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玩了不知道多久，当她感觉体力有些不支，才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艾琳想放慢速度。但海流裹挟着她，挣脱后还会有另一股。顺着继续游下去，她要么累死在这里，要么失去力量被海流撕碎。
  她就快游不动了，腰和尾巴已经是运动过度后的酸痛状态了。
  海面上同样也是极其恶劣的天气，飓风席卷，海水汇聚成柱，直冲天空。
  海洋与天空，有着同样平静美丽的蓝色，同样狂暴极具破坏性的黑暗。看似永远无法接触，但遥望地平线时，它们紧紧相依；在空间和时间的混乱中，也会有意外出现。
  就像飞鸟和游鱼，掠过水面时轻轻一点，浮上水面时轻吻波澜，就这样相遇。
  艾琳已经发现海流汇聚的中心是漩涡了。
  她想辨别一个方向，离开这片狂暴的海域。然而这糟糕天气覆盖的范围太大，之前玩的太嗨，现在实在找不到离开的方向。
  只能用尽全力朝向外的方向游去。最后，海流将她送进了另一个漩涡，艾琳被滚筒洗衣机甩了两圈、彻底晕过去。
  .
  清醒后第一件事，她赶紧检查身体部件是否齐全。
  手、腰、尾巴，全部摸摸。
  “还好还好，都在身上，我没缺胳膊少尾巴。”淤青和擦伤放着不管，它们会自己好的。
  她这才打量四周：
  是个空间巨大的长方向洞穴，最前面的洞口透光过来。内部墙上还挂着一些东西，有些简陋，有些奇形怪状。
  但是，这绝对不是野外环境里！
  难道、难道，她直接被海流冲到了人鱼岛？
  带着满怀的期待，小人鱼游出洞。
  ——看见了满街都是鲨鱼……
  一只鲨鱼一条尾，两只眼睛四条鳍；两只鲨鱼两条尾，四只眼睛四条鳍，三只……四只……五只……
  鲨鱼们也发现了这条年幼的小人鱼，围上来打量她。
  艾琳艰难地深吸一口气，开始观察逃跑路线，“总之，掉进鲨鱼老巢活着出去的概率是……？”
  第9章 艾琳的奇妙旅行二
  黑灰色的大鲨鱼游出来。它脖子上挂着哨子，彬彬有礼地向她问好，“人鱼，你好，我是鲨鱼路易斯。”
  “嗯？”好像不是要打架？
  艾琳挡在两侧的胳膊往下放，“你们好，我叫艾琳。被海浪卷走了，一醒来就到这里。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欢迎你来到鲨鱼的王国。”
  路易斯的鲨鱼脸上显露出的神色居然很柔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人鱼呢。”
  “我也是第一次——”她又想起前段时间那只大白鲨，“啊，前段时间见过一只会说话的鲨鱼。不过我居然那么凑巧掉进那个洞里的吗？还是有鲨鱼救了我？”
  “是小白把你叼回来的。”
  “原来是这样，它真是太善良了，”艾琳感动地眼泪汪汪。
  作为一条鲨鱼，不吃天上掉下来的肉，而是救下来，让她好好修养。这绝对是感动鲨鱼国的头号好鱼。
  “是吗？可小白脾气不太好啊，”路易斯感觉有些奇怪。它挠挠脸，左右看看，“它好像不在，我先带你去见我们的国王陛下。”
  鲨鱼国建筑都简单粗犷的有趣。将巨大的石头中间挖空，作为房子居住，有些鲨鱼也住在天然的石洞里。对力量庞大的鲨鱼来说，房子必须足够坚固才能支撑它们日常使用。
  最高的巨石几乎被挖空，四面都开着非常宽阔的门，透光性非常好，像一个超级简陋的笼子。巨石上还堆砌着装饰。
  这里就是鲨鱼国的王宫‘宫殿’。
  一只巨大的鲨鱼，在宫殿最中间来回游动，不停叹气。
  路易斯行了个礼，“陛下，这是人鱼艾琳，小白带回来的朋友。”
  “……好厉害路易斯，”艾琳瞪大眼睛看它行礼。
  心里也就亿点点好奇，一条鲨鱼是怎么将人类的礼仪做这么标准的？
  黑灰色的大鲨鱼轻咳两声，有点羞涩，摆摆鱼鳍，示意她不要盯着自己。
  她重新看向巨大鲨鱼，“鲨鱼国王，你好，我是人鱼艾琳。”
  国王明显心不在焉，“我知道了，你们走吧。”
  “好的，陛下。”路易斯带上小人鱼往外游。
  她悄悄问，“你们是靠什么来辨别你们的国王的？是靠大小吗？”
  它回答，“当然不是，国王陛下带着王冠呢。”
  小人鱼回头看看——
  巨大的鲨鱼头顶上啥都没有，光秃秃的。
  艾琳：“呃，你确定……是头上带着王冠吗？”
  “当然了，”路易斯与有荣焉地跟她介绍起来，“王冠可是上上上上代国王陛下流传下来的，每一任国王都会带着。王冠历史久远，它原本来自……”
  她用气音小声地说，“你们国王的王冠好像不见了。”
  它惊得突然上浮一大截，“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玩笑！”
  艾琳无辜地指指，“你回头看看？”
  路易斯不信。
  路易斯转头一看。
  路易斯的眼珠子被惊掉了。
  “陛、陛下——您您您——您的王冠呢？”
  鲨鱼国王深深、深深地叹气，“我昨天出去一趟，回来之后，王冠就不见了。”
  “什么！”
  她槽多无口，“你也太不小心了吧……”
  “发现王冠不见，我立刻原路返回去找，”鲨鱼国王很人性化的用手杵着脑袋，痛苦地思考，“可来来回回找了三遍，就是没看见。”
  路易斯陷入忧愁，“这该怎么办？王冠是王国的象征。”
  “可是现在却丢了……”
  两条鲨鱼面面相觑，神色愁苦。艾琳跟着它们一起发愁。
  三条鱼在宫殿里愁地团团转。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让其他的鲨鱼帮忙找呢？”
  鲨鱼国王和路易斯对视一眼。恍然大悟，“对吼！”
  .
  由于王冠意义十分重大，所有鲨鱼都来帮忙找。
  国王昨天经过了一片沙地、珊瑚礁、乱石滩。鲨鱼们各自找了块地方，低头瞪着小眼睛去寻找王冠。
  路易斯在鲨鱼国中似乎有些地位，找王冠的同时，还兼职吹响哨子，指挥其他鲨鱼。
  艾琳向它询问过王冠的大小和样式，同样加入了这场全鱼找王冠。游过整条路线后，她选择乱石滩。这里石头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中间还有许多空隙和洞。鲨鱼的体型根本进不去，只有人鱼身体娇小一些，能钻进一些缝隙。
  忽然外面传来声音，“人鱼！喂，可恶的人鱼你在哪？”
  她从缝隙里钻出来，发现是熟人——
  最早在外面认识的那条大白鲨。
  它马上发现石头里冒出来的小脑袋，“人鱼，我们再来一战！”
  她爽快地答应，“好呀。”
  路易斯看看艾琳，又看看小白，迷惑于它们相见后打打杀杀的走向，“小白，不是你把她救回来的吗？”
  “那是为了一雪前耻！”大白鲨大吼，“上次我没吃饱，这次肯定能赢你。”
  “来就来，”她摆出战斗的姿态。
  路易斯短短的‘手’捂住脑袋，非常头痛，“你们别闹了。我们在找王冠呢。”
  连其他鲨鱼都停下寻找王冠，游过来看戏。
  “接招吧人鱼！”大白鲨张着嘴朝她咬过来了。
  “喂喂，不许打架，”路易斯冲上去，用身体架住小白。它把哨子塞进嘴里，“哔——”
  小人鱼加速冲到它们俩中间，用尾巴轻柔地把路易斯推开。没有了阻拦，大白鲨重新张开嘴咬过来。她顺势钻进它嘴里，尾巴用力地击打在它的上颚。
  “嗷嗷——”大白鲨痛的飙泪，赶紧把她吐出来。
  艾琳调整身体，转身再次冲上去，尾巴从它侧脸上劈下去。体型庞大的大白鲨被打落到海底的地面上，连海床都微不可查地颤了颤。
  它眼冒金星，没再爬起来。
  小人鱼则悠悠地甩甩尾巴。
  路易斯瞳孔地震，张大嘴，哨子掉了出来。
  ——人鱼不是都美丽又娇弱的吗？！！！
  .
  几个小时后，眼看天色就要黑下去，鲨鱼们三三两两离开了。
  艾琳也没发现王冠。
  她隐隐有种预感，它就在这里，在这堆乱石滩里。鲨鱼国王经过的其他地方，都是一眼能看清的地形。只有这里，东西落进石头里，卡进缝里是看不见的。
  “再找下去就要看不清了呢，如果没有办法看到的话……”
  她换了方法，也不到处找，而是将见闻色开到极致，缓缓游过，努力用感觉去确定王冠的位置。
  甚至闭上眼，完全靠见闻色去感知周围。
  范围越来越大，周围的生命气息都很明显，最清晰的是鲨鱼国王，还有各种鲨鱼气息。
  死物在感知里是茫茫的一大片，连在一起，分不清楚。于是她试着屏蔽活物的气息，只专注于辨别清所有死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