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郭曼琳话很少，蒋淇荞几乎没听她主动开口说过话。而韩潜会接其他人的话，也习惯做谈话的中心，但他却很少主动牵引郭曼琳也进入他们的谈话。甚至他们两个独处的时候也很少对话。
就比如现在，韩潜在跟陈富春说话，而郭曼琳则是一个人对着湖面发呆。
蒋淇荞在心中道了句古怪。
参观完景点后他们往外走去，卢凌颇有点自来熟的意思，经历过刚才的教导，他自认跟秦燎的关系熟络了一点。所以这会儿他主动跟秦燎搭起了话。
“秦哥，没想到你这么会拍照。”
秦燎看起来确实不像对拍照这么有研究的人。他甚至都不太喜欢给自己拍照，每次都是蒋淇荞主动要他拍照留念。
“嗯。”秦燎点点头。
“你也是在网上学的吗？”
“不是。”
他话实在太少，卢凌被噎了一下明显有些尴尬。
蒋淇荞听到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注意到卢凌的尴尬。他用手肘撞了撞起秦燎的手臂。
秦燎停顿一秒，然后重新开口。
“蒋淇荞教我的。”
“小荞哥？”卢凌点点头，“那难怪了。”
说着说着他又去看石汀兰，“我就说让你教我嘛。”
“不用那么麻烦。”石汀兰好脾气地说。
“用的用的。”他挎住石汀兰的手臂，“下次你要好好教我，觉得我笨也可以发脾气。”
他们两个腻腻歪歪地说着小话，蒋淇荞的注意力不自觉聚焦在了他们身上。
热恋期的情侣好像都是这样的。
“别气了。”十七岁的秦燎拉住他的手臂，那是他们第一次单独出来玩。“你想要什么样的照片，告诉我。”
十七岁的蒋淇荞并不像石汀兰那样好脾气。他甩开秦燎的手没有回答，闷头往前走。
一开始秦燎还试图拉他哄他，后来他渐渐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了。
他脚步越来越慢，之前的火气也随着时间推移一点一点消散了。
他有点后悔了，只是几张照片而已，他何必要发那么大的脾气。
那时候的蒋淇荞总有一堆的坏毛病，没有遇到秦燎之前没人愿意理会他。所以一遇到秦燎他就像终于找到了宣泄口那样。
他一股脑把好的、坏的、漂亮的、糟糕的东西都一并倒给对方。
不管对方是否愿意承接。
蒋淇荞是烦人精，从小到大他听惯了这种话。
蒋淇荞抿紧唇，他知道自己很讨厌。所以那就算了吧，反正本来就没什么人要喜欢他。
这次过后，秦燎也会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讨厌他了。明明说好了要一起出来玩，结果他非要无缘无故地发脾气，把一切都搞砸。
他就是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人。
今天以后秦燎肯定也不会想理他了。
没关系的，他这样跟自己说，反正他也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他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坐在教室的角落。
他根本就不在乎。
可是片刻后他还是停住了脚步。
蒋淇荞咬紧牙关，其实他很在乎。
秦燎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朋友，他不想错过。
他可以跟他道歉，也可以跟他认错，低头并不仅仅意味着屈辱。他知道秦燎不会像其他人那样笑话他。
去找他。
蒋淇荞心中就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猛地转身想去追寻秦燎，可下一秒却整个人僵在原地。
他想找的那个人就站在他几米外的地方，安静地注视着他。
“我错了。”
同样坏脾气的秦燎轻声对他说。
“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小荞哥！”
卢凌的声音唤回了蒋淇荞的注意力。
“嗯？”他回过神。
“走啦。”
“哦，好。”
他转头看向跟他一起被落在后面的秦燎。
其实他一直没怎么认真看过秦燎，但是现在一看，秦燎跟从前相比还是有很大变化的。
他好像长高了一点，看起来也比小时候结实了很多。他脸颊轮廓分明，看起来莫名的冷硬。
不仅仅是长相，他性格也是如此。
在娱乐圈打拼了这么多年，他的脾气好像也没有多大变化。还是话少，脾气又臭又硬。
“上车吧。”
秦燎帮他打开车门。
“好。”
蒋淇荞坐上车，把其他想法都压进了心底。
他们前往今天的最后一站德令哈。
路上他们刚好赶上落日，高原上的日落跟城市是截然不同的。整个天空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金黄色的夕阳慢慢坠落，柔软的暖光打在他们身上。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一幕。
第12章
晚上七点，他们成功到达节目组安排的民宿。因为时间确实有点晚了，导演没再为难他们，而是直接让民宿老板给他们准备好了晚餐。
西北多牛羊，餐桌上也多是牛羊肉。今晚民宿老板给他们准备的美食很丰盛，大盆的牛排羊排，还有各式各样的特色小吃，让人看着就食指大动。
唯一例外的就是秦燎，他下午的时候就有一点高反。这样偏油腻的食物也一直不太符合他的口味。此刻他坐在长桌最边缘的位置，看着满桌的饭菜，提不起一点胃口。
其他人正在吃饭聊天，只有蒋淇荞注意到了秦燎的脸色。
不需要多问他就知道秦燎身体不太舒服。
他起身盛了一小碗羊排山药粥放到秦燎手边。
“少喝一点，一会儿我陪你上楼休息。”
秦燎抬眸看向他，片刻后才点点头。
秦燎话少，而蒋淇荞也很少在人聚齐的时候开口。他不是一个喜欢出风头的人，而且他很清楚，在娱乐圈这个名利场里，他人微言轻，很多时候他是没有话语权的。大家对他的态度完全却取决于他身后的秦燎。
在这样的场合下他态度谦卑一些总是没有错处的。但是蒋淇荞并不愿意用贬低自己捧高他人的方式社交。
既然来之前张丘对他没有这方面的要求，所以现在他也不准备为难自己。
他安静地坐在秦燎身边吃着饭。
不过虽然他们低调安分，却偏偏有人见不得他们沉默。
“秦燎。”
坐在另一侧的韩潜突然开了口。
“饭菜不合你口味吗？”
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确实有几分关切。
“我看你基本没太动过。”
秦燎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表明了不想理他。蒋淇荞有时候真觉得秦燎这种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做法也算是一种能力。
此刻几乎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脸上，可他偏偏就是能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句话都不回应。
看着韩潜逐渐涨红的脸，陈富春先打了圆场。
“是不是在车上吃了小零食了。”他笑着说，“你们年轻人都这样。”
“不是吧。”韩潜脸色还是不好看，“咱们中途也没有路过超市啊。”
他死盯着秦燎，所以直接跳过了陈富春给他铺好的台阶。偏偏现在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陈富春一哂，不接话了。
蒋淇荞抽出纸巾擦擦嘴。
“没有，他可能是有点高反，所以身体不太舒服。我之前就说让他先上去休息，他说不想影响大家。”
他对着韩潜笑了笑，“谢谢韩哥关心，那我先带他上楼休息了。”
原本他还在想要如何带秦燎离席才不突兀，现在韩潜直接把机会送到他嘴边了。
他转头看向秦燎，“我们上楼休息吧。”
秦燎点头准备跟蒋淇荞一起离开，而韩潜明显很不甘心。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他身旁的郭曼琳抬手拉住了他。
他略点些不满地挣开了对方的手，但到底没再开口了。
他没有注意到郭曼琳略微怔忡失落的眼神，也没有注意到高慈注意到他动作之后眼底一闪而过的鄙夷和不满。
蒋淇荞跟秦燎一起回到房间。
“我先洗个澡。”秦燎声音明显带着几分倦意。
“要不先别洗了，我怕你更不舒服。”
秦燎摇摇头，蒋淇荞知道他在这方面的特性，没有再劝他。
只是嘱咐他把水温调高一些。
蒋淇荞打开行李箱，把秦燎的换洗衣服找出来递给他。
在对方洗漱的时候他也迅速把明天要穿的衣服整理了起来。还顺便用节目组发来的消息查找起了第二天的行程工作。刚才节目组已经解锁了新的蜜月地图。
东台吉乃尔湖，翡翠湖，丝路遗产城，敦煌市。
蒋淇荞大致做好了路书然后发到了群里。
卢凌很快就回复了消息，不过没等蒋淇荞点开他的语音浴室的门就先打开了。
换好睡衣的秦燎从里面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