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
岸边。
红发海贼团把水里的人大致捞上来，甚至一一解开捆绑的藤条。
但阿纳人都没有什么反抗的念头，都和首领一样，疯狂地往石头高台上、海王类攀爬、滑动过的地方去搜寻，捧起抱起那些淤泥，小心运回岸边安全的地方。
忽然，脚底传来震动，整座山都在晃动。
香克斯按住草帽，观察着山壁的情况，有些落石从上方掉落。
他大喊提醒，“小心上面！”
米霍克轻松闪避落石。
心里却在想水下的战况，水太浑浊，他不能感知很清楚，无法判断具体情况。
好在岛屿晃动只是一阵，就渐渐平息下来。
没多久，随着‘波~’的泡泡爆破声，一条人鱼浮上水面。
艾琳把湿漉漉的头发揽到脑后，高声欢呼，“我赢啦！”
香克斯开心地大笑，“哈哈哈哈哈，不愧是艾琳。喂，大家，为了庆祝胜利，我们回去准备开宴会吧。”
本克宾治跟着欢呼，“宴会！”
耶稣普舒一口气，“这鬼地方确实难受，必须得开个宴会啊。”
米霍克：“……”
他看看四面狼藉，“真是非同一般的心性啊。”
但欢乐氛围却有些难持续。
阿纳人普遍垂头丧气，他们沉默地围绕高台，拼命地寻找淤泥残留的痕迹。
尼西跪在地上，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艾琳刚经历身体爆发的冷血感，正是情绪格外敏感的时候。
她靠近他们，缓缓开口，“所以，能告诉我，它为什么会是你们所谓的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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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纳人没有历史，只有一代代口头相传的生活经验。
天上会发出刺眼的光的东西，叫做太阳，不能被它照射；黑色天空中，会发出柔和光的叫月亮，是可以正常生活、采集、捕猎的时间。
因为火光和太阳光相似，所以他们也不使用火。
新出生的孩子，是没有办法适应完全黑暗的生活，他们无法看见和‘感知’四周，只能在跌跌撞撞里长大。
而住在海水深潭底部的巨大生物，是他们的神明，会被血的气味所吸引，爬上高台，吞食食物的同时，身上附带的淤泥，也会留置在停留的地方。
这些淤泥会长出一种特别的绿草，吃下去之后，就会经历一场蜕变，拥有‘听见’四周环境的能力，能帮助阿纳人在黑暗中生存。可绿草无法繁殖，只能从海底淤泥中长出来，一季之后，就会枯萎。
阿纳人可以数年、十几年，用祭祀引来一次神明，获取淤泥，等待淤泥长出绿草，喂给年轻孩子吃下去。
但最近，他们进行过数次祭祀，都没有引来‘它’，没有吃过绿草的人，已经长成成人了，却还没能力，无法自如地在洞窟里活动，只能蜗居在聚集地。
于是，阿纳首领决定选择用‘人’来祭祀。
……
艾琳保持着沉默，还注意到，提到没吃绿草的人时，有阿纳人看向尼西。
米霍克若有所思，“人造见闻色霸气？”
“居然会有这么神奇的东西，”香克斯喃喃。
本乡兴致很浓，“很有意思的植物。头儿，我想采集一些淤泥。”
耶稣普问：“能研发出提升见闻色的药物吗？”
她回想跟着阿纳人回洞窟深处的场景，慢吞吞地说，“我猜，这是有副作用的，你们最好别吃。这种能力只能强化听力，就像蝙蝠一样。如果有其他声音、声波之类的，是会被干扰的。”
阿纳首领反驳，“那是、神的能力！能听见，一切。”
第168章 离开洞窟
艾琳不关心他们神不神明的,但毕竟闯进人家家里，打成这样，索性决定帮帮忙。
“你们需要那头海王类身上的淤泥对吧？”
洞窟首领坐在高台上,“……没有了。全都,没有了。”
本乡思考着，“淤泥被海浪冲刷掉了吗？听上去很不妙啊。”
耶稣普问，“你们不能去海里打捞一些上来吗？那头海王类会吃人，不能下海吗？”
她大致探明过水下情况,“不行的,淤泥的位置在岛屿下面很深的地方，人类无法下潜到那个深度的。”
香克斯没有说话，侧头看看艾琳。
尼西擦干脸上的泪痕，走到人鱼身边,向她跪地祈求道：“艾琳大人,可以请您潜入海底，帮我们捞一些深潭里的淤泥上来吗？”
她满头大汗，赶紧把人拉起来，“喂喂，你快起来啊。我们那边习俗里,受这种礼仪是要被拉去批评教育的啊！”
米霍克双手环胸,预判，“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艾琳非常抗拒地大喊,“怎么可能,那是淤泥啊！淤泥！”
她稍微停顿，“不过，也有其他办法解决就是了。等着！我下去一趟，马上回来。”
……
十几分钟后,人鱼坐在巨型海王类头顶浮上来。
阿纳人们简直不敢相信，“神大人。”
“它回来了。”
艾琳从它头顶跃起，落在石头高台上，手掌拍拍高台，说，“这些人类以后会给你送食物，你就来这里吃。明白了吗？”
海王类脑袋贴着高台滑过，仅剩的胡须非常灵活，跟她身体碰碰，示意明白。
她回头，“好啦，我跟它说好了。”
洞窟首领已经泪流满面。
他冲上前，从海王类滑过的地方，捞起一把淤泥。
还能活动的洞窟人也纷纷跑上来，捧着、抱着，把残留在礁石上的淤泥运走。
尼西用手抹了几次眼泪，都没擦干净，她飞奔过来，一把抱紧艾琳，“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香克斯按住草帽，笑容灿烂。
……
其实，艾琳总觉得绿草不是什么好东西。
尼西是没有吃过的人，她和其他阿纳人区别很明显。蜕变出用声音探知四周的能力，也许同时会带来畏光、说话结巴的副作用。
离开前，她问她，“你有见过阳光吗？”
尼西摇摇头，“没有，那是危险的东西。”
艾琳就笑嘻嘻地怂恿，“试着去见一次怎么样？远远的看一次，不被直射应该危险不大的吧。
“……在吃下绿草前。”
她有些犹豫，陷入长久的沉默，既没有说同意，也没有下定决心否定这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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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斯库将一群海贼送到洞窟出入口的不远处，“太阳，我，只能这里。”
香克斯对他笑笑，“多谢你了。我们自己还真走不出来呢，哈哈哈哈。”
艾琳不可思议，“居然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难怪我走过一遍也没有记住路。”
尼西也跟在同族身后，跌跌撞撞地勉强来到洞口。
拉基路变成圆圆的肉球，从坑底一弹，直接跳出洞窟，“啊！出来了！好刺眼的阳光！便当不够吃，好饿啊~”
海贼团成员们纷纷从洞口爬上去。
米霍克单手抱起艾琳，两步蹬上去。
他有帽子遮挡，对外面的光线适应良好。
但她在洞窟里待了两三天，忽然见到耀眼的阳光，刺激地直捂住眼睛，嗷嗷叫。
香克斯已经看见了远处海岸边的船只，朝他们招手，“走啦~”
……
“准备宴会咯！小的们！”红发船长大喊。
其他海贼们纷纷大喊回应：
“开宴会！开宴会！”
“哈哈哈，快搬酒来啊！”
“噢噢噢！”
“烤肉！”
红白相间头发的小女孩跳上酒桶，举着双手，开心地欢呼，“我~要开始唱歌啦！”
“好，红发海贼团的音乐家要开始唱歌啦。”香克斯跟着傻乐。
乌塔晃晃脑袋，哼唱起宾克斯的美酒旋律，“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她音调很准，哪怕没有唱词，也能让人清晰分辨出旋律。
艾琳跟着哼起来，心情也轻快起来。
轻快跳动的钢琴声跳跃响起，悠扬的小提琴声紧随其后传来。
她瞪大眼睛，看看四面：海滩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乐器，正凭空演奏着，哪怕上面根本没有乐师。
“……有、有鬼？”
乌塔张开嘴，“呦吼吼吼~呦吼吼吼~”
红发海贼团成员跟着她，齐齐唱起来，“将宾克斯的美酒~送到你身边……”
“好听是好听，但，你觉不觉得有点诡异啊，米霍克？”
艾琳转头问同伴。
却发现件更恐怖的事——原本坐在的身边的鹰眼不见踪影，木桩上空无一人。
她猛站起来，“这是怎么回事啊？！”
香克斯哈哈大笑，“嘛嘛~别管那么多，来唱歌啦，奈酱。”
……
艾琳睁开眼，感觉脑袋枕着温暖又结实的肉/体。她坐起来，才发现是自己躺在米霍克大腿上，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