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费奥多尔的全名是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这个魔鬼不仅要让我记住怎么读,还要让我记住日文、英文、俄文三种文字的写法。
我欲哭无泪:费奥多尔大人,我从13岁起就没有念过书了,别说俄文,就是英文单词我都不认得几个。
费奥多尔则坐在我的书桌上,屈起手指敲了敲我的脑袋:少了一个字母,重默。
这个魔鬼,等哪天我抓到了他的把柄,我一定要让他生不如死。我愤愤地想道。
一天之后,费奥多尔的全名血型生日籍贯星座喜好厌恶身高尺寸(?)家人我全部倒背如流。
我看着自己默的信息表啧啧两声:看不出来啊,费奥多尔先生,没想到你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瘦,居然
我说这话的时候费奥多尔正好从电脑桌前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
狭长的眼睛里闪着幽幽的冷光,蓝光轻轻地打在他的脸侧,他轻轻地哼了一声,语气冰凉好像九尺冰窟,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威胁。
我飞快地改口:没想到费奥多尔大人居然和我这么有缘分,真是难得啊。
我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乐颠颠地飞进了厨房里,烤箱叮了一声,我戴着手套捧出了自己糊的奶油蛋糕,浓郁的奶香一时间铺满了狭小的空间内。
锵锵锵!!
我捧着小蛋糕小心翼翼地来到了餐桌上,脱下手套,拿过来两副盘子和刀叉。
费奥多尔先生来过生日啦!
我在厨房里埋头翻找蜡烛,就看到费奥多尔已经坐在桌子边提起刀叉就要切下去。
等一等啊!!
我眼疾手快地按住了他的手,费奥多尔抬起头眨着眼睛不解地望着我。
蜡烛!蜡烛!
不被需要的东西是不用多此一举亦不应该存在的。费奥多尔冷静地回答我,肚子咕咕咕地叫了起来,他整整一天都没有吃任何东西。
我沉默着把生日蛋糕推到了他的面前,费奥多尔坐在小凳子上躬着脊背一言不发地叉小蛋糕吃,一块都没有留给我。
我咽下了心底的泪。
你们这些哲学家,心都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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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费奥多尔拉着加了三天的班之后,我早上起床就发现自己的枕巾上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着,撩起来刘海,发际线已经后移了几乎3mm。
我深吸两口气,摸了摸自己眼眶下两个浓重的黑眼圈,觉得自己再不揭竿起义就要被这个黑心老板坑死。
于是我怒而抓起钥匙就开门出去,费奥多尔头都懒得回地趴在电脑前手指噼里啪啦。
3分钟之后,我回来了。
我气冲冲地走到他的桌子跟前,手指关节哐哐地敲了敲桌面:门禁卡给我。
他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青黑色的黑眼眶让他犹如邻国国宝,苍白透明的皮肤下条条青色血管让他透露着肾虚的疲惫之色。
我真想直接转头回异能特务科,告诉我的安吾前辈压根就不用来什么劳什子的天人五衰当卧底,因为不出三年这人就得把自己给熬死。
甚至可以和安吾前辈来一场社畜大赛,比如看看最后谁的头发还剩的比较多谁的肝脏还没有硬化之类的。
做什么?他开口,声音轻得仿佛要被风一吹就走。
我要出去和大自然来一场亲密的接触。我的声音中满含怨愤,上司太黑心,我可还是花季少女就已经面临秃头危机。像我这种年纪的人就应该和朋友们逛街跳舞谈恋爱,而不是成天呆在密闭的小公寓里做怎么做不完的工作。
他似乎是被我的言辞镇住了,又或者是良心发现,低下头从上衣口袋里翻出来一张门禁卡递给我。
我伸手去拿,却发现怎么也拽不动。
我一边拧笑着看着他的眼神一边两手并用死劲往后扯,费奥多尔打了个哈欠轻轻地用一只手卡住它不让我移动。
我嘴角咧开的弧度越来越大:费、奥、多、尔、先、生?
他轻轻地站了起来,单手合上桌子上的笔记本,看似不经意地左手往后一拉,奇迹一般不可思议的力量把我往前面拖去,我重心一个不稳就往前面栽倒。
他单手轻轻地托住了我,顺而揽住了我的肩膀,轻轻地把我带到他的怀里。
靠一股咖啡味。
我想了想。费奥多尔略带沙哑疲惫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来,你说得对,在大好年华里年轻人就应该多到户外运动运动。
所以,今天,我决定和你一起出门。
【作者有话要说】
让我们来庆祝文野开播!
凛:文野开播了啊终于!!!
陀:所以呢?
凛:所以我可以看到你被牢狱之灾摧残之后成为中年秃头颓废大叔的样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陀:呵:)
第5章 港口Mafia的白色死神
费奥多尔说要跟我一起出门的时候,我一脸震惊地表达了自己的怀疑之情。
您还是别了吧?我小心翼翼地提议道,听说您体虚身子骨脆万一走路上嘎吱一声腰折了怎么办?万一别人把跟穿成这样的与你同行的我也误认成傻逼怎么办?
费奥多尔没有理我,他右手扶着墙壁抬腿拔靴子,慢条斯理地系起来他毛绒绒的斗篷,又戴上那顶快要退休的毛毡帽带着我出了门。
我欲哭无泪地低着头跟在他的身后默默地走着,一边数着自己钱包里为数不多的现金,看起来只够自己吃上一碗不加肉的拉面的份。
于是我可怜巴巴地拉了拉他的斗篷:费奥多尔,你出门带钱了吗?
他长期在室内工作,鲜少见到太阳,乍一看到颇为耀眼的太阳光束,不得不微微眯起苍白面颊上一双狭长的眼睛,眼角还挂着两滴晶莹的泪珠,看起来比我还要可怜。
他微微扯了扯斗篷,让开了我的手,一个人拢着袖子躬着背打哈欠兀自往前走去,留下了孤单的我站在原地。
我好惨。
看着费奥多尔决绝的身影和我干瘪瘪的钱包,想起了我那么多个加班到几乎要猝死的日日夜夜和被迫与我生离死别的秀发们,我一时间不由得悲从心来。
18岁的我,没有自由,没有金钱,没有爱情,没有头发,只有一个抠门苛刻的病鬼上司和永远都做不完的工作,我真好惨一女的。
悲伤转化为愤懑,我气得磨牙转身就和他往相反的方向走去,然而走了几步就发现自己走不动了。
一回头,费奥多尔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提着我的衣领把我摁在原地让我无法迈开步伐。他懒洋洋地开口,秋日里清冷的光镀在他的斗篷边上:不是想吃拉面吗,怎么还不走?
这就是我和魔人费奥多尔坐在一家吵吵嚷嚷的拉面馆里嗦面的全部起因了,我吃的面加了小半碗鲜红的辣子,费奥多尔只有清汤寡水外浮点油花。
总之我吃得很爽,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一样。当我怀着感激涕零的眼神望向费奥多尔的时候,我发现他眼神游离正在啃着筷子头发呆,面还没动两口。
我说道:常听人说老鼠才喜欢啃噬东西,没想到费奥多尔先生居然也有这个特殊的嗜好。
费奥多尔冷冷地瞥了我一眼:常听人说只有吊死的长舌怨妇才喜欢随处议论他人,没想到凛小姐居然也如此热爱这项活动。
我:
作为三好社会公民我必须得尊爱老弱病残障。我忍。
付过钱之后,费奥多尔就开始带着我四处转悠,我慢慢地也发觉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费费奥多尔先生?我有一点点懵,这里是港口Mafia的地盘吧?我们来这里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们只是平民。费奥多尔悠悠然对我解释,只当是来观光一下。
巨大的港口贸易市场、贫民窟和凶神恶煞的马仔们,脏乱差的街道和布满灰尘的角落里,被遮盖的高大货架仓库。
这就是那个龙头战争后势力迅速扩大并且蔓延到了整个横滨的港口Mafia组织的地盘,尽管我如今看到的只是一部分,然而我也知道,如今我所见识到的不过是它们的一部分,冰山一角,它所藏匿的在这个漆黑的角落里的黑泥远远比我所想象的更多。
不知道逛到了哪里,我突然背后一阵一阵发冷
我们被人跟踪了。
这是非常正常不过的事情。两个大摇大摆的少女和病弱少年就这样走进了这座城市里等同于禁区的地方,本来就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我还应该感谢他们没有直接给我们的脑壳来上一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