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黄毛青年的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了几分惧意,但他还是嘴硬道:“哼,我会怕他?”
话虽如此,他确实没再纠缠邓宁安了,只是落在他身上的眼神里还怀有几分的不甘心。
苍鸿文带着邓宁安到包厢一角的沙发上坐下,新开了瓶红酒给他倒了半杯。
邓宁安没接,“迟年在哪儿?”
苍鸿文将酒杯放在邓宁安面前,“他还没到,要不咱先喝着?”
邓宁安不作多想地婉拒,“我不会喝酒。”
“说来我跟迟年还是同岁,也该叫你一声哥的。”他把杯子往邓宁安那边推去几厘米,“安哥,这杯我敬你,从今儿起,你也是我哥了。”
那天苍鸿文走在迟年旁边,两人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就算苍鸿文开玩笑也不见迟年真生气,想来两人应该是极好的朋友吧?
邓宁安犹豫了一小会儿,稍微抬手就触碰到了酒杯壁,他慢腾腾地舒展五指握住了酒杯,“行,我也敬你一杯。”
他屏住呼吸一次性大半杯的酒全灌进了胃里,动作之干脆,看得苍鸿文都愣了一下。
“安哥真是个爽快人。我再敬你一杯。”
说着,又给邓宁安倒了半杯酒。
妥协至有零次和无数次,不知不觉中,好几酒下肚了,苍鸿文放得开还会说话,倒酒的速度比邓宁安喝得还快。
“不行了。”邓宁安摇头晃脑地摆手拒绝,睁着迷蒙的双眼四处寻找迟年的身影,没找到,却看到了陈诸。
他后知后觉地想到,陈诸去停车了,怎么去了那么久?不然该找他来问问迟年到底在哪儿的。
一不留神,苍鸿文将他遮在杯口的巴掌挪开,又给他满上了,“迟年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大抵是有些醉了,邓宁安听到了迟年的名字后思考都慢了半拍,“什么?”
苍鸿文藏在暗处的眼眸有如实质般叫人心悸,他露骨的眼神肆无忌惮地打量着邓宁安,从水汽弥漫的琥珀色眼眸到莹润白皙的指尖,他喉结滚动,咽下几分醉意。
“你是真他妈的招人喜欢。”
第34章 “抱歉了学弟。”
邓宁安脑袋里有根名为思考的弦嘎哒一声断了,他没来及想明白,为什么苍鸿文的嘴里会冒出这种话?
身侧的沙发往下陷,余光里莫名多了个黑影,思绪跟不上变化,陈诸反问的话立马接踵而至,“在聊什么?”
苍鸿文姿态随意地举杯敬他,“就随便聊聊。”
陈诸翻过倒扣在盘子里的炫彩玻璃杯,新开了一瓶瓶身满是外文的酒,深紫色的酒液倒入杯中,被送到了邓宁安跟前。
“来,喝了。”
迟钝的邓宁安难得敏锐地嗅到一丝危机的气息,面前摆着的两杯酒,他一杯也没喝,摇头道:“不喝了不喝了,等迟年过来我就要回去了。”
苍鸿文听后低笑,“还想着迟年呢?”
陈诸脸上扬起好脾气的笑,捏着酒杯送到邓宁安手边,邓宁安感受到来自杯壁的凉意后,手指往回一缩,“我真不喝了。”
陈诸的笑毫无感情地挂在脸上,“为什么只喝他倒的酒,不喝我的?”
邓宁安:“啊?”
CPU要烧起来了,以往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露出冰山一角,不愿面对真相的邓宁安以糊涂作引绳,试图让冰山再次沉入海底。
陈诸掐住他的脸颊将他转过来看着自己,距离是从未有过的近,邓宁安甚至捕捉到了他眼眸中闪过的不甘心,如浮光掠影。
“邓宁安为什么总是别人可以,偏偏我就不行?叶施凡有病可以,迟年是个疯子也可以,甚至连苍鸿文这样的烂人都可以,为什么偏要拒绝我?”
邓宁安绯色的唇微微张开,陈诸粗暴的动作让他感受到些许痛意,换来片刻的清醒。
他双手握住陈诸的手腕,想要将他的手弄开,“这不关叶施凡的事。”
至于迟年……
迟年为什么还没来?
“这怎么不关叶施凡的事?”陈诸双手并用,反扣住他的手,将他摁在沙发上。
“你以为叶施凡是什么好东西啊,你爸赌博就是叶施凡的人教唆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只有把你的命脉紧紧握住,他才能更好地控制你啊。但像你这么傻的人,怕是永远都看不出来吧?”
邓宁安的表情仿佛如遭雷击,他混沌的脑子里像是有一柄锤子不停地敲击神经,他恍惚听到自己的呢喃,“难怪……”
难怪何鲲知道他家的事情,还明目张胆地拿来威胁他。
他早应该猜到才对,为什么不去想,是因为他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叶施凡。
可如果叶施凡所做的一切不是基于他的信息素病症,那他这么多年来的爱情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他本该难过,大哭一场宣泄,可在外人面前他习惯了压抑情绪,压抑到产生了生理性厌恶。
“呕。”
胃里翻江倒海,邓宁安忍不住作呕,酸水卡在喉咙里,什么都没吐出来。
陈诸不得已松开了他,苍鸿文不知道从哪里递了一杯水过来,邓宁安接过来出漱了漱口,又喝了两口压酸味儿。
这水不喝还好,喝进肚里没几分钟,邓宁安就感觉脑袋更加昏沉了,像溺水的人腰上绑了个铅球,意识不断下坠。
“迟年还来不来了?”
再不来他就要走了。
邓宁安下定决心。
陈诸气上心头,一把将剩余的水泼到了他脸上,“看来比起叶施凡,你现在更在乎的是迟年了。”
话说到一半陈诸就笑了,像是嘲讽,更像是恨得不行的咬牙切齿,“这才过去多久,邓宁安你能不能长点心啊?”
邓宁安不是没有脾气,只是他出生平凡,又是个被社会边缘化的beta,所以他习惯了隐忍,习惯了为卑微的自己铺上几分温柔作底色来佯装不在乎。
是陈诸不肯放过他,非要撕下他的伪装让他难堪。邓宁安左右手各拿起一杯酒泼到陈诸身上,“陈诸学长,我的事跟您没关系,这两杯酒就当是我敬你的。”
苍鸿文本来还好整以暇地在旁边看戏,邓宁安这两杯酒泼出去,他顿时看直了眼,“想不到人还挺辣的。”
邓宁安总觉得苍鸿文话中有话,他急需离开这里,匆忙丢下酒杯,他着急地起身往外走,“看来迟年事不回来了,告辞!”
直到胳膊被人拽住,他才意识到自己不同寻常的体温,陈诸毫不手软地将他甩回沙发上。
邓宁安看向周围,想要招人求救,才发觉包厢里的人少了很多,有的全是身姿挺拔的,一看就是保镖的气质,还都是alpha。
“急什么?正事儿还没做的,你走了吗你?”
兴许是撕破脸皮了,陈诸也懒得装了,扯下松松垮垮的领结,想要将邓宁安绑起来。
明晃晃的危险摆在面前,邓宁安还没察觉到问题把他就是傻子,在他拼命挣扎之下,陈诸没落到半点好,不仅胳膊上多了好几道抓痕,脸还被邓宁安扇了两个巴掌。
陈诸气得不行,“苍鸿文,还不过来帮忙。”
苍鸿文悠悠然地抿了一口红酒,抬手招呼不远处的那些人过来,“这不是还有帮手么?哪儿需要我们自己动手啊。”
陈诸发狠地将人甩开,邓宁安找准机会抬脚就跑,没走上两步就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
邓宁安被逼得后退连连,语气慌乱,“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听命于人的alpha只负责阻拦邓宁安,谁也没有说话。
陈诸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从西服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一个长条小纸盒,冷冷下达了命令,“把他给我拖过来。”
苍鸿文到了他一眼,“别在这里抽烟。”
纸盒打开后,里面不是预想中的香烟,而是塑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和小半瓶透明的溶液。
苍鸿文撂下酒杯,对他手里这东西来了兴致,“这是什么?”
陈诸面容沉静得近乎冷漠,神情严肃像是在准备一场艰难的手术,“BO型定向诱导信息素制剂。”
苍鸿文看着他捏在手中的小瓶子,眼睛亮得出奇,“挖槽,你还有这种好东西?我听说这东西能把人变成omega,你这个是BO型的应该就是把beta变成omega吧?”
陈诸:“只是诱导beta产生信息素和类似omega发热期的症状,可以更适应标记行为而已,不是彻底地变成omega。”
“挖槽。”苍鸿文继续震惊,“那也很顶了,要是打一针就能变成omega,那岂不是要乱套了。我说陈诸,你也给弄几瓶来玩玩呗?”
陈诸淡淡撇了他一眼,“我可搞不到这种东西,这还是别人给我的。”
苍鸿文肉眼可见地失落,“呵,行吧。”
邓宁安被几个人拖到了陈诸面前跪下,他泛着水意的眼眸瞪得老大,像是能从里面喷出火来,“陈诸你个王八蛋,你这是非法限制人身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