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那个女演员应该是最清醒的,毕竟生啃罗马生菜,半点油水没捞着。
  岑雪一来,她就投向求救的目光,指了个方向。
  傅揉云也喝醉了!
  岑雪还没见过他喝醉的时候。
  有些人会变得话多,有些人会更加沉默,没想到傅揉云的酒品虽然文气,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只见他霸占了岑雪的位置,还是反坐的,两手一张抱住椅背。
  脸贴在上面,压得都变形了。
  任谁来,都劝不下去。
  他一句话也不听:“我要我哥接我,你们都是陌生人。”
  这是酒精一烧脑神经,串联到幼儿园放学剧本了。
  这里人多眼杂的,又是影视基地,遍地游客狗仔,只要偶遇得够多,游客比狗仔还狗仔,这就是现在路人与狗仔的极限二象性。
  也是怕后面吃完要连人带椅子拿走,别被从饭店一路被拍到酒店,他们几个酒鬼盘算了下。
  “原来傅总头上还有个哥哥啊?”
  “难怪去子公司了,正经继承还得是给嫡长子呗。”
  “人手一挥就往剧组砸钱,也不见的不受宠呐。”
  “那他哥是谁听过吗?我也没电话,私信傅氏官微试试?”
  “嗐,他哥不跟我们一起吃的饭么,就岑雪,我亲口听见他叫岑雪哥哥的。”
  “哦哦那为什么岑雪不姓傅,私生子?”
  丝滑地牛头不对马嘴。
  但得出正确答案。
  女演员说:“导演让陆哥找你呢,你回来了,他人呢?”
  岑雪:“啊。”
  好问题。
  他回头看了看,虽然身后空无一人。
  陆雁昔和颜沛该不会又杠上了吧。
  就算是没喝酒,岑雪莫名也觉得头疼起来。
  所以傅揉云一开始为什么要阻止他喝酒啊!喝了一起发癫算了,为什么要独留他一个人清醒地承担一切。
  “那……那岑雪,你看傅总这是?”
  哦,不好意思,忘了还有个女演员同事。
  “交给我吧。”
  按按太阳穴,岑雪来到傅揉云面前。
  女演员让了位置,拿起手机摆弄,估计是在和经纪人商量等会怎么回去。
  岑雪拍拍傅揉云的胳膊:“醒醒,认不认得我是谁?”
  第50章
  今晚实在是太混乱了。
  还好没人有空去注意……注意到的早就学会管好自己的嘴不乱说,没注意到的,想注意也爬不起来了,岑雪费好大力气把傅揉云架起来,才发现桌上好几种酒混着摆,怪说不得全倒下。
  估摸着回去睡一觉,今晚上的记忆全七零八碎了。
  确认两个女演员怎么回去——除去坐在岑雪旁边的那个,另一个也是喝醉的,前者说她俩房间挨着,正好经纪人一起接回去,岑雪也就放下心。
  要出去时,正巧碰见陆雁昔回来。
  他是结完账才回来的,见到岑雪,下意识侧了侧身。
  然后解释道:“颜沛被经纪人先接走了。”
  其实是颜沛太过着急,扔下刘平一个人先来到影视基地,刘平紧赶慢赶终于也跟上他,当然要把人领走开个批斗会。
  “……”岑雪却奇怪,“你跟我解释他干什么。”
  怕他误会对颜沛下手么?
  他往后歪歪头,“我看刘导还能走,但制片和副导已经不行了,你看着办吧。”
  陆雁昔叹气,他已经醉意过去,酒精发作开始头疼,也在暗烦莫名多嘴的一句。
  后又跟着岑雪的方向看了看:“都交给我。”
  岑雪也不客气,带着傅揉云出去。
  他不知道陆雁昔站着原地一直没动,注视着两人的背影,哪怕已经消失在拐角,也对着面前一团空气发愣。
  “陆、陆哥……”女演员也拉上好姐妹,“我们也走了哈。今天真的谢谢招待了。”
  “慢走,注意安全。”陆雁昔这才回过神,把过道让出来。
  能走的都走后,他把门关上。
  这时背景音还是那些酒鬼“继续继续”的迷惑嘟囔,陆雁昔没管他们,几步跨过去,在岑雪的位置坐下。
  他又叹息一声,头仰着被顶灯晃得目眩,伸手要挡——
  却反应过来手上还有冲洗干净的划口。
  不长,有点深,用力往外扒能看见粉色的肉,倒是已经止血了。
  他还是克制了,没和颜沛动起手来。
  只是等颜沛走后他独自冷静时碰伤的。
  换另一只手捂过脸,就算不用别人来说,他也知道自己不对劲。
  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奇怪源自哪里——不就是每天朝夕相处的角色么。
  现在投资到位,剧本比初版的内容和细节还要更上一层,陆雁昔原本就看过初版,对于还未公布的改动更是烦躁,甚至升起一些后悔。
  ……如果,当时没有冲动找岑雪接下这个角色就好了。
  但一当这个念头清晰,就愈发恐慌。
  仿佛当年昨日,一样未能尽到责任的自己。
  那就只能演下去了。
  *
  第二天,傅揉云睁开眼睛时还没搞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确认环境确认方位确认摆件……等等,他他他他他在岑雪的床上?!
  啊那不就意味着昨晚他们两个——
  傅揉云长手长脚一张伸出被子外,抱着打滚。
  “醒了?”坐在一旁茶几的人听见声音回头,“正好来吃早饭。”
  岑雪坐在窗边,身形边缘还有晨曦勾勒的暖意。
  掠过他雾霭般弥漫的眼眸,更是添加几分柔软。
  傅揉云从床上起来,几乎看呆了。
  下意识听从指令,裹着被子爬到床尾,刚扬起头想说些什么,就痛苦地倒下去。
  岑雪吓一跳,还以为他被外面狙击中枪了——嘎嘣一下的架势确实像这么一回事,但本着对法治社会的信任以及对其宿醉的担忧,他赶紧起来看看怎么回事。
  傅揉云是正面朝下倒的,膝盖支撑,前屈五体投地。
  身上裹的被子像茧一样把他包裹,不得不说,要是颜色再焦黄点,那得是一个超大牛角包。
  岑雪从“牛角包”尖角的空隙探过去,想找到傅揉云的头在哪里。
  “……突袭!”
  牛角包变五角星,把陷阱里的目标给一并逮进去。
  岑雪晕头转向,反应过来时已经被傅揉云一起照在被子里了。
  青年晨起体温火热,不到几秒就让岑雪感到些许干燥。
  随手拍拍,但不知道拍的是哪里,岑雪无奈说:“快让我起来,不嫌头疼了是吧?”
  “刚才是真的疼。”
  宿醉的疼,跟闪电劈过似的,不然也不会猛地倒地了,但后面完全是傅揉云故意的,这个他承认。
  被子的昏暗里,窸窸窣窣,声音被放大,让人不自觉渐弱,出口来就同暧昧的呢喃似的。
  傅揉云的声音出现在岑雪的耳后,紧贴着脖颈,“哥都把我带回家了,这不算表示嘛。”
  “作为感谢,我也来回馈回馈你呀。”
  这让岑雪想起那天在出租屋的沙发,后来他们把一片褶皱泥泞的沙发巾洗干净带走了,现在还搁置在陆雁昔楼下那个家的衣柜深处,和四件套一起。
  骨架要更大、更硬的手从手臂游走而上,不容置疑地插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略微用力,就把岑雪翻了过来。
  吻仍然是从那天结束的地方开始的,傅揉云俨然是个记性很好的小狗,不管是记仇还是如何,也许被那一通电话打断起,他就在谋算要从哪里报复惩罚过去了。
  如同小章鱼的触手吸附在皮肤上,然后被拔掉发出来的清脆的啵啵黏着声音,逐步细腻渐弱,由喉结到下颌线,然后试探地停留在嘴角。
  岑雪不客气轻笑说:“怎么没动静了?”
  “……”
  傅揉云想,不是因为你没动静,所以犹豫么。
  不过这招激将法很管用。
  年上么,总是一副“看你要怎么办”的语气,但用多了也就免疫了,年下的胆子也给练出来了。
  停顿一瞬,就在对方以为真的风平浪静时,蓦地更加侵略而来。
  灵巧的舌尖撬开柔软的唇,央求一样舔舐着牙齿,似乎想要他主动献出里面的宝物。
  岑雪尝到残余的牙膏味道,记起昨晚闹的一些荒唐来。
  严格来说,傅揉云其实只睡了几个小时,他昨晚回去很活泼,到半夜也不睡。
  要不是怕他一个人在房间里要是吐了怎么样出危险,岑雪真想把他关进去,什么也不管。
  主要是这闹腾,光闹他身上了。
  特别粘牙,扒都扒不下来,但还算听话,叫干什么干什么。
  傅揉云今早醒来能这么清爽干净也是托半夜努力的福,在岑雪的指导下不仅洗了澡,还洗脸护肤刷牙……
  不过刷牙差点没看住。岑雪那会儿在烧水,就这么水开的功夫,再去洗手间看他时,傅揉云已经吃了好几块牙膏下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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