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这件粉色的,她好像给它取名叫小猫的告白。
总之,这名字现在她肯定是张不开口来介绍给曾流观的。
“可以啊你,周漾春,你有这么多好东西都藏着掖着,要不是我今天说要看看衣柜,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呢。”
曾流观很小心地摸着衣领处的水钻,这裙子太好看了,面料闪闪的,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显得温柔明亮。
“你喜欢的话送你。”
周漾春轻飘飘地丢来一句话,却像一颗炸弹。
“送我?无缘无故的,送我干什么。”
瞬间这裙子就变得很烫手了。
“反正放着也是放着,搞得这衣柜跟个大棺材一样。”
周漾春当初的礼服标价都不贵,每一件都是一千左右,她自认为自己的辛苦设计和手工制作配得上这个价格。
可惜店铺还是倒闭了,这些没有主人的衣服就留在这里成为死物,一年过去,三年过去,五年过去,别说周漾春了,恐怕连衣服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不要。这个穿去音乐节也太隆重了,搞得像是要去结婚一样。”
喜欢是喜欢的,可这是人家亲手做的东西,莫名有种很贵重的感觉,曾流观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普通的商品和亲手做的东西完全没有可比性。
“没事,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可以专门为你设计一条裙子。”
曾流观把裙子还回来,周漾春也不怎么介意。
罢了,人和衣服也要讲究一个缘分。
不能接受就算了。
这话曾流观没有接,她没当回事,全当周漾春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和她之间的关系到不了那个份上。
“你这些西装都是女士西装啊。”衣柜不大,但满满当当,曾流观又挑了一件休闲西装,站在镜子前比划半天。
“嗯,日常款式都是我自己平时会穿的,还有衬衫。”
“这个衬衫面料好好,感觉在专柜卖会很贵。”
曾流观一直都觉得周漾春的衣服很贵,版型和面料都很好。
忽然,她一低头,就看见一个小木盒,里面装着各种干枯的花瓣。
曾流观盯着这堆干枯的花瓣看了一会儿,意识到这是她之前送给周漾春的那束鲜花………的干尸版。
和所有鲜花的命运一样,这束花在这个家撑了两周左右,花瓣落了满地,彻底衰败了。
没想到周漾春把那些花瓣都收集起来,和香薰片放在了一起。
看着这些花瓣,曾流观心里泛起一阵波动。
她没觉得周漾春有多喜欢那束花,也没看出周漾春有多在乎那束花。
这绝对不是废物利用,而是一种小心翼翼的收藏。
那张祝福卡片也摆在里面。
在曾流观当时看来,周漾春就是很平静又从容地收下了这份缓和关系的礼物,然后被迫接受了和这束有点麻烦的礼物共处一室的现状。
她好像有点搞不懂周漾春了。
周漾春已经躺在床上抱着平板看漫画,完全不在乎曾流观像个小仓鼠一样在这里翻腾。
忽然,她听到曾流观说:
“周漾春,我以后送你一束积木做的花束吧,那个永远都不会枯萎。”
她和曾流观对视一眼,一向心思稳重又高情商的老油条,在此时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周漾春于是就没有说话。
她趴在床上,听着曾流观关上衣柜,然后脚步声踢踏着离开她的房间。
周漾春用被子蒙住脑袋,小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谢谢,我很想要。
但是没有也没关系。
她用拳头带着愤怒的力道敲打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处,警告自己不要太感性,再这样胡思乱想,她就会更加严厉地惩罚自己。
这没什么的,不要当真,不过是曾流观一时兴起,随口说说而已。
曾流观偷偷溜回房间,当真是搜索了积木花束。
她在众多争奇斗艳的花束中选了一套用积木搭建的多肉盆栽,有的款式乍一看不像是花,有点像球状外星生物,总之就是一些很奇葩的物种。
这个很符合周漾春的在她眼里的形象。
曾流观不懂多肉盆栽的品种,直接下单了一整套,所有品种都有。
过了三天,周漾春就在客厅桌上看到了这一大盒积木。
盒子上贴着一张便签,上面写着:
“祝你像这盒多肉一样,奇葩又好养!”
哇哦。
曾流观甚至懒得把这些细碎的积木块拼起来,刚收到货就直接把一整盒送给周漾春了。
她没那个耐心。
“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是挺……意想不到的。”
原来是我误会了。
我就说曾流观怎么会忽然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我想多了。
那盒多肉积木被周漾春拿回房间,拆开来摊在桌子上。周漾春一天拼一个,拼了很久才搭建好了所有盆栽。
她把所有小盆栽挨个摆在桌上,第一次拥有了一大片赏心悦目的积木植物族群。
第30章 没一件顺心的
周漾春和曾流观出发去音乐节的当天,诸事不顺。
出门前,先是家里的咖啡机坏了,周漾春拿着说明书研究了半天,最后拔了电,打算让咖啡机自己冷静冷静,先不管它。
“算了,先这样吧。说不定等我们回来,它就又能用了呢。”
曾流观点点头。
她和周漾春这次出门,共用一个行李箱。
两人走出小区,室外黄沙漫天,忽然开始刮风,曾流观一张口说话,就吃了一嘴的沙子。
“车来了吗。”
“还有五分钟。”
“那我们出来早了。”
音乐节的表演中午就开始,两人想看的节目都在晚上,按照计划,两人光鲜亮丽地在中午到达海市,到酒店放下箱子直奔音乐节现场,因此她们在早上都有稍作打扮,曾流观还花费一小时卷了头发。
周漾春虽然看上去打扮得不太明显,依旧是花衬衫牛仔裤,但也戴了一副很闪的耳钉,特意化了妆。
两人这些努力被沙尘暴一吹,就全都没了。
等到两人灰头土脸地打车到达车站,周漾春就接到了工厂那边打来的电话。
周漾春走到一边打电话,一回头就看见曾流观已经主动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抱着箱子等她了,她还好心给她占了个座。
她挂了电话,给自己改签了车票,然后走到曾流观面前,平静又突然地通知她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
“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音乐节了。”
“工厂那边的一批货出了问题,我现在要去处理。”
门票装在周漾春包里,她拿出一张给曾流观,把自己的那张留下了。
曾流观接过门票,愣了半晌,点了点头。
“没事,你忙你的。我自己也能去。”
“如果忙完之后我还来得及,我就去海市找你。”
周漾春说完这句话,就检票进站了,动作丝滑,一气呵成,完全没给曾流观反应的时间。
周漾春要先去仙城的工厂看看。
等处理完事情,她再从仙城坐高铁去海市和曾流观汇合。
应该来得及。
只是,她把话说得处处都留余地,处处都不保证,没有说死,在曾流观看来,就是自己被放鸽子了。
天杀的。
早不鸽晚不鸽,偏偏在马上要上车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太过分了。
她都来不及换一个新的音乐节搭子。
曾流观心里又急又气,有很多话想说,但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她又想起了自己被分手的那天,一切也是这么猝不及防,没有预告,没有心理准备,冷冰冰地丢给她一个糟糕的结果。
她还能说什么呢。
她什么都无法说服,什么都改变不了。
她想说,你能不能别走。
或者,等过了今天,看完今天的表演再去处理事情。
真的没有转机了吗,所以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我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曾流观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很久。
她叹了口气,站起身,听到广播里重复的检票通知,拖着行李箱往检票口走去。
她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好难,好难过。
她不想再做任何尝试了。
上了高铁,看着身边空空的座位,曾流观把包放了上去。
这个位置本来是周漾春的座位,会一直空着陪她到海市。
曾流观其实有些后悔了。
她一开始就不该约周漾春一起去音乐节。
她看得出周漾春从一开始就有些抗拒,她和她的关系远没有到可以一起出来旅游的地步。
还是自己不好。
曾流观想,她太不独立了,太想有个伙伴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