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事实上,秦子弘说让他自生自灭。
而且秦霄华也不允许伤害方晓冬的人出狱。
第32章
方晓冬自出狱当天,就病倒了。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迷药里有什么副作用,还是被泼了一身冰水发烧没好利索,总之一直在床上昏昏沉沉。
秦霄华整日不离床,亲手伺候方晓冬吃饭喝药,还要抽出一点时间去批阅工作信件,忙得几乎没时间睡觉。
于承力和林远来看望方晓冬,于承力一脸担忧地在床边转来转去:“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秦哥天天山珍海味地喂你,怎么都该把身体养得结实了吧?”
林远说:“他在大晚上淋了混着冰块的冰水,进了牢里又是惊又是吓的,难免会生病的。”
方晓冬虚弱无力地靠在床头,抿了抿苍白的唇,这于承力就跟他村里以前一只大黑狗一样晃来晃去,晃得他眼花头晕,就闭上了眼。
方晓冬从小没生过病,他幼年淋过大雨,方老黑怕他生病,就煮了温水,把他丢温水里涮涮泡泡。
一来二去,方老黑见这小子看起来细白嫩肉,但身子骨特别抗造,再故意去淋雨就不管他了。
方晓冬吃着野菜,喝着稀水汤,风吹雨打,一路健康长大,到了秦公馆,鲍鱼海参,荤素不忌,顿顿营养丰富,身子却弱不禁风了。
于承力一本正经地推测道,是秦公馆的上等美食把方晓冬的身体养得太娇嫩,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让他病倒,所以身子都是给惯坏的。
林远笑骂他胡诌。
方晓冬却觉得于承力这话有点道理,让秦霄华给他挖野菜,做清炒小野菜吃。
秦霄华虽不太赞同这种没逻辑的方法,但还是吩咐佣人做了。
精养混着粗养了一周,这病算是除了,方晓冬又开始活蹦乱跳地到处溜达。
方晓冬头一件事,就是回家看看,他每次回家都带个大箱子,装满吃的用的。
方晓冬走的时候,方老黑捻针缝着他衣服上的破洞,哼了一声:“有了男人,就把你爹给忘了,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一趟。”
方晓冬愣了会儿,他还不算太迟钝,咂摸出一点方老黑想他的意思,大为高兴,过去重重一屁股坐在方老黑床上,把小板床给震了两下,方老黑的手指被针扎破,冒出血珠。
方晓冬比划:“我今晚不走了,我跟爹睡!”
方老黑吃疼地抖手指,一脸嫌弃加怒火,还没来得及用那条瘸了的腿踹儿子走,一直在门口的秦霄华先进来把人拉走了:“这床这么小,你再睡上去,别挤着咱爹,还是跟我回去吧。”
他说完又恭谨地对方老黑微微一笑:“岳父,我先带晓冬回去了,改日再来看您。”
方老黑听着这称呼特别黏耳朵,上去把门用力关上,暗骂秦霄华不要脸。
方晓冬病好后,沈嘉煜过来了一趟,送了人参灵芝,恭喜他痊愈。
方晓冬记恨他说秦霄华坏话,一直闷着脸不瞧他,小口小口嘬着茶。
秦霄华把礼收下了,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可都是稀世珍品,可以讨厌沈嘉煜,但东西该收就收,以防日后晓冬用得上。
秦子弘一直对宴会那日的事耿耿于怀,却找不到什么好法子将方晓冬弄来,秦叔山也厉声警告他,要他老实安分,别再为了一个男人争风吃醋。
秦子弘咽不下这口气时,赌场经理又传来一个噩耗。
政府大力打击赌博产业,他在南城一带的赌场被查封了。
秦子弘大发雷霆:“什么?你没告诉他们,咱已经给吴勇交过安保费了吗!”
经理苦着脸说:“说了呀,但吴勇因为党派之争,被下任了……”
秦子弘握紧拳头,闭上眼睛,跌坐在椅子里。
他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秦霄华早已算计好的,秦霄华故意给他南城人流量好的位置,太过显眼,必然被反噬。
而沈嘉煜东城那个,却因隐蔽而安全,再加上沈嘉煜靠山强势,那些监管本就各为其主,一盘散沙,得罪沈嘉煜,还得掂量其背后势力,索性睁只眼闭只眼,任其发展。
“秦、霄、华!”秦子弘扫落桌上的茶盏,双眸赤红,怒火冲天,“备车,去秦公馆!”
秦子弘到了秦公馆,被拒之门外,管家说秦霄华不在家,请他有事可以打电话。
秦子弘这辈子受的窝囊气全都是秦霄华造成的,他简直愤怒到了极点,想要硬闯,高大健壮的护卫们便挡在他面前,冷着脸不允许他进入。
这事儿被于承立知道后,笑得捶桌。
方晓冬却担心秦子弘会不会再憋着坏找秦霄华麻烦。
而秦霄华最近似乎不怎么忙了,工作总是让人往公馆里送。
方晓冬对此挺愧疚的,秦霄华为了他,损失不少产业,人变清闲了,钱挣得自然就少了。
他还听说,商会之首的位置也要没了。
秦霄华却搂着他说:“这样不好吗?我可以天天陪着你。”
方晓冬叹着气,整个人愁云惨雾。
秦霄华怕他病刚好又会郁结于心,就各种逗他,逼得方晓冬笑得流泪,郁气也烟消云散,最后眼波一横,推了一把秦霄华,俏丽可爱。
秦霄华搂着他不松手,亲亲他的眼睛,他的睫毛扫着他的唇,酥酥痒痒的。
没过几日,沈嘉煜顺利成为白虎商会会长,在家大摆宴席,邀请其他商会同喜。
秦霄华作为四大商会之首,不得不去。
他赴宴这天穿了身袍褂,一身的黑,胸前挂着一枚银色怀表,浑身上下打理得精致无比。
方晓冬看着秦霄华,黑色浓重,压得人都会阴鸷,但秦霄华生了一张俊秀清雅的脸,整个人只有矜贵挺拔的醇厚感。
方晓冬特别高兴地比划:“你今天很好看。”
秦霄华很受用他的夸赞,眉毛都忍不住扬了起来,笑呵呵地在方晓冬面前转了一圈:“这衣服好像是我前年做的,现在都不时兴了吧,改天得空,我们再一起去做几套新的。”
方晓冬无奈地拍拍他肩上的一丝褶皱,然后送他出门。
秦霄华一走,方晓冬就在家翻书看,翻了一会儿,眼睛有些酸,就出去散散心,跑到厨房要了碗甜汤喝。
张婶熬了红豆汤,清甜不腻,她坐在桌边,包着糖心甜糕,看着方晓冬坐在她旁边一勺一勺舀汤喝,闲聊说她家媳妇儿生的小儿子眼睛随了娘,又大又亮,她还用那只裹着面泥的手指比划着说,就跟你的眼睛一样,水灵灵的。
方晓冬听得脸红,腼腆地朝张婶露出几颗洁白牙齿,心里止不住得高兴。
他再低头继续喝,看着白瓷小碗里破了皮的软糯红豆,脑子里忽然闪过什么,猛地站起来,兴奋地在本上写:“张婶我出去摘点红豆!”
张婶看他跟只小猫似地窜得没影,也洗了把手喊他:“那树那么高,可别摔了你!”
海红豆树上的红豆还剩高处的没摘,方晓冬扛来一把长木梯子,搭在厨房的屋檐上,拎着一个大袋子,踩着梯子就往上爬。
张婶在下面仰着脖子问他:“你摘它们做什么?这海红豆不是你喝的那种红豆,不能随便吃,是有毒性的!”
方晓冬心说他不是拿来吃的,但手边没有本子,就专心做自己的事。
低处的基本没了,高的他又摘不到,就爬到了屋顶上,踩着瓦片去摘高处的,把张婶看得心惊胆战,忙叫过来两个佣人,让他们帮方晓冬摘。
方晓冬不让,他要自己摘,自己亲手摘的,才有意义。
“你小心点,别摔下来,慢慢地下。”张婶扶着梯子,一颗心被方晓冬弄得七上八下。
方晓冬摘下来好多枝,袋子里满满当当,他蹲在地上检验自己的成果。
张婶看他的白衬衫都弄得一身脏,直呼心疼,说白衣服可难洗了。
方晓冬也觉得自己太不小心了,应该换他以前的衣服穿的。
“快去把脏衣服换换,越久越不好洗。”张婶催他。
方晓冬点头,提着他的一袋子红豆回去了。
换上干净衣服后,方晓冬就坐到院子里,拣着饱满圆润、颜色又鲜艳的豆子,挑挑拣拣一番,堆出一个小碗的容量。
好像摘得太多了。
方晓冬把多余的送到厨房,交给了张婶。
张婶抓着他问:“你摘那些红豆做什么?”
方晓冬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摇头不告诉她。
回去屋里,方晓冬坐在书桌前,拿尖细的锥子给红豆一个个钻出小孔。
扎得几根手指头满是划痕,疼得他倒吸气,眼泪汪汪,时不时就要停下一会儿,用毛巾擦擦冒出的小血珠。
钻了不知多少颗,总有钻得不好看的,忙活一下午,挑出比较完美的十七颗红豆,方晓冬的手都快不能看了,好不容易用润肤膏养得白白嫩嫩,又给磨出几颗小水泡。
但他看着自己的成果,心里的满足是什么也比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