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在博物馆的时候,他本来不想用讲解本,但是他时常无法集中注意力,只能拿着小本子,强忍着解说。
  他一直在等,等一个机会,现在就是这个机会。
  只要全部给了小虫母,小虫母的受孕几率会大大增加,一定会怀上他的孩子。
  那么,有了他的孩子,夏尔就会让他做第一王夫了吧?
  到时候夏尔不认都不行,他们的孩子可是第一个怀上的,他会成为第一王夫的。
  贾斯廷看了一眼时间,9:23。
  “还有10个小时的时间,明天早上7点,我联系神官来接你。”
  他嗓音低沉,贴心提醒,“宝宝,像上次那样,我用前面。”
  -
  神官睡不着觉,明明定好7点接夏尔,却在深夜就从圣境里飞了出来。
  他实在是太牵挂夏尔了,明天就是终审,一切都结束了,这个结果对虫族而言非常重要,夏尔不能死,他是虫母,他不能死……
  可是神官根本就不想让其他虫族知道夏尔是虫母!
  他只是老师…他能做什么呢?
  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其他雄虫跪在夏尔面前,给他当狗?
  神官以最快速度抵达月蚀邦,费心巴力地四处嗅闻夏尔残留的气息,从博物馆开始找,一直找到了贾斯廷新建的城堡,站住了脚步。
  夏尔怎么会在这里?和贾斯廷领主在一起?
  神官步入长廊,树影在地砖上投下漂亮的剪影,可是神官无心欣赏,他追寻着气息,来到了一处紧闭的房门前。
  什么也听不见,但是气息就是在这里断的。
  神官沉默着停下,就在门外等,他的眸光从担忧,流转为隐忍的愠怒,最后,化为一种癫狂的恨。
  -
  战况一片狼藉。
  夏尔低眼看着贾斯廷,贾斯廷一直在认真工作,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也许是他太累了,也许,贾斯廷本身就是一个不喜欢说话的雄虫。
  他们年龄差距太大,他能察觉到贾斯廷的小心和温柔,似乎怕弄坏了年幼的自己。
  夏尔并没有在意,他只是在想,第五次了,第五次受孕,应该够回帝国用的了。
  他本来就是为了吃而吃,没必要说闲话,而且,他也没力气说话,想说也说不出来。
  但是贾斯廷不这样想,他知道自己被当成工具了,却还想听夏尔说话,心里就想玩点花的了。
  要让小虫母高到上天,房间后方外的长廊最合适。
  里面这条和外面是两条长廊,头部和尾部是相通的,夜里安安静静,只有风的声音。
  ……
  “乖宝,问你个问题……”
  贾斯廷接近了夏尔半分钟,才又远了过去,沉着呼吸缓了缓,复眼重新产生焦距,才有时间说几句话,“你喜欢什么样的小玩.具?”
  夏尔亦是双眼失焦,下意识反问:“……什么?”
  贾斯廷用尚未平息的大脑想了想,温声哄着:“手环,镣.铐,毛绒耳朵,或者项圈,皮带,这些小玩意,我买一些,放在我们的宫殿里,我可以戴给你玩,或者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戴给我看。”
  夏尔不想在最后一晚和他争辩,索性就顺着他的话说:“好啊,你随便买吧,只要不是带刺就行,我不喜欢疼的。”
  贾斯廷一笑,“买了也行,你给我用。”
  “……”夏尔屏息了几瞬,“像上次的狗链子?”
  贾斯廷说:“我还带着,要用吗?”
  夏尔顺着他的话说:“嗯。”
  贾斯廷给自己用上,然后把铁锁的另一端交给夏尔。
  夏尔抓过来紧紧缠了几圈,刚好就坐了起来,低头看着贾斯廷,倒是更方便了。
  他体会了一下贾斯廷,坦然的说:“你是累了吗?我还想吃几次。”
  “等等,我休息一下,别着急,”贾斯廷好脾气的说,“乖宝,我这不是想着,这样满足你太单调了吗?你不爱吃,也不爱喝,再不在这种事情补偿给你,把你伺候高兴了,你跑了怎么办?”
  “都一样。”夏尔闭了闭眼睛,轻声说:“怎么吃都是吃,能吃饱就无所谓。”
  “那就更不能让你吃别虫的。”贾斯廷愤恨不已。
  夏尔恹恹闭着眼睛,“可你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你啊。”
  “你累了就歇歇,”夏尔自己坐了起来,“我自己来。”
  贾斯廷笑着,捂住他的眼睛,扬眉:“挑衅我?好啊,等你坐完,我让你没时间喊停。”
  -
  神官坐在长廊前,数着砖瓦,一块,两块,三块,他想,他要数一夜了,明早,他要送他的小虫母去首都星环。
  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与长廊的阴影融为一体,青灰色的长发飘然,黑色的覆面盖上了落花。
  月光爬上第二十三块砖,又悄然滑落,他数到第三十七块时,月亮已攀上飞檐。
  风再起时,砖瓦无声,只有心跳。
  他的小虫母,就在长廊的另一侧,不知道在做什么。
  神官走过去,雪白的长袍拖在地上,在廊前站定,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走进那条廊桥。
  是怎样的风景,他从未欣赏过?
  以后也再没有欣赏的机会了吧?
  整个虫族,即将为那只冷心冷情的虫母陛下痴狂。
  第68章
  月蚀邦罕见地下了一场大雨,尚未平息,云层漏出几许淅淅沥沥的光,看样子很快又要下第二场雨。
  昨夜开好的花树被垂打了一地梨花白,泥泞的花园里静悄悄,再也没有了喧闹一夜的两种水声。
  神官恨自己耳力为什么这么好,那两种水声,一种是狂妄的风啸,一种是撞击的浪潮,他全都听得清,他甚至能听见雄虫呼唤青年的名字,也许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雄虫没有得到回应…
  晨雾轻薄,漫过月蚀邦的每一个角落,花树下,神官低下头,再度望着自己略带白色的痕迹的长袍。
  不该如此,他是老师,怎么会做出这等事?
  他在水洼中第十次清洗自己的长袍,全身颤抖着,覆面下的脸,已经红惴惴的。
  好在昨晚出来时穿的是白袍,如果是黑袍,这会已经没脸再见夏尔了。
  他说过,他的尾钩笼钥匙在树下埋着,他没权力解开自己的笼锁头,所以哪怕弄脏了,隔着笼子也不好清洗,只能洗洗袍子算了。
  他看了眼时间,纤长的眼睫毛垂下,俊秀的面皮上满是不安。
  夏尔怎么还不出门?他们做了那么多次…至少有八次…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是啊,距离他数第一块砖的时候已经过去了3415块砖。
  距离他到夏尔的门口已经过去了9小时16分钟。
  神官终于等到夏尔从房间里走出来。
  …
  夏尔衣装整洁,精神抖擞,皮肤由内而外散发着光泽,像一颗夜明珠,在青灰蒙蒙的薄雾中散发着淡淡的光华。
  神官越过他的肩头看进去,屋里却空无一虫,可是神官知道昨晚的声音不是幻觉。
  神官看着夏尔,轻轻拍掉他肩头的花,“原来你在这,我找了你一夜,今早才到这里。”
  夏尔却看清他眼底的乌青,苍白面上的憔悴,还有眼睛里无法忽视的暴戾。
  神官什么都知道了,但是没有明说。
  夏尔不怕他问,也并不想瞒着他,其实他心里已经做好打算,神官问什么就说什么,反正要走了,也没有好隐瞒的。
  没想到神官却柔声问了句:“还回来吗?”
  夏尔这个时候再装傻就有点侮辱神官智商了,索性实话实话:“不回来了。”
  神官登时双眸泛红,背过身去。
  夏尔静静地等了一会,觉得他可能是在哭,很有礼貌地没打扰他。
  然而神官下一秒就张开骨翼,翼翅上的物质接触到空气凝固成万缕的蛛丝,将夏尔的腕骨和踝骨分别固定在一起,将他抵在了树下。
  一树花落,雨滴砸落在崭新的少将制服上。
  肩章沉重,可青年眉眼如画,像一朵沾着冷雨的白梨花,美得惊心动魄,又令雄虫心生怜惜。
  “老师,你怎么了?”
  青年纯然而平静的目光看过来,雨丝斜斜掠过他冷白如釉的面颊,格外绯红的唇凝着细小的雨珠,宛如将融未融的雪粒。
  神官心里那把“恨”火烧的更旺。
  我不是你的老师,我不想再做你的老师,我怎么就偏偏是你的老师!
  神官压抑的声线比雨季的气压还要低,“夏尔,给我一个承诺,说你不会忘了我。”
  夏尔一笑,“你是我在虫族接触到的唯一一个愿意教授我虫母知识的雄虫,我怎么会忘记你呢?这声老师是我心甘情愿叫的,你不用过于悲伤。”
  神官想,你一定会忘了我,我没吃你的蜜,也没吃过你的里里外外,这样的关系是不牢靠的。
  只有用身体记住,才是真正的记住。
  可是…他连犯案武器都被锁起来了,小虫母不给他解锁的权力,他就绝对不可以背叛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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