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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见照山白还是不松手,他哼哼唧唧地道:“照山白,我已经知错了,你可莫要欺人太甚!轻点轻点,疼疼疼!”
  照山白握住他的猫爪,揣在怀里,回首道:“回雅苑。”
  第76章 琅苏烟雨(三)
  夜里的雅苑,寂静无声,静到仿佛能听见风吹花落的声音。
  桓秋宁一进屋就跟没骨头似的趴在了檀木桌上,他不胜酒力,此时已经醉的看人有重影了。
  他一手托腮,转头见旁边有两个照山白在点红烛,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桓秋宁一个没留神,三步并作两步,被人提到了窗边,后背抵着雕花木窗,眼前覆上来的是温热的呼吸。
  “醉了么?”照山白按住桓秋宁的肩骨,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
  耳边的声音温柔地像春风,闻声,桓秋宁抬眸看着照山白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凉,桓秋宁看到他的眸子里含了点水,不知是柔情还是凉意。
  他仰头蹭了蹭照山白的鼻尖,蹭的自己的鼻尖也痒,轻声地问:“你为什么要找我?”
  “时至今日,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话音未落,照山白用冰凉的手指一条一条地扯开了桓秋宁胸前的衣带。
  隔着一层薄薄的禅衣,照山白的手指似游龙一般在他的胸骨上摩挲,指尖每往下一寸,桓秋宁的呼吸便急促了一分。他喃喃道:“你的手好凉。”
  他的手指从桓秋宁胸前的每一道伤口上轻柔地抚过,每抚摸一道,他便会心疼地说一句:“从前这处没有伤,这里也没有。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受了伤就会留疤,没关系的。”桓秋宁垂下眼,他看着照山白起起伏伏的心口,淡淡一笑,心道:“原来不只有我的心跳的这么快。”
  照山白的手并未停下,而是一路向上,揽住了他的后颈,温柔地问道:“告诉我,我该怎么唤你。桓秋宁,南山,还是……”
  “阿珩。”
  “阿珩……”
  “别叫阿珩……”冰凉的手指挠的桓秋宁浑身发麻,他抓住照山白的手指,犹豫之中,将他的手放在了心口。
  他昂起头,去蹭照山白的额头,跟花瓣坠到地上似的小声地细语道:“别叫阿珩,我怕我忍不住,想吻你。”
  呼吸声就在耳畔。
  照山白抓住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举过头顶,摁压在木窗上。随后又揽住了他的腰,俯下身,如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略带攻击性地问:“再说一遍,你想做什么。”
  “我说,我想吻你。”桓秋宁抬眼,笑意盈盈地看着照山白。他像个不知死活的小酒鬼,借着月光,咬了一下照山白的下唇,呢喃道:“你唇上的伤好了。”
  手指沿着桓秋宁的指缝握了进去,握住了他温热的手掌。掌腹中沁着一层温热的汗,凉风吹不透,越揉越痒。
  灼热的气息扑上来的时候,温热的唇已经深深地覆了上去,双唇相合,凝在唇齿之间的酒香,彻底地融化在了彼此的呼吸中。
  窗外不知何时下了雨,绵绵密密的细雨落在满地的晚樱中,溅起水晶般的雨珠,花香四溢。
  桓秋宁在照山白的吻中汲取着微乎其微的空气,把照山白的衣袂抓出了褶皱,掌中又浸出了一层汗。指尖隔着一层温热的汗摩挲着掌心,酥酥痒痒,仿佛被羽毛轻轻柔柔地蹭着。
  屋内的烛火早已熄灭,江风冲撞着木窗,落雨淅淅沥沥,窗外的玉兰在夜雨中格外芳香馥郁。
  两人较劲似的亲吻着,谁也不肯先松开彼此,湿热的呼吸渐渐灼热,里头掺杂了思念,内疚,遗憾……
  爱意吞噬了恨意,成了包裹住灼热的温柔。
  照山白松开手,看桓秋宁像个小猫似的趴在自己的肩头喘息,他轻轻地拍了拍桓秋宁的背,温柔地问:“阿珩,你想不想醉?”
  “我早就醉了。”桓秋宁想到那日在芦溪渡口照山白自称“宣梨”,不禁一笑。他指着照山白的心口,呢喃道:“宣梨公子,你的心上人是谁啊。他在哪儿呢?远在天边,嗯?”
  桓秋宁脚底一轻,两腿一软,整个人被照山白抱了起来。照山白扑在榻上,双唇在他眉心的祥云胎记上亲了亲,温柔道:“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
  眼前人即是心上人。
  桓秋宁不记得窗户是怎么关上的,蜡烛是怎么燃了又灭,也不记得那股竹香迎面扑来之时,自己是如何狼狈。
  他只记得行至云雨之时,照山白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了句:“如果你想停下来,就咬我的耳朵。”
  箭矢穿心般的疼痛让他额角生出了汗,眼角沁出了泪。
  桓秋宁忍受过无数种伤痛,或锥心刺骨,或生不如死,唯独这种痛让他刻骨铭心,却甘之如饴。
  心甘情愿。
  他从没有对照山白说过一句含有爱意的话,却得到了照山白的无尽的温柔。
  桓秋宁想起他在与君阁的时候说过的一句话:“有的人你只需要看上一眼,就会希望他越来越好。”,而那个人却把自己的好全部渡给了他。
  如果在九华宫那次他们是因为药酒致幻而一夜贪欢,那么今夜,他们是清醒地沉沦。情也好,疼也罢,只要夜雨不停,他们就会一直缠绵悱恻,在雨声中把爱意倾泻个彻彻底底。
  桓秋宁仰头够着照山白的耳垂,没有咬,而是轻轻地亲了一下。
  ***
  天亮之前,桓秋宁穿好衣服,他闻到自己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皂香,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熟睡的人,踩上长靴一溜烟出了雅苑。
  他浑身酸痛,还未走到望苏楼,就已经出了一身汗。
  凉嗖嗖的江风让他醉意全无,他站在望苏楼前,回看藏在花林中的雅苑,脑海中浮现的全是照山白的睡颜。
  桓秋宁突然很后悔走之前没有再亲他一下。
  天边显露鱼肚白之时,望苏楼旁的茶馆老板挂上了竹牌,煮上了今日的第一壶茶。
  桓秋宁坐在茶馆外的木桌旁,买了俩肉包闷着头吃了起来。
  昨夜照山白太能折腾人了,把他翻过来覆过去,让他累到连手指头都不愿意动一下,眼里都是水花,想睁眼却没了劲儿。
  后来夜雨停了,蜡烛也融化殆尽。照山白一边轻声唤着“阿珩”,一边在耳边说着温柔的话,一边又揉又咬的折磨人。他的语气极尽温柔,可到了别处他是一点也不饶人。
  看着榻上人的泪止不住的淌,照山白非但没有“得饶人处且饶人”,反而背对着凉薄的月光,在昏暗处更加凶狠。他咬着桓秋宁的唇,含着玉兰花瓣似的软玉,让断断续续的喘息变成了绵绵不绝的呜咽。
  发丝散乱,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桓秋宁忍着疼,却还是没忍住说了些撩骚话,他又亲又骂,咬着牙根道:“照山白,你个正人君子……你怎么这么狠……”
  自从他上了塌,无论说什么,都是在哄人。他哪是正人君子,他分明就是个“登堂入室”的伪君子!
  无论桓秋宁怎么求饶,照山白的动作根本就没有停下来过。沉默片刻后,他终于如愿以偿。他亲了亲桓秋宁的脸颊,细声问:“还逃么?”
  终于是歇了下来,桓秋宁无奈地卖了个乖:“不逃了。以后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好不好?”他支棱着想爬起来,却被照山白摁了回了塌上。
  “刚说了不逃,你跑什么。”照山白丧心病狂地箍着他,摁压着他的肩骨,沉声道:“继续。”
  燃尽的红蜡在凉风中变冷,蜡油干在了木桌上,凝成了红印。到最后桓秋宁闭着眼,任由照山白折腾他,直到晕了过去。
  桓秋宁抬起手,揉了揉酸痛的肩骨。他低头看了一眼红的可怜的锁骨,用指腹蹭了蹭上面的红印,还是酥酥麻麻的疼。
  “太狠了。”桓秋宁耷拉着耳朵,皱了皱着眉头,轻轻地锤了锤肩膀。
  眼下照山白听不着也看不见,他闷声抱怨道:“伪君子,登徒子,恶狼……分明他才是一头不疼人的白眼狼!”
  过了一个钟头,阿远跟个野猴子似的蹿了过来,蹲在长凳上,眼巴巴地看着桓秋宁手中的肉包。
  桓秋宁勉强挤出一个笑,朝他扔了个包子,怕他吃不饱,又给他扔了俩。
  阿远揉了揉鼻子,问:“大哥,你身上怎么一股香味,你昨晚去沾花惹草了?”
  桓秋宁差点被一口包子噎死。他一边咳,一边心虚地说:“瞎扯。我昨晚上睡的大街,沾什么花,惹什么草?”
  说完他抿着嘴,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不禁一笑,心道:“兰花草!”
  阿远瞧着他那副嘚瑟而不自知的鬼样,心中已然明了: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的笑得满面春风,此人昨夜要么做了春梦,要么就是做了春梦里的事。
  “说正事。”桓秋宁把那块破铁扔到木桌上,神色骤冷,他问:“这几日,将军府可有异常?昨日春日诗会上,我见到了谢禾,你查过这个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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