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兰波”没有回答,只是微微颔首,转身便走,背影决绝,没有一丝留恋。
  俄斯站在原地,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那截腰肢的柔韧触感,他望着“兰波”消失在人群里的方向,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
  他确信,夏尔一定会来,因为这个叫兰波的少年比他想象中有趣得多,夏尔怎么舍得这么可爱的弟弟陷入险境呢?
  俄斯带着对“兰波”的种种思绪和一丝疲惫离开了舞会场。
  舞会继续,指挥官的离去让大家放开了手脚,音乐也变得激昂,少女们跃跃欲试围绕在夏尔身边,不乏青春貌美的美貌妇人,夏尔委婉地拒绝了她们,独自找了个地方坐下。
  夏尔悄然活动了一下手腕,心念一动,一个无声的指令发出。
  远在指挥部宿舍内,俄斯的军装上衣随意挂在衣帽架上,肩章内侧,小萤火虫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旋即彻底隐匿。
  定位信号,已激活。
  夏尔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打算走了,乌兰却走过来,高挑颀长的身影几乎挡住了所有光线,他闻到夏尔身上的男性体味,皱紧眉头,“人类指挥官的气息令我恶心。”
  他径直伸手,将夏尔略带寒意的手腕攥入掌心,“你终于和他跳完了,接下来的时间是我的吧,先生?”
  乌兰巧妙地转换了称呼,夏尔看着周围所有投过来的眼光,压低声音说:“别扯了,我弟弟不可能和任何男人跳舞,赶紧离开这里。”
  “不想走,妈妈,我想与你和宝宝跳舞。”乌兰手扶住他的腰,语气里熟悉的亲昵,就像他曾经独享虫母的温柔时那样,“他们不会计较这些的,你的华尔兹跳的真好,我试了半天都不行,帮帮我嘛,你最厉害了。”
  夏尔不吃他这一套,却架不住他的温柔包裹,仔细想想,他们除了三观不合,被乌兰囚禁的日子里,乌兰对他倒是关怀备至。
  “别忘了你睡过我无数次。”夏尔狠狠戳在他的锁骨上,“我可没有同意过你这样做。”
  乌兰却抓起他的手指,放在手心里暧昧地摩挲着,“我始终认为那是虫族对妈妈的投喂,在这件事上,我倾尽全力取悦您,力求您也感受到愉快,当然我知道您不认同这一点,所以您杀了我,这很公平。况且,我只有灵魂,没有实体,这具寄宿的身体随时会被西西索斯收回,您无需考虑太多,只当是身体的狂欢吧。”
  夏尔根本和乌兰说不通,这只虫子简直长了一颗旧世纪的脑子,对虫母的爱意堪称有偏执病。
  “不许和我做,”夏尔最后警告他,“别让我当场杀了你。”
  “刚结茧过后的小虫母就如此暴虐吗?你好狠心,又想让我死在你床上。”乌兰垂下眼眸,一只手轻柔搂住夏尔的腰,另只手握住他的手。
  他的人形身体优雅从容,形销骨立,面容忧郁地像浓雾,皮肤却像玉一样白,一头乌发像极了cosplay爱好者,吸引了无数的视线。
  可是无人窥得见他毒蝎般的内心。一只雄虫想骗走人类的心,不止靠外表,还靠猎人哄骗猎物时必备的引诱技能。
  乌兰深谙这一点,“只是跳舞,搂着我的脖子。”
  夏尔不得不带着他起舞,乌兰的肢体带着生涩的僵硬,很快就适应了夏尔的节奏。这群超高等种雄虫的学习能力宇宙第一流,跳舞比打仗简单无数倍。
  他的呼吸拂过夏尔的耳畔,带着不属于人类的微凉气息,哄劝一般,“妈妈,你看,我们配合得很好,简直是天生的一对。”
  他在旋转间将夏尔的手背按在自己胸口,那里没有心跳,只有一块仿生皮肤下的能量核心在微微震颤。
  “你听,它在为你跳动。”乌兰的眼神很温柔,“就像我无数次在你身体里获得救赎那样,我嵌进你的身体里,就像与你共生的子虫。”
  夏尔的舞步猛地顿了半拍,后腰被乌兰的手臂牢牢箍住,乌兰灼热的呼吸喷在耳廓,夏尔直勾勾地望着前方,听见他说:“别想着离开,妈妈。西西索斯给我的期限快到了,但在那之前,我会等待我们的虫卵出生。”
  他的手掌抚摸着夏尔的腹部,虫卵在里面感受到父亲的安抚,温柔地隔着肚皮亲吻着妈妈的慈悲。
  神官的身影从另一侧廊柱的阴影中踱出。
  他青灰色的长发在舞池折射的碎光下流淌着淡淡的光泽,今晚是人类的舞会,他在夏尔的允许下摘掉了覆面,俊美无俦的脸上带着惯有的疏离,独树一帜。
  他方才刚拒绝了一位大胆邀请他共舞的帝国军官夫人,那夫人脸上混合着惊艳与挫败的表情还未完全散去,远远离开了他。
  神官的目光落在乌兰紧握着夏尔的手上,他走到夏尔身边,还没等开口,乌兰却像是早有预料,手臂猛地一用力,直接将夏尔整个人扯进了自己怀里,身形变化,让夏尔背对着神官。
  夏尔猝不及防,鼻尖撞上乌兰的胸膛,发出一声极轻的闷哼。
  “我在邀请他跳舞,你看不出来?”乌兰对着神官说道,同时毫不掩饰地低头,鼻尖贴近夏尔的颈侧,深深吸气,仿佛要用自己的气息彻底覆盖掉所有令他不悦的味道。
  对虫族来说,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和标记意味的动作,一身黑衣的雄虫暴露出狰狞的一面,将柔弱的虫母禁锢在怀里。
  神官伸出的手顿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彻底淡去,眼眸里凝起寒意,“死去的人,连幸福都是偷来的,真为你感到悲哀。”
  乌兰根本不在意神官的嘲讽,他搂着夏尔,强硬地带着他旋入舞池边缘相对昏暗的角落。
  这里摆放着几张供人休息的沙发和小茶几,光线暧昧,“难闻的味道。”乌兰的低语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夏尔耳廓,毫不掩饰他的嫌恶与嫉妒,“我讨厌人类,可是爱你。”
  他的信息素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缠绕上虫母的肌肤、发梢,试图将他里里外外都染上自己的标记,“让我闻闻你身上的甜香…求你了,安慰我一下吧……”
  在阴影的笼罩下,乌兰坐在沙发里,抱着夏尔坐在自己身上,固定住夏尔的腰。
  他抬头张开嘴唇,舌尖舔吻着夏尔的下巴,夏尔被这湿漉漉的感受弄得毛骨悚然,然而乌兰将他半抱半压地困在沙发里,更加黏腻地亲吻着他的嘴唇。
  夏尔想推他,可是虫母本能太喜欢雄虫的占有了,他甚至主动张开了唇,在不情不愿的内心挣扎拉扯中,迎合着乌兰的吻,双腿蜷缩着,像夹子一样卡住乌兰的腰,不准雄虫的气息离开。
  神官站在不远处的光影交界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这都是虫母的本能行为导致的,夏尔本人百分百不情愿。他想上前阻止,毕竟乌兰的行为近乎于亵渎神明,可脚步刚一动,就想起了乌兰的身份。
  夏尔体内正在孕育的虫卵的父亲,就算不是今天,他们也早就这样亲密了成百上千次。
  这个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捆住了神官的手脚,也灼痛了他的心。
  他只能站在原地,眼眸深处翻涌着骇浪,最终化为一片废墟般的沉寂,任由乌兰把虫母亲得气喘吁吁,脸色绯红,他甚至还要挡住外来的人们,阻止他们看见里面的情形。
  乌兰瞥了一眼神官,无声地勾起唇角,又骗出了虫母的舌尖,用力而游刃有余地索取着。
  夏尔的脑子完全不听使唤,衣服也被汗濡湿了,贴在皮肤上,像他们交缠的呼吸一样,他想要逃,然而乌兰的手本是搭在他腰侧的,一下子攥紧了他后背的衣料,将小虫母往怀里按得更紧。
  乌兰的睫毛扫过他的颧骨,带着点痒意,夏尔微微偏头,可是乌兰的唇瓣碾过他的唇角,又退回来含住他的下唇,轻轻咬了一下,更用力地吻着他。
  大概十多分钟后,舞池入口的光线一暗,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出现了。
  伊萨罗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雷达,瞬间就锁定了角落阴影里纠缠的两人。
  雄虫在把新鲜柔嫩的小虫母压在身下亲个不停,就算这里是人类世界,也没有阻挡他的爱意,他就像被虫母蛊惑的雄虫,但是不论伊萨罗还是神官都知道,是雄虫勾引了虫母。
  雄虫就是一群为了虫母可以不要命的东西。
  伊萨罗周身的气息骤然冷沉下来,大步流星地穿过舞池,无视周围投来的惊惧目光,他走进包厢,直接伸手,抓住了乌兰的肩膀。
  “够了,先生。”伊萨罗的声音不高,压抑着怒火似的,“请注意影响,这不是我们的地盘,低调一点对你没坏处。”
  乌兰猛地抬头,眼中红芒暴涨,但在对上伊萨罗那双淬绿竖瞳的瞬间,沸腾的杀意终究被强行压下。
  他喘着粗气,像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困兽,却不得不松开爪牙。
  伊萨罗没有看乌兰,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了夏尔身上。
  青年唇色红肿,黑发微乱,气息不稳,衣领被扯开了一些,露出小片肌肤上暧昧的红痕,他只是被亲吻,却像是被蹂躏后,脆弱的脸,艳丽到惊心动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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