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听见江误的声音,他转过身来,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纽扣,英俊的眉眼间凝结着些许迟疑,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婚礼上感觉到的那种温暖又柔软的感情,在这一刻又一次地钻进了江误的胸膛。
  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又想起了那足有54%的厌恶值,于是抬起的手放了下去:“怎么了,身体很不舒服吗?”
  路维尤斯此刻内心无比挣扎,他的灵魂好似在躯壳里分成了两半,一半是身为少将、身为帝国二皇子的他,另一半则是身为雌虫的他。
  这两片明明相似,又截然相反的灵魂不住地撕扯着他,一边唾弃他无法控制本能、竟在一只曾鞭笞折辱他的雄虫面前折腰的行为,一边又控制不住地希望面前的雄虫能给予他更多疼爱。
  最后,他闭上眼,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最后一个纽扣,双唇微分,吐出了一个称呼:“雄主……”
  紧接着,路维尤斯慢慢地跪了下去。
  在帝国,雌虫服侍雄虫时,是需要跪在地上的。因为雌虫大多比雄虫高,而俯视自己的雄主,是一件大不敬的事情。
  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时,路维尤斯的脑海内不受控制地浮现出了那晚被鞭笞时的回忆。
  尽管那次以后,江误的态度就有了巨大的转变,但那件事的的确确是江误做出来的,路维尤斯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对自己进行一次那样的折磨。
  “……雄虫喜欢鞭笞雌虫,是很正常的事情……”
  路维尤斯低下了头。
  只要江误不把自己送去雄虫聚会就好。
  反正自己是S级雌虫,被鞭子打两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江误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银发军雌,眼睛却诚实地扫过对方的上身。
  S级军雌的身体素质和修复能力都非常厉害,哪怕是骨折,都能在一周之内恢复如初。
  饶是如此,路维尤斯的身体上也还是落了不少狰狞的伤疤,可见这些年来,这只雌虫在前线征战的日子有多么凶险。
  他叫他雄主。
  江误抿了抿唇,被这么称呼的感觉真的好奇怪。
  就好像,从今往后,路维尤斯都永远留在他的身边,而腺体上的标记,就是他给路维尤斯烙下的烙印。
  江误忽然有些出神。
  在他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里,是绝不可能有谁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的,无论是父母,还有朋友,又或是恋人,都绝不可能。
  就像那只白色的猫儿一样,所有的一切,迟早都会离开他。唯一能被冠以永恒的,就只有望不见尽头的“孤独”。
  所以,不要投入感情。
  可此刻,江误看着面前的雌虫,黑眸中第一次掠过了类似动摇的情绪。
  他蹲下身,握住了路维尤斯垂在身侧的手。
  路维尤斯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他。江误望着那蓝色的双眸,心中愈发柔软。他暂时放弃了探究这些行为究竟出自怎样的心态,只是把银发军雌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到了床边上。
  “躺下,”江误说,“我给你信息素。”
  路维尤斯顺从地躺了下去,想了想,又翻了个身,背对着江误,将自己后颈最脆弱的腺体展露给这只雄虫。
  屋内的橘子香味浓郁了起来。
  江误撑在路维尤斯身上,缓缓接近了那块娇嫩脆弱的皮肤。他心中头一次有了想要温柔些的想法,于是并没有着急去咬,而是一边用信息素安抚,一边用嘴唇在那块皮肤上反复亲吻着。
  路维尤斯搭在床单上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他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克制着即将脱口而出的声音,蓝眸中也逐渐带了些许水色。
  他不明白,为什么江误会这样亲自己的腺体……
  身为皇雌,路维尤斯是上过雌君课程的。负责授课的老师告诉过他,雄虫极度厌恶强壮高挑的雄虫,喜欢看到雌虫跪在地上乞讨求饶的模样,所以,为了讨得雄虫欢心,他必须抛弃所有尊严。
  而和雄虫在一起的时候,也会非常非常疼痛,他必须根据雄主的喜好,来分辨该痛呼出声,还是该忍耐。
  只有做好了这一切,雄虫才会施恩一般勉为其难地咬住他的腺体,给他些许用来续命的信息素。
  这些事情在路维尤斯的脑子里装了太久,已成为了一件再自然不过的、如同常识一般的事情。
  可江误的行为却轻而易举地打碎了所有的桎梏。
  青年的唇很温柔,他们的距离好近,路维尤斯能感觉到江误的体温,正暖融融地笼罩着自己,那温暖好似已穿透了皮肤,直达他的心脏。
  江误是自己最厌恶最恐惧的雄虫,也是曾带给自己最不愿回忆的回忆的虫。
  他应该讨厌他。
  可路维尤斯却发现,他现在最渴望的,已不止是江误的信息素,还有江误的亲吻和拥抱。
  “雄主……”
  回过神来时,路维尤斯已将这声呢喃脱口而出。
  江误和路维尤斯同时愣住。
  “不、不是的。”
  路维尤斯慌乱地撑起身,想要解释什么,刚动作到一半,就被江误给按了回去。
  “嗯,”背对着的姿势,让路维尤斯无法看到江误的表情,却听见江误的声音低沉地在自己耳边响起:“我在这里。”
  第10章 他很在乎
  江误第一次见到路维尤斯时便觉得对方的长相很符合自己的口味,将来若有能够自己选择伴侣的权利,理想型大概也就是这样。
  现在,路维尤斯正乖顺地、情难自禁地叫他“雄主”。
  是啊,他现在是路维尤斯的雄主,他们有了被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已属于彼此。
  江误此前从不知道婚姻竟然是这么神奇的东西,不过,更可能的,是这感觉的源头并非婚姻本身。
  如果还留在地球上,江误并不觉得自己会对某个联姻对象也产生这样的感情。
  想了想,他伸出手,试探性地搂住了路维尤斯的腰。
  果然,银发军雌并没有拒绝,只是稍稍颤抖了一下。
  厌恶值已滑到了46%,还在不断地减少。
  确认了路维尤斯的确没有勉强以后,江误搂着怀里的军雌,重新低下头,吻上了那寸娇嫩的皮肤。
  最后信息素标记完成的时候,路维尤斯已有些失神,蓝眸中盛满了潋滟的水光。有了上一次的经验,江误很好地在路维尤斯翻过身来的时候,搂抱住了他的身体。
  被依恋的感觉并不差,这次,江误也有了闲心在路维尤斯蹭自己肩膀的时候,摸了两下对方漂亮的银发。
  果然很像他的那只猫。
  几分钟后,路维尤斯清醒过来,尽管已有过一次类似的经验,但还是控制不住地红了脸,脖颈和耳后都好似有火在烧。
  何况,这一次,江误还比上次更加亲密,搂着他抱着他,还用那种方式亲他的腺体……
  路维尤斯松开了搂着雄虫的手,舔了下嘴唇。
  上次是病房里,自己大病未愈,江误给自己信息素,也只是为了帮助他度过虚弱期。
  而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躺在卧房的大床上,自己没穿衬衫,躺在江误的怀里,距离亲密无间。他们现在已是合法夫夫,接下来要发生些什么,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路维尤斯自认外形条件还算不错,追求者也有过不少,都已经到这一步了,江误想做什么,也很正常。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也并不觉得反感。
  路维尤斯靠在枕头上,等待着身上雄虫下一步的动作。
  然而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江误见他恢复了,便起身站了起来,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语气平淡地问:“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他的冷静让路维尤斯顿时感到双颊火热,热度更甚于方才的羞涩。
  江误根本就不喜欢你,你到底在自作多情什么,路维尤斯?
  “是,多谢您。”路维尤斯说着,又有些隐晦地朝江误的裤子瞟了一眼。
  看不出有什么反应,可能自己的身体,是不会让江误有什么反应的吧。
  毕竟雄虫喜爱的大多都是亚雌,军雌只会让他们厌烦。
  路维尤斯心中自嘲一笑,闭上了眼睛:“雄主,您也早些休息。”
  “嗯。”
  这声雄主和之前的两声好像又有些微妙的差别,江误点了下头:“晚安。”
  关上主卧的门,江误顺着走廊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越走越觉得自己的房间离路维尤斯的房间实在是太远了。
  不过这个安排也很合理,从003号给他的任务信息来看,路维尤斯最厌恶雄虫,也讨厌雄虫的接近。
  偏偏又不得不为了雄虫的信息素,跪在地上叫雄主,趴在雄虫身下接受信息素标记。想一想都觉得屈辱。
  江误揉了揉眉心,心想自己今晚做得实在是太过了。
  好在路维尤斯的黑化度没有涨,还下降到了37%,这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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