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晋阳你故意的是吧!”
  李晋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但很快又恢复了专业神色,“关于替代供应商,我这边有几个备选,晚些把资料发给你。”
  三天后,晏子洲正在办公室审阅新的供应商资料,林嘉匆匆敲门进来。
  “晏总,出事了!”林嘉脸色发白,“网上有人爆料说我们的新能源电池技术涉嫌抄袭!”
  晏子洲猛地站起身,“什么?”
  林嘉将平板电脑递给他,屏幕上显示着一篇行业媒体的爆料文章,标题赫然写着《惊爆!晏氏新能源核心技术竟与KG公司专利高度相似》。文章还附上了技术参数对比图,相似度高达85%。
  晏子洲的手指几乎要将平板捏碎,“这不可能!我们的技术是自主研发的,所有专利文件都……”
  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文章最后一段提到了恒远集团:“据悉,晏氏科技目前正与恒远集团合作开发新一代储能项目,此次技术抄袭风波是否会影响合作,本报将持续关注。”
  在他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下意识拨通了李晋阳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直到自动挂断。
  李晋阳这是什么意思?是不信他想撇清关系吗?
  “晏总……”林嘉小心翼翼地开口,“李总他可能只是在忙,或者没听到……”
  “忙?还是觉得沾上这摊脏水,急着划清界限?”他冷笑一声,声音里淬着冰,“好啊,李晋阳,真好。”
  这些年自从他接手晏氏后也见惯了这类事情,也怨不得李晋阳。
  “算了……”晏子洲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压下翻涌的情绪。商场如战场,利益面前,情分薄如纸,这个道理他懂。
  他挥挥手,示意林嘉先出去,“让我静一静。”
  林嘉担忧地看了他一眼,默默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晏子洲一人。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渺小的车流,胸口堵得发慌。他拿起手机,屏幕依旧干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一条信息。
  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召集人马全力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时,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是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
  未知号码:技术泄露的源头,在恒远内部。
  第14章
  与此同时,恒远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
  空气凝固,沉重的低气压几乎让人窒息。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的喧嚣,更衬得室内一片死寂的战场。
  李晋阳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形挺拔却透着一股沉郁的疲惫。
  他手里捏着那份几乎与晏子洲同步看到的爆料文件,董事会的电话如同催命符,一个接一个,咆哮、质问、冰冷的威胁透过话筒清晰可闻。
  “李晋阳!你必须立刻终止合作!这是恒远的奇耻大辱!是重大风险!你想让整个集团为晏子洲的‘抄袭’陪葬吗?!”电话那头的声音尖锐刺耳。
  李晋阳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王董,单凭一篇来源不明的爆料就终止战略级合作,是自毁长城。这只会让恒远显得懦弱无能,坐实外界对我们判断力的质疑,并将我们拖入更深的被动。”
  “被动?现在股价已经在跌了!外面都在看恒远的笑话!看你怎么收场!你必须立刻切割!这是董事会的意见!”
  “给我二十四小时。”李晋阳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二十四小时内,我会给董事会一个明确的交代和解决方案。在这之前,任何单方面终止合作的行为,将被视为对CEO决策权的严重挑战,一切后果,由行动者自负!”
  电话那头被这强硬的气势噎住,沉默片刻才传来一声怒哼,“好!二十四小时!解决不了,你自己引咎辞职!”
  电话被狠狠挂断。
  李晋阳缓缓放下手机,眼中翻涌着深不见底的阴鸷与沉重。他转过身,对一直静立如雕塑的助理陈锋下达指令,声音低沉而快速:
  “第一,动用最高级别资源,不惜代价,查清爆料源头、传播路径、所有关联方和资金流向。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第二,联系我们在美国最顶尖的合作律所,让他们动用一切手段,以最快速度获取那份‘美国专利’KG公司的全部原始文件、申请日期、技术细节,进行最严苛的独立比对分析。我要知道这个85%是怎么算出来的。”
  “第三,”李晋阳的声音更沉,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秘密调查被晏子洲否决掉的那几家核心供应商,特别是和美国方面有业务往来或技术背景的。查他们最近的所有异常动向、资金流动、接触的可疑人员。优先级最高。”
  陈锋心头凛然,立刻应道:“明白,李总!”
  “另外,”李晋阳的声音放低,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动用我个人的所有媒体资源和舆情控制渠道,不计成本,把针对晏子洲个人和晏氏家族的攻击性言论,压到最低。重点引导舆论到‘疑点重重’、‘不排除商业构陷’的方向。费用走我的私人账户,处理干净,不能有任何痕迹指向恒远或晏氏。”
  “是!”
  办公室重归死寂,李晋阳走到办公桌前,目光落在桌角一个陈旧的木制相框上。
  照片里,少年晏子洲在海边阳光下笑得肆意飞扬,紧紧搂着他的肩膀。李晋阳伸出手指,极其缓慢地、近乎贪恋地拂过照片上那张灿烂的笑脸。眼底深处,是浓得化不开的担忧。
  手机又响了起来,是来自旧金山的跨国电话,“晋阳,国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姑姑,我会解决好。”
  “我希望你不要感情用事,晏家对你有恩是没错,但晋阳,你要明白,恒远不是你一个人的恒远,也不是报恩的筹码。它承载着李家几代人的心血,也维系着无数人的生计。”
  李晋阳沉默着,他能想象姑姑此刻坐在旧金山那间俯瞰海湾的书房里,穿着考究的丝质晨袍,端着一杯黑咖啡,冷静地分析着利弊。
  她不是坏人,没有落井下石,甚至没有立刻逼他切割,但她的话语里,每一个字都透着商人的精明算计和骨子里的凉薄。恩情是砝码,但砝码的重量,远不及现实的利益和集团的安全重要。
  “董事会那些老狐狸不会给你太多时间,”李蕴华继续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二十四小时?你是在赌。赌你能在风暴撕碎恒远之前找到转机?还是赌晏家那孩子真有那么清白?”
  “他不会做那些事情。”李晋阳的声音斩钉截铁,这是他通话以来唯一一次带上明显的情绪,一种不容置疑的维护。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并非同情,更像是对他这份固执的不认同。“晋阳,感情用事是商场大忌。就算他没有抄袭,如今这局面,舆论和法律的双重绞杀,也足以摧毁晏氏科技和他个人。恒远被拖下水,只是时间问题。到时候,你拿什么向股东交代?”
  “恒远是很不容易才从他们手里夺回的你父亲的基业,你难道要为了晏子洲就不管不顾吗?”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选择了一种看似为他好的冷酷建议,“有时候,壮士断腕,是为了保住性命。趁现在舆论还未完全定型,恒远主动切割,姿态放低,甚至可以‘协助’调查,划清界限。把损失降到最低,保住恒远的元气,这才是对所有人负责的做法。”
  她的协助二字,带着一丝微妙的暗示。
  李晋阳的眼底瞬间结冰。他听懂了姑姑的潜台词:主动切割,甚至可能引导调查方向,将晏子洲和晏氏彻底钉死在耻辱柱上,以此换取恒远的快速脱身。
  这就是她所谓的负责。
  “姑姑,”李晋阳的声音很冷,每一个字都带着沉重的分量,“晏家收留我的时候,没人问过他们值不值得承担这个风险。晏叔叔教我经商之道,子洲……”他喉头滚动了一下,那个名字带着心脏被撕扯的痛楚,“他是我看着长大的。这份情,不是能用壮士断腕来衡量的砝码。”
  “姑姑,我永远不会背叛他们。”
  “好,”最终,李蕴华的声音恢复了那种冰水般的平静,所有的情绪都被完美地收敛,“你有你的坚持。但我提醒你,晋阳,二十四小时后,如果你拿不出能让董事会闭嘴、让舆论反转的铁证,那么,为了恒远,我,以及你父亲留下的其他股东,将不得不行使我们的权力,做出‘正确’的决定。”
  “你好自为之。”
  没有多余的寒暄,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冰冷的忙音。
  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李总。”陈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同寻常的紧绷,“晏总…晏子洲先生来了。”
  李晋阳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瞬间转身,“在哪?”
  “在会客室。”陈锋语速加快,“脸色很不好看,直接闯上来的,前台没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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