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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与臣妻 第66节

  大少夫人提心吊胆,一声不吭。她身边的几个夫人都心知肚明她身份尴尬,但不知她和皇后曾有矛盾,颇有些同情,却也不想沾上干系,默契地当做没看见此人。
  对大少夫人而言无比漫长的拜见终于结束了,她起身时,贴身衣裳已经湿透,叹了口气混在人群中告退。
  这么多人里,漪容除了前排那几个和皇帝有亲戚关系的年长妇人,后面的人几乎都没看清有谁来了。她命人去请裴家姐妹停步,自己亲自送了年纪大辈分高的女眷两步,转而去侧殿等裴家姐妹过来。
  在她立后旨意下来后不久,裴静纨和范英的婚事也已经定下了,日子定在今年五月。密国公府正在给二姑娘筹备婚仪,平时也不放裴静纨出门了。
  难道有出门机会,裴静纨很高兴,漪容又和没当皇后之前一样温柔,不由兴高采烈地说了好些话,最后又邀请道:“娘娘若是得空,臣女盼着您能来臣女的成婚宴!”
  漪容转了转眼珠,笑道:“若是陛下答应,我一定会去的。”
  她玩笑道:“你觉得范将军如何?”
  “老了点,但模样还算不错。”裴静
  纨坦诚道。
  漪容和裴静绮都忍俊不禁。
  裴静纨说完,自己也是一笑,突然想起了一桩约摸一年半以前的旧事。
  她一向比同胞姐姐活泼娇蛮,有一回午睡时分赖在母亲的卧房不肯走。她闭上眼睛快睡着时,父亲进来和母亲亲热了一会儿,二人都当她已经睡着了。
  裴静纨和父母隔着一道屏风,十四岁的年纪已隐隐约约明白父母在做什么,不敢发出一点声响,继续装睡。
  不一会儿他们开始低声闲聊,她在里面听得断断续续,最后听父亲说了一句:“等两个姑娘的亲表哥回来了,定能结好亲事,先不急着给她们相看......”
  她当时以为父母是想时任景王的亲表哥回京叙职时,请他出面说亲,还觉得根本没这必要,后来就把这事给忘了。
  如今一想起来......
  范英位高权重,简在帝心,家里人口简单,他母亲知书达理,他自己洁身自好。除了年纪比她大些,这亲事父母和她都无比满意。
  裴静纨呆住了。
  漪容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怎么啦?”
  这事情裴静纨打算埋在心里,谁也不打算说,干脆捂住脸装作羞涩,惹得漪容静绮都善意地低笑起来。
  命宫娥将裴家姐妹送走后,漪容坐上轿辇回紫宸殿。
  昨夜和皇帝的一通争执下来,虽然后面答应了不会再有隐瞒。但这事当时没说,现在她更不想说了。
  在宫里是不可能有人弄鬼的。
  而密国公嫁女,羽林大将军娶妻的成婚宴,必然十分热闹,远胜当日宁王府的宴会。或许那个神神秘秘的人会再次试着联络她。
  她暂时没有想着他承诺的帮助,但想将此人抓住,看看究竟是谁。
  此人不怀好意。
  漪容十分确定。
  -
  崔澄和杨炯在曲州渐渐熟络起来。
  同在一家海商行做事,原本是不认识,但都对彼此好奇后能够接触的机会便有许多。
  二人互相试探了好几回。
  杨炯可以确定这个名叫杨大柱的人对皇帝恨之入骨,每回提到时,眼睛里有藏不住的恨意,杀气。
  他年少被老师评价有王佐之才,但心性不定。他深深记住了前一句,一直志向出将入相,被皇帝押送回原籍后,大觉丢脸,自暴自弃了一阵子,如今只在海商手下当个账房,早有想干大事的念头。
  而普通百姓,是不会和皇帝有深仇大怨的。
  一般人要恨,最多恨到当地长官头上。而杨大柱还会问先帝怎么死的事,曲州很多人甚至都不知道皇帝是谁!
  杨大柱绝对是个假名。
  他仔细观察了好几回,见他走路仪态,端茶的姿态虽说和寻常海上飘荡的差不多,偶尔却能流露出贵公子的风流闲适。
  这种姿态,他只在大富大贵之家见过。
  而“杨大柱”武艺不俗,出手豪气,手下已有些得用的人。若有他杨炯辅佐,仔细图谋,未必不能成一番事业。
  这夜,他将“杨大柱”请来,寒暄了几句后问道:“大柱兄,你可曾听说过前朝的孙氏之乱?”
  崔澄面不改色,淡淡道:“兵败身死。”
  “但从这你我所在的偏远之地,一路海战登岸到了江南富庶之地。”杨炯道,“何况,我手里还有一个起事名头。”
  崔澄霍然瞳仁一缩,死死盯着他。
  杨炯道:“我可以辅佐你先夺了周老大的船队,也可以将你探究的事告知与你。”
  “但你必须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第52章
  漪容第一日见了宗室勋贵的女眷,接着又有番邦在京的王妃公主,百官夫人来拜见她。
  如此忙碌了几日,漪容正式接过了宫务。
  漪容从前没有管家过,在路府时很是刻苦学了一阵,加上女官在一旁提醒旧例和指点,漪容虽有点怕搞砸了,还是很快上手了。
  她每日都有许多事情要做,到了三月又有亲蚕礼,在宫外住了一夜。
  虽确实和皇帝说的一模一样遵循旧例就好,虽有宫娥在旁细心服侍,漪容仍是累得不行,住在离宫的时候完全没有心情琢磨今日跟来禁卫多少看守是否严密,倒头就睡着了。
  她在熟悉皇后这个身份的时候,皇帝一如既往地政事繁忙。
  二人虽然同住在紫宸殿,却有几日白天里都见不到面。
  转眼,天气渐渐暖和,已向季春。
  漪容今日无事,不仅如此,明日里也没有要亲自操心的事,舒舒服服睡到了半早。
  四月春深似海,还没用完早膳,她就吩咐去御苑走走。
  正逢万花绽放的好时节,春日暄妍,晴霭泛光。她早已换了春裳,身后跟着十几个宫娥,一片轻纱罗裙如烟如霞。
  木芙蓉,李花,桃花,丁香开放,一行人行走在花树下,两相辉映,宛若仙境。
  日头正盛,漪容微微眯着眼欣赏一路的光景,在亭子里歇息了片刻,便又继续走动。
  空气中流淌着天然怡人的草木芬芳,四处都静悄悄的,似乎偌大的御苑只有她一行人。
  漪容自己都许久不出门了,见此情此景突然想到什么,吩咐行香道:“让姜氏姐妹去给先帝嫔妃传我的话,虽是寡居,平日里出来走动是很可以的。”
  行香应下,一旁有个宫娥笑道:“她们许是怕撞到陛下不好听,也该避嫌些。”
  漪容不以为意道:“陛下出行都有人击掌叫避让,不要紧。”
  何况皇帝这段时日也全然没赏景的心思。
  临川大长公主为首的贵戚官员勾结受贿卖官鬻爵的事还在继续查,此事重大,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轻易结案的。
  但皇帝似乎还有别的事在忙。
  漪容并不过问皇帝的政事,这段时日也顾不上过问。
  但二人共同空闲的时间太少,皇帝偶尔会传她去东堂坐着。
  他在书案前批阅奏折,她坐在一旁看她需要处理的事务。
  她胡乱想了一会儿,看着眼前的春光,思绪越飘越远,蓦然间回过神来,感到远处有人在看她。
  漪容停下了脚步,蛾眉微蹙。
  睡莲笑问道:“您可是有何吩咐?”
  她摇摇头,道:“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
  闻言,睡莲微微一愣,而后摇头,她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人在看她,甚至附近除了她们都没有人。但皇后都如此说了,不用她说,马上就有四个小宫女跑远了去看是否有人在窥视。
  没一会儿四人回来回禀,这一片都没有人。
  漪容却仍是觉得有道视线凝在她身上,突然间福至心灵,转身抬头,眯起眼睛向高处张望。
  远处是一片高大的嶙峋假山,奇石林立。
  正中央有座亭子,漪容眯着眼看到里面有道黑影,负手而立。
  她看不清面容,但莫名觉得那人一定是皇帝。
  也是,在宫里的男子除了皇帝还能有谁。
  他远远朝她招了招手。
  漪容轻叹,领着一众宫人向假山走去。假山中间有着供人行走的台阶,漪容走上去后,皇帝摆摆手,扶着她上来的睡莲行香都退下了。
  亭中只有他们二人,皇帝掀袍,拉着漪容一道坐下。
  她想到适才和宫女说的话,不由笑了笑。
  “笑什么?”
  “......我才想了您出行一定会有动静。”漪容解释道。
  郑衍随意道:“这些事你自己决定便好。”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从她耳垂上的珍珠耳珰到纤长的一截粉颈,突然道:“约摸一年前,朕便是在这里见到你。”
  “什么?”漪容一惊。
  她和皇帝初次见面不是在昭阳殿不远处吗?她远远看见御驾,上前请安,皇帝和她说话,很是温和地问了她家中的事,吓得她回去就决定装病......
  郑衍清晰记得去年是几月几日,淡笑着说了。
  漪容蹙蹙眉头,陷入回忆。
  去年那时她还在崔家,当时
  是什么日子?
  是她独自进宫给崔氏请安的日子!
  漪容挑了挑眉,崔家想知道新帝对崔家的态度,要人进宫给崔氏请安时讨个主意,其他人都找了理由推辞。
  她和崔氏感情不错,又想透了新帝不至于为难她,便独自入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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