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系统:“这是示好还是谋杀?”
时寻不搭理系统,靠近了些,用手帮他扇了扇风:“你好像很热。”
那士兵满脸通红:“我叫许常欢!是个裨将。”说完他才发现,自己的一官半职对来自京城的医官来说和普通士兵也没区别,脸瞬间红了。
“我是时临,是个院判。”时寻模仿他的语气,眼睛弯了弯,夸赞道,“少年将军,很厉害。”
许青禾连连摆手:“听闻盛将军在我这个年纪已经能统领万人军队了,我只是个提出计谋的俗人,担不起这个的名头。”
“军队屡战屡胜你功劳不浅。”时寻夸道,“前途无量。”
说完这个词,他的眸色暗了暗,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对方还紧张着,没有察觉出一闪即逝的异常,忙着谦虚,又像是为了证明什么:“我年初刚行弱冠之礼。”
时寻遂了他的愿:“好年轻。”
他又说:“方才就见你面熟,现在才想起来,你是许太尉的儿子吧,来边境磨练心性,保家卫国,日后定大有可为。”
对方被他夸地找不着北,哪还有看不顺眼时寻的模样?还自告奋勇给时寻带路。
系统好奇:“你和他攀关系做什么?”
“日后总有用得到的时候。”时寻望着对方昂首阔步的背影,“你看这小孩多好玩啊。”
“他不小。”系统纠正。
“我是说年纪。”时寻也纠正它。
“我说的也是年纪.......”系统反应过来,光速下线。
耳边清净不少,时寻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只比他小三岁的裨将聊着,将人哄得心花怒放,到了门口还依依不舍地说要等他一起回去,被时寻以“军队需要你”为借口敷衍了回去。
御医不同于军医,多是抓个药练个针,军医就不同了,时寻进去的时候,靠门处正好有个军医将那士兵腿上固定的竹片解下,又将麻布揭开,血腥味登时蔓延开来。
时寻只看了一眼便匆匆移开了目光,又被众人好奇地看着,时寻强装镇定:“何时受的伤?”
“一周前。”对方老老实实道。
营中除了他,还有七八个手上受伤或是腿上受伤的,人数不多,但伤口足够骇人。
对于一个万人军队来说,已是很少的受伤人数,但在这不算大的伤病营里,颇为惹眼。
盛砚说秋天胡人多南下,不难想之后的日子会有多少比这更惨烈的战争。
过了会,有个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过来,和他攀谈了几句,听闻他是朝廷派来的侍医,拒绝道:“我们忙得过来,您还是照顾好将军吧。”
时寻本想来伤病营学点真本事,现在被直接拒绝,只好作罢。
回去的路上时寻思考了一下盛砚要是真的受伤自己要怎么做,思来想去,发现最好的办法是将他送去军医那里,毕竟,这具身体医疗知识本就寥寥,对于伤口包扎更是没有经验。
“时大人!”有人主动向他打招呼道。
时寻抬眼望去,许青禾本在树下同同伴闲谈,与他对上视线,立马小跑着过来。
“他们好像很激动。”时寻冲剩余站在树下的士兵努努嘴,“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就......聊点军防部署之类的呗。”许青禾搓了搓脖子,不敢看时寻的眼睛。
军中同性相爱的事情层出不穷,大家见惯了,但起哄总还是要起的。
没舞到正主面前算时寻运气好。
许青禾比他高半个头,此时微微低着头,将手掌举到时寻头顶,给他遮太阳:“时大人还要去哪里?我带你去。”
“麻烦常欢带我去帅帐吧。”时寻看太阳快要坠入山中,回复。
经过那几人,还有人吹了个口哨,被时寻淡淡地一扫,安静如鸡。
许青禾嘴角都要扬到天上去,故作恼火:“瞎起哄什么,将军和副将要务繁忙,我只是帮忙待客。”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到多了欲盖弥彰的意味。
他悄悄拿眼睛瞟时寻,却见对方脸上没多余的表情,不满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他对自己没意思才是正常的,心中又宽慰了些。
两人回去的时候,正好遇到盛砚从帅帐里出来,许青禾手还没放下来,六目相对,最终是盛砚先开了口:“你们已经认识了?正好省了介绍。”
他强压下心中莫名的不快,也不看时寻,兀自喊了许青禾进帐,掀起的帘子将帐中的景象显露出来——除了俞平安外,还有几个面生的将领,桌上摊着布防图,看样子是在商议军事。
时寻不便进去,在帐外找了棵树坐下。
其实太阳几乎落了,树荫下反而多蚊虫,在时寻被咬得受不了时,那几人总算三三两两地出来了。
时寻走进帐中,不知是不是刚商讨完军事的原因,帐中的气氛仍旧凝重,时寻看向盛砚,盛砚却没有像平日一样迎上来同他扯话,这让他不自在起来。
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哪怕盛砚只是在整理东西,也让站在帘边的他无所适从,唯一熟悉的人也跟着陌生起来。
小时候的惶惶感从记忆深处冒出来,他觉得此时应该说什么,可又觉得自己没错。
难不成盛砚恐同?可他之前在客栈里的举动也不像。
“你下午去哪里了?”就在他胡思乱想之际,盛砚将布防图收好,又将其他东西放回原处,面色自若地朝时寻走来。
“伤病营。”时寻没看他,“我可以去帮忙。”
盛宴愣了愣,委婉道:“可能......你不行。”
“我怎么不行?”时寻手握成拳,咬牙切齿,“就算我这位置来得名不正言不顺,我,我好歹也是学一年汉语就能考中秀才的人!”
话音落下,他却感到一阵悲哀。他唯一值得骄傲的事情竟然在这么早的时候,还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盛砚茫然地看着时寻生气,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你可能没这个时间。”
“我还挺容易受伤的。”他说。
“那你为什么生气?”时寻忽然感觉有些委屈,“你都不肯多看我一眼。”
“我......”盛砚不知道说什么,抿了抿唇,许青禾给时寻遮太阳的一幕再次浮现在脑中,“我没有生气,只是几个月不在,加上秋天,事情比较多。”
想也是这个理。
时寻忽略了心里淡淡的落寞,又高兴起来,抬起下巴倨傲道:“谅你也不敢。”
容易生气却出奇地好哄,盛砚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还是告诉时寻:“我不知道怎么了,你方才和许裨将举止亲密,我心中竟有些不悦。”
他知道自己对情感向来很迟钝,不过时寻冰雪聪明,理当比自己懂些。
他巴巴地等着时寻“赐教”,却见青年面色由白转红,密长的睫毛被那抹红衬地有些湿润。
盛砚还在等他答案,时寻憋了半天,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你个呆子!”
第69章 好兄弟亲一下(6)
一直到晚上睡前,盛砚还是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成“呆子”了。
但不论他怎么问,时寻就是不肯说,只好作罢。躺下后忽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阿寻可有心怡的男子?”
时寻沉默片刻,对于原主来说,面前是个骗人真心的骗子,对于拥有上帝视角的他来说,盛砚除了迟钝些,对他是掏心掏肺的好,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好东西都捧给时寻。
就是这人还沉浸在自己是“将军哥哥”的名头里,对他的感情也不过是哥哥对弟弟的照顾。
所以他含糊道:“现在是没有的,不过或许马上就有了。”
盛砚如临大敌:“是不是许常欢!他不过是个裨将,配不上你。”
时寻存心要逗他:“裨将怎么了?地位仅次于你和俞副将,也算年少有为。”
“......比我官职低的都不要考虑。”盛砚总算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借口,“你官职高,定是贪图你的荣华富贵。”
时寻“噗呲”一笑:“都是男子,又不能成婚,就图个春宵一刻,况且我不过是个御医,讨好我还不如讨好石公公。”
草原的夜晚比京城凉快不少,时寻同盛砚一并铺了厚厚的垫子,门帘被吹起时,依稀能看见疏朗的繁星。
帐内只点了一支蜡烛,将两人的身形照得隐隐绰绰。
时寻的床褥和自己的紧挨着,此时他支着脑袋,青丝从背上滑到地上,在微弱的灯下偶尔泛出黛蓝的光,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的晃动,时不时掉几缕到他枕边,颇为惹眼。
“......那也不行。”盛砚严肃道,“那些人都不正经,我也算你半个哥哥,你中意谁定是要过我的眼的。”
“连我也不正经?”里衣松松挂在肩上,要掉不掉,黑暗中,他的声音又轻又柔,“不知哥哥对‘不正经’的界定是什么?”
盛砚闭口不谈,于是时寻干脆上手。
“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