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过来。”
  阿斯蒙一震,抬眸,望着虫母。
  然后他膝行过去,夏尔居高临下地掐着他的下巴,亲吻着他的嘴唇,唇温凉薄,没有什么感情,仿佛是施舍,却让阿斯蒙感到那样的灼热。
  这一吻浅尝辄止,夏尔松开手时,阿斯蒙的嘴唇还在微微发颤。
  “这是给你的甜头。”夏尔的指尖划过他湿润的唇线,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想清楚,是要一个随时退位的第一王夫头衔,还是要一只真正属于你的虫卵,机会只有一次,你同意的话,婚礼形式不变,降王夫等级的公告西西索斯来发,今晚仍然可以是我和你的新婚之夜。”
  阿斯蒙望着他,忽然明白自己从始至终都没看懂过夏尔阿洛涅。
  夏尔绝非坐以待毙的政治工具,此刻他的温顺包容,也不过是权衡利弊时暂时垂下的利爪,而自己,居然一夜之间成为了新的政治工具。
  “我……”阿斯蒙的喉结滚动着,家族的施压与对夏尔的执念在胸腔里撞得粉碎,“陛下,我需要时间。”
  “婚礼开始前,我要你的答案。”夏尔转身时,披风丝袍下摆扫过阿斯蒙的手背,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不是任何一只雄虫都可以上我的床,与我诞下子嗣,过了今晚,我不会再答应你的求爱,想清楚了,别做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阿斯蒙失神后意识到,地毯上早已是一片水渍,他跪趴在地上,心脏在甜蜜与痛楚中来回奔波,为他至高无上的妈妈,为他不可抗拒的王。
  第116章
  夏尔刚一出门却被乌利亚拉到窗后的拐角。
  “极其有效的谈判手段,绝对是你的风格。只是,难道陛下要怀着其他雄虫的虫卵,和新王夫共度新婚之夜吗?”
  夏尔定睛一看,一簇簇茂密的绿植后,血蜂的复眼数夜未眠,一片暗红,夏尔受不了他的眼神,一把捂住他的眼睛,“既然你都听到了,应该知道我不打算让他做我的第一王夫。”
  然而乌利亚攥紧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拉了下来,一字一句说:“可今天仍然是你和他的婚礼,不做第一王夫,也要一起度过美好的新婚夜。”
  夏尔淡淡点头,乌利亚用蜂翅遮住路过虫族的视线,指尖抚上青年的小腹,那处皮肤下有微弱的搏动,像一颗颗裹在绒毛里的种子,正随着乌利亚的靠近而轻轻震颤。
  小橘,他和乌利亚的虫卵,在父亲的手掌心下打了个滚。
  [妈妈,是父亲来啦?]
  小太阳一样的虫卵在肚子里跳起来,[父亲!父亲!我在这里!你怎么很久都不来看看我呀?]
  “乖,”乌利亚听不见小橘的呐喊,但是心有灵犀,语气很轻柔,“父亲很快就能和你见面了。”
  夏尔看着肚子一跳一跳的,环顾四周,压低声音说:“你还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场合?不要任性了,你可是蜜巢的主人乌利亚,别做黄金蜂才会做的事。”
  乌利亚一听,眉头紧锁,从来都稳重的五官透露出一丝痛意,“我是哥哥怎么了,在你面前,我就不能任性一回吗?”
  “我,”夏尔对任何感情纠纷都感到棘手,“我不是这个意思,蜜巢需要一位持重的领导者,这样我才能放心,不去理会蜜巢的琐事。”
  对于夏尔来说,拥有乌利亚等同于拥有蜜巢,这个虫族唯一的灰黑色势力,稳住他,有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
  但是他们俩心里都很清楚,最初的感情并没有建立在利益上,而是……乌利亚单纯爱上了身为人类战犯的夏尔,并没想到有一天夏尔会成为虫族的王。
  因此,夏尔在他面前保留一份天真,并不拘束自己,他们连虫卵都有了,夏尔现在对自己的内心一剖析,发现对他也不至于没有好感。
  乌利亚显然喜欢小虫母的自由自在,很是包容,犹如一位年长者央求自己心爱的小虫母爱他一样小心翼翼,由于对方年纪尚小,他不能太过强势,只好提起小虫母的腰,把小小一只虫母放在窗台上,让他的脚踩在自己的裤子上。
  这么一点点灰尘对他而言并不重要,他将整个蜜巢双手奉上,甘愿做虫母陛下的武器,这么点灰算什么?小虫母骑在他脖子也无所谓。
  “陛下,只要我还活着,蜜巢永远不会成为背刺您的对象。但那一部分的我,是虫族眼里的血蜂主人,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是爱你的乌利亚。”
  乌利亚高大挺拔的身躯抵进小虫母的双膝间,手在他的肚子上抚摸着,像一位期盼着虫卵出生的好父亲,有许多话,要和不成熟的小妈妈谈谈,“我们的孩子,他还乖巧吗?”
  夏尔感受到乌利亚掩藏在宽厚抚摸下的柔情,他的手很宽大,有些粗糙,摸过小虫母隆起的肚腹,摸过窄劲的腰身,带着疼惜的意味。
  夏尔有些不习惯,他极少被人当成柔弱的珍宝对待,但是这次回到虫族,每只虫都对他如同珍宝。
  乌利亚在他面前大部分时间是宽容的,偶尔一次两次的失控,也从来没有造成坏结果,夏尔在他面前从没担心过会死之类的,双腿不想踩在他膝盖上,顺势盘在他腰间。
  “很乖巧,也很活泼,”夏尔温声说,“应该也快要出生了。”
  乌利亚的眸色轻易变得柔软了许多,掌心捂热着他的膝盖,垂眸沉默了片刻,抬头时,眸中神色依然平静,“弟弟的虫卵出生在我的前面,陛下,如果你只喜欢弟弟,不爱我这个哥哥,那你为什么要和我生虫卵?”
  夏尔淡淡笑着说,“那次是个意外,我们就做过那么一次,我也没想过会怀孕。”
  “我从来没有和任何蜜虫暧昧过,那一次,是我对你太过冒犯了,”乌利亚循循善诱一般,引导着小虫母的思绪,“要是你真不喜欢我,可以把虫卵杀死,这对现代医疗来说很容易,取出单颗卵,碾碎成肉沫,我知道你不会心软,如果我们还有下次,我会戴避孕措施。”
  “我尝试过,但是没有成功打掉虫卵,那天发生了意外,我的私人医生正准备给我拍片子——”
  夏尔还在说话,乌利亚却不愿意再听他嘟嘟囔囔在说什么,轻轻吻上去,舔着他柔软的唇。
  夏尔下意识看了看四周,他还是觉得在公共场合亲热不好,但雄虫不在乎廉耻,乌利亚只亲了他一会儿,眷恋一般低下头,鼻尖几乎蹭到夏尔的锁骨,温柔地说。
  “回到蜂巢里来吧,我让工蜂给你筑最软的巢室,蟲族的虫型你不会喜欢的,在蜂巢,你就是最珍贵的蜂后。”
  夏尔抓着他的头发把他推开了一点,喘了口气说:“这件事以后再说,总之,今天是为了不惹怒冬蟲族,才办的一次假婚礼,我的第一王夫位置还没定下来——乌利亚!”
  乌利亚双眸一震,抱起他的双腿,双手握紧他雪白礼服裤下的臀,大步流星往一处空房间走。
  夏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乌利亚坚毅的气质不太像是会做出那种惊世骇俗事情的雄虫,夏尔挣扎了两下,却被抱得更紧。
  夏尔明显低估了乌利亚的行为稳定阈值。
  乌利亚拐进一间空荡的休息室,反手锁了门,把夏尔平放在铺着丝绒的长桌上,自己扯掉领带。
  夏尔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他的领口下紧绷着结实的肌肉线条,抬手时小臂上的青筋会随着动作轻轻起伏,下颌线绷得利落,胡茬青黑地冒出来,添了几分熬夜许久的粗粝感。
  夏尔抬手摸了摸他下巴的胡茬,有点扎手,“你几夜没睡了?”
  “半个月,险些导致这次发情期推迟,好在适时开始了。”乌利亚说话时声音带着点低沉的沙哑,笑起来眼角会堆起几道浅纹,却丝毫不显松弛,“这次我的发情期来势汹汹,可能忍不过去了,”
  他的呼吸喷在夏尔颈侧,指腹已解开了夏尔礼服的腰带,“求求陛下,赏赐我恩典。”
  夏尔按住他的手,难以置信,“在…婚礼前吗?”
  乌利亚低头看了一眼腕表,表盘上的食针指向8,他莞尔一笑,将小小一只虫母拢在身下臂弯里,哄睡孩子似的语气跟夏尔说:“还有两个小时,来得及。”
  小虫母在他怀里像大海里飘摇的一叶小舟,衣服也不曾乱,只是隔着衣服贴在一起,黏黏糊糊地接吻,对这个夜晚来说,不亚于一场很美丽的享受,只是时机不对,但乌利亚并不考虑这一点。
  夏尔的脸颊泛着薄红,睫毛上还沾着点水汽,伸手攥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了拽,语气带着点没褪尽的喘气:“别闹了,再闹要迟到了…”
  乌利亚的吻带着克制的纵容,从唇瓣辗转到下颌线,最后停在耳垂上轻轻厮磨,把这个吻收得又缓又沉。
  直到夏尔呼吸有些不稳,乌利亚才稍稍退开半寸,鼻尖还抵着对方的,声音带着被情潮浸过的低哑:“还有一个小时,再来一次好吗?”
  夏尔的指尖触到对方温热的皮肤,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肌肉的张力,实在是成熟雄虫才能有的壮硕体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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