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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妻的第八年 第43节

  “表哥,赶远路,你身子会不舒服吗?”
  这两日,在宋怀景的监督下,贺星芷总算是改口改顺了。
  宋怀景抬眉,轻轻地摇摇头,“不会,我身子还算硬朗,阿芷不用担心。”
  “我是怕你心疾发作,心疾的药可准备足了?”贺星芷下意识上下扫了一眼宋怀景。
  一想起那次他在自己面前被心疾折磨得坐都坐不住,疼得眼眶发红的模样,贺星芷说不担心倒是假的。
  “备好了。”宋怀景说罢,还特意从暗袋里拿出药瓶给贺星芷看。
  贺星芷放心地点点头,两人一路上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闲话。
  头两天,贺星芷还颇为兴奋,精气神也足。每六十里路到了驿站换马,等候马匹吃粮时,便是他们一行人歇脚歇息的时间。
  换好马匹,再继续赶路。
  到了第三日时,贺星芷兴奋劲过了,整个人都蔫了下去。
  马车摇摇晃晃,实在是像被放在摇篮里摇啊摇的,哪怕是青天白日,她也泛着困意靠在马车的软垫上睡了过去。
  红豆也累得很,平日贺星芷就没有多少规矩给她,故而她也跟着贺星芷靠在垫了羊毛软垫的车厢边瞌睡了过去。
  贺星芷这人睡相一般,但睡眠质量还算不错,只要困了就能睡着,哪怕是坐着也睡得毫无意识。
  只是脖颈无法支撑住头,她悬在脖子上的脑袋一下一下地坠落,每坠一次,就被眯着眼醒了一会儿,又继续睡着。
  眼见她的脑袋又撑不住,要往右侧一歪,宋怀景身子趋近,用手托住了她的脸。
  贺星芷的脑袋就这样倚在宋怀景温热的掌心上,这次没有惊醒,眼睫安安静静地悬在眼皮下,似是累坏了。
  红豆睡得没贺星芷那般沉,听到宋怀景起身的动静,她马上就醒了过来。
  见贺星芷困得不行但睡得又不安稳,红豆压低嗓音轻声道:“公子,让小姐躺下睡吧,我去后边的马车挤挤可好?”
  宋怀景环视了一圈马车,这辆马车精巧得很,一侧的坐榻可以展开,恰恰巧够贺星芷这般身形体格的人平躺睡下。
  只是她睡下的话,这马车就不太方便容得下三个人了。
  商人家没那么多礼法规矩,何况宋怀景对于贺星芷来说又不是外男,所以红豆提出的这个提议在她眼里倒没有不合规矩。
  只是红豆不知道宋怀景有没有那么多捋不清的规矩,总归还是要先问问他的意见。
  宋怀景与贺星芷从前都不知道同塌而眠过多少日夜了。
  如若不是贺星芷现在没了从前的记忆,他与贺星芷躺在一块在他眼里都不会不合规矩……
  故而他点点头,压低嗓音对红豆说:“好。”
  红豆手脚麻利地将坐榻展开铺好,将贺星芷扶着躺在这冰蚕丝榻上,卸了她头上的簪子,又拿软枕当做头枕。
  见贺星芷睡得舒服了,红豆才下了马车到后边的马车上。
  此时这辆马车里便只余下宋怀景与贺星芷两人了。
  宋怀景坐在角落边,怕她着了凉,拿着薄被盖住贺星芷的腹部。
  马车颠簸,贺星芷无意识地向后蹭了蹭,散开的长发扫过宋怀景的膝头。
  宋怀景指尖勾起她的长发,只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
  他之前与贺星芷说的话倒不假,他身子确实健朗,这样的路程对于他来说是累不着的。
  宋怀景不禁想起当年上京赶考的路,比现在这会条件要艰苦得多。
  秋日乡试过去之后,宋怀景便决定参加第二年春天的省试。冬天赶路对于他们这些不富裕的考生来说是件苦难。
  许多考生甚至在赶来京城的路上遇难死亡。
  好在当时乡里的富商以及县令都资助了他,又有阿芷陪伴,虽艰苦但回想起来竟也算得上是人生中的一件幸事。
  不过最难的一次赶路并不是上京赶考,而是有一年冬天与阿芷一同回南洲县过年。
  那年腊月,风雪大作,贺星芷与宋怀景从京城返乡,原想着赶在除夕前抵家,偏遇着几十年不遇的暴雪。
  哪怕有暖炉和狐裘,贺星芷都冷得在马车里缩成一团,冷得她将手放到宋怀景的怀里取暖时还在发抖。
  她向来怕冷,之前第一年在京城过冬,日日晨起,她都要在床上赖着,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到门外,贺星芷被那风雪吓得跑回房间,抱着暖炉不肯出去。
  想到她那般怕冷,宋怀景只好抱紧她,好让她能暖和些。
  温热的双掌捧住她的双手搓了搓。
  到了傍晚时,他们的马车到了一个小镇,镇上的几个客栈都挤满了被风雪困住的旅人。
  贺星芷哪怕加了十两银子,最后一家有空房间的客栈也只能匀得出一间厢房。
  “我瞧着你俩是夫妻吧。”掌柜四处望着,瞧着他们只有两人,又道:“小夫妻挤挤更暖和呢。”
  掌柜的见宋怀景正紧紧牵着贺星芷的手,实在是想不明白这看起来如胶似漆的二人为何坚持要开两间房子。
  见宋怀景正想反驳,贺星芷扯了扯宋怀景的手止住他的话头,把多加的十两银子给了掌柜,店小二便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厢房里。
  这厢房只有一张床榻,还有张胡床。屋子里烤了炭火,还有暖炉,倒也算得上舒服。
  贺星芷抖了抖身子,抱起暖炉,“宋怀景,没关系啦,一张床也能睡啊。”
  宋怀景只弯着眉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又多出了些银子弄来了热水沐浴,直到夜晚入睡时分,贺星芷换了衣裳躺在床榻上,见宋怀景还坐在胡床上读书,她拍了拍床。
  “还不困吗,明天还要赶路呢。”
  “我再看会儿书,阿芷若是累了先睡吧。”
  贺星芷缩在暖和的被褥里,那胡床有些破,摇摇晃晃的,又小,他这么高,顶了天也只能半躺着。
  莫非他还真想在胡床上凑合着睡一夜?
  她扭头看着宋怀景,“哥,你打算在胡床上睡一夜?”
  见贺星芷拆穿她,宋怀景没有反驳,只点了点头。
  “在这破胡床上你哪睡得着,还没有多的被褥,不冷死你。”贺星芷坐起身,长发垂落到腰间。
  “无碍的阿芷,你且睡着就好。”
  贺星芷瞪了他一眼,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在矜持些什么,他们嘴都亲过了,抱着睡在一块又不是多逾距的事。
  何况现下情况特殊……她光是盖着被子都觉得冷得受不了,要抱着宋怀景这个大热源才睡得痛快些。
  “一块睡吧,明日还要赶路呢,你这样会染风寒的。”贺星芷打了个哈欠,已经开始睡眼惺忪。
  “阿芷……这不合礼数。”
  她一现代人,哪讲究这种礼数,贺星芷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坐起了身,蜷起双腿,“可是我一个人睡好冷啊。”
  她说着,还眨巴眨巴眼,“哥哥。”
  宋怀景眼神微动,却还在犹豫着。
  贺星芷索性起身,穿着单薄的衣裳趿拉着鞋履走到他面前,手掌压在宋怀景手中的书册上,“我冷死啦,要用你取暖。”
  宋怀景仰起头看着她,只见她猛地打了个喷嚏,冷得浑身一颤,他连忙站起身将狐裘披在她的身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抱起身放到床榻上,用被褥将她包成个粽子。
  怕贺星芷再任性,他只好彻底妥协,与她睡在了榻上。
  贺星芷翻了个身,正巧缩在他的怀里,宋怀景怔住,双手忽地有些僵硬,不知该放在何处。
  她露出了个得逞的笑,抓着他的手臂搂住自己的腰,又将自己的双手放在他的胸膛上。
  “阿芷,别闹。”
  贺星芷撇撇嘴,理直气壮,“我没闹,我是真的冷!”
  宋怀景马上服软,将她抱紧,“没事没事,抱着就不冷了。”
  “这样才对嘛,好舒服。”
  贺星芷说着,将脸颊贴在他的身前,蹭了蹭,“宋怀景你身上香香的。”
  她小声地嘀咕着。
  宋怀景只无声地笑了笑,低下头下巴贴在她的额上。
  他总归是欢喜贺星芷与他的亲近的,哪怕礼法约束,他也清晰地知晓自己的内心。
  他是人,又不是圣洁的神。
  宋怀景抱着她轻轻地拍了拍,“阿芷,困了就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只是贺星芷总感觉现在睡着的姿势还不够舒服,在宋怀景的怀里耸动着,想要找个最舒适的姿势。
  动着动着,侧身的膝盖突然往他身上撞去,只听头顶传来一声闷哼声,宋怀景搂在她腰间的双手下意识搂得更紧了些。
  听到他这般声响,贺星芷眨着因为困倦有些疲惫的双眼有些懵地抬起头,“怎么了……”
  第34章 蜂糖糕
  来到这个镇子, 已是越过了秦岭淮河界线,来到了南方。
  这儿的风雪没有京城那般大,但夹着雨的雪又湿又冷, 也实在难受得很。
  别说双手双脚冷得没了知觉,贺星芷感觉自己的膝盖都拔凉拔凉的, 凉得都毫无感知。
  贪图温热的肢体不断地往宋怀景身上凑, 一点也静不下来。
  宋怀景这人向来坐怀不乱,更是不可能一惊一乍,从他的口中听到这般意味不明近乎喘息的声音时, 贺星芷显然愣了一下。
  还未熄灭的微弱烛火照耀下, 贺星芷透过暖黄亮光的双瞳闪着异样的光芒。
  她只感觉到从宋怀景身上传来源源不断的温热, 以及他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好近,挨得好近……近到贺星芷能看清他的眼瞳,能看清自己在他幽深的双眼中的倒影。
  她瞧见他的眼珠好像在震颤, 她眨了眨眼, 显然是更懵了, “怎么了?”
  宋怀景闭了闭眼,近乎是咬着牙关,他缓缓低下头佝偻着身子, 将脸埋在她的肩窝,用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道:“阿芷,别乱动了, 好吗?”
  此时的贺星芷才猛地恍然大悟,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虽然她成年也还没多久,但好歹也是大学生了,看过的“文学作品”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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