶枝这回离他远远的,在灶前坐了下来。
“知道了。”
徐泽还颇有些怨气,这陶大丫对自己就是左一个不行,右一个不行,反而对那个谢印山倒亲热得很,谢大哥叫的那么好听,也不见叫自己两声听听。
徐泽带着一股子醋意推了门出去,势必要喝倒这个姓谢的。
一顿饭愣是从晌午吃到了申时才散场,乌仁和张卫要回小东村,谢印山还得回镇上,罗聪和他的兄弟还指望还指望着再蹭一顿晚饭呢,倒没有离开的意思。
陶枝出来送客时,看谢印山走起路来歪七扭八的,回镇上尚有好几里路,只怕路上歪在田沟出了事,他们还定了一套桌椅碗柜指望他做呢。
“谢大哥,你不如再歇会儿与罗聪他们同去?”
谢印山摆了摆手,“天黑了不好走,此时家去正好。”
徐泽心情有些烦闷,怎么陶大丫今日格外关心这个姓谢的,一扭头见到罗聪他们几个躺在廊下睡得横七竖八的就更烦了。
“你们不和他一起走吗?”徐泽走过去问。
这是下逐客令了?
姓曾的坐起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便与谢大哥一同回去。”
余下三人也陆续起身告辞,罗聪不好独留,只能歇了心思去他们同去了。
人都走光了,便是锅碗瓢盆洗洗涮涮的事了,陶枝一面收拾残局,一面问他,“方才谢大哥和你怎么说?井上的轱辘能做吗?”
又是他,徐泽听到陶枝叫这个姓谢的,就心里泛酸。
他没好气的说,“我忘了问了。”
陶枝听他语气不对劲,心想他今日可够古怪的,她也懒得理,把碗筷放进木盆里,拧了抹布把桌子擦干净。
徐泽一腔苦闷无处发泄,端了一碗碎骨头,翻到墙头上对隔壁院子的大黄狗诉起苦来。
收拾起来总是琐碎,陶枝洗了碗筷,又把院子里扫了。
等灶房擦洗完,又到了做晚食的时辰。陶枝下了两碗汤饼,撒了把葱花,两人一言不发的吃了。
夜里徐泽还是没忍住,摇醒了睡得正香的陶枝,委屈道:“你心里有没有我……”
第35章
夜里陶枝被叫醒时没忍住凶了他一顿,不好好睡觉,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就算了,还打搅得她也睡不好。
她忽然觉得酒也不是啥好东西,喝多了总觉得坏脑子。
这日一早下了点麻麻细雨,雾蒙蒙的笼罩着这座村庄,秋雨如织,屋舍阡陌之间显得格外静谧,只有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
眼看着外头地上都下湿了,两人用了早饭就坐在堂屋里干瞪眼。
坐了一阵子,陶枝自顾自地找了针线筐子出来,坐在门槛上把自己的旧衣补一补。
徐泽百无聊赖,左右无事便把几个鱼笼拾掇了出来,又取了蓑衣斗笠穿戴好。他倚在门边上垂眼看着陶枝的发顶,臊眉耷眼的说:“我出门一趟……”
陶枝头也没抬,只应了一声。
“你有什么想要的?我放了地笼预备去镇上一趟,外头下着雨,你在家待着就行,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回来。”徐泽自知理亏,便想着买些玩意儿讨好她。
陶枝歇了针,在筐子里寻一块合适的碎布头,淡淡地回他,“我不缺什么。”
徐泽心口有些堵得慌,叹了口气,把鱼笼夹在臂下穿着草鞋出了门。
陶枝看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头,无端有些烦闷,一时也没了缝衣的心思,望着院子里灰蒙蒙的一方天空发起了怔。
她细细想来,她对他应当是喜欢的。
她自认嫁过来之后,徐泽也算真心待他,不计前嫌,还带她进山打猎,下河摸鱼,也将她介绍给他的那群狐朋狗友认识,当然他们也不全是不堪之人。
但他一贯的做派,总是大手大脚,好似有了今日没明日的,怎么看也不是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让她觉得徐泽看起来人高马大的,内里还是个毛头小子,心性不定,总是一时风一时雨的,偶尔还爱耍混。何况他们之间还有那个随时可以和离的约定,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该托付终身。
她叹了口气,如今她是徐家妇,分家之后,身边除了徐泽也没有个可以说话的人,替她出出主意。
陶枝想起打小玩到大的郑柳儿,自从前两年嫁了人,竟再也不曾见过面了。在家时也听娘亲说起,女人嫁人后不仅要洗衣做饭,下地做活,还要侍奉公婆,生儿育女,一日也不得闲。就算受了委屈,恐怕也如大姑一般怕旁人说嘴,娘家更是轻易回不得的。
她有些感慨女子的一生确实不易,徐泽还这般年轻,外头多的是貌美佳人,若是有朝一日,徐泽厌弃了,她又该如何自处?
陶枝原想着感情之事,顺其自然就好,可她终究还是一个俗人,除了那看不见摸不着的爱慕之情,她还想要安稳的生活,还想要一个真正值得依靠的人。
陶枝就这样思绪纷飞地坐了半晌,直至雨停。
此时,天空仍是阴沉沉的,一大片浸透着水汽的乌云悬在半空中,飞鸟从云层下穿过,隐入山林中,微风卷着潮湿黏腻的空气扑了过来,令人顿生凉意。
陶枝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臂,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针线筐子起身回了卧房。
晌午过后,陶枝随意煮了碗汤饼吃,吃完又趁着下了雨土地松软,把菜地里上回没锄完的几垄荒地收拾出来。
陶枝一忙起来就忘了时辰,她先把地里头的草根树根锄干净,才用犁耙松土把土地平整好,又堆垄挖沟,以便后续播种。
菜地里这回总算看起来井井有条了,田垄成行,不见杂草,只有周围的一圈树篱笆无人打理,还长得张牙舞爪的碍眼,把多余的部分砍掉一些才好。
陶枝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晚风送来了几缕炊烟,这才感觉累了一下午,腹内空空。
她想着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先做饭吃了休息,树篱笆明日再弄。于是把农具都搬回后院,去灶房洗了手生火煮粥。
徐泽是一路小跑着回来的,赶到家时,陶枝已经吃了饭在收拾碗筷了。
他先进了堂屋挂好蓑衣斗笠,又进卧房寻人,找不见她这才来了灶房。
徐泽凑到陶枝跟前,献宝似的从怀里摸出来一个桃木梳篦,上头雕的是一枝含苞待放的桃花。
他神色间颇有些得意,“我一眼就瞧中这个,这桃花正好衬你。”
陶枝看了两眼,做工还算细致,不是杂货铺子里十文钱的货,疑虑道:“你哪来的银钱?”
“你别操心银子的事,只管收下,赶紧插在头发上看看喜不喜欢。”徐泽看她的反应并不怎么惊喜,心里着实有些打鼓。
“等会儿,我正要刷锅烧水呢,你这么急做什么……”
徐泽挠了挠头,见两个木桶里面水都不多了,又提上桶去后院打水,回来等陶枝慢条斯理地把灶房里收拾干净,把热水烧上,两人才回了堂屋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