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刚解决了一个孙牧之,又来了个周卫海。
  此人也是个大难题,必须要好好处理,不然,他们做了再多的努力,也抵不上皇上近臣的一句挑拨。
  滇南王立马搁下笔,匆匆赶去。
  萧晏辞也收到了消息,他当即唤来了孙牧之,告知了此事。
  “你随本王一道去见见周卫海。”
  周卫海是奉了皇命而来,他不知滇南府与南越的这一场大战,若他不管不顾地出兵拿人,只怕事情会难以收场。
  萧晏辞出面,周卫海未必会信。
  孙牧之有德丰帝密信,他的话自然更加可信。
  二人匆匆赶往澜沧江渡口,但还是来晚了。
  双方已经打了起来,滇南王更是与周卫海交了手。
  萧晏辞厉喝,“住手!”
  但双方混战,一时根本无人理会。
  萧晏辞再次高喊,“周将军,事情有误会,滇南府并无谋逆之心!”
  周卫海冷笑,“若滇南府无谋逆之心,为何一再暗中阻挠桥梁搭建?方才我军渡河之际,滇南军还妄图阻挠,险害我手下将士坠河,如此反常之举,又当如何解释?”
  萧晏辞道,“南越国已经被滇南军攻下,臣服于大齐管辖,如此,难道还不能表明南越的一片忠心吗?”
  这话方才滇南王便说过了,但周卫海根本不信,“瑾王殿下,你是滇南王的亲外孙,谁能保证你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本官的话呢?”
  孙牧之站了出来,“本官是奉了皇上之命,自黔地出发,绕道进入滇南境内,调查滇南府谋逆之事。”
  “本官刚好亲历了方才那场大战,滇南军与南越军殊死搏斗,瑾王殿下更是率军翻越白虎岭,突袭南越后方,生擒了南越王,如此方艰难取胜。”
  “至此,南越国将纳入大齐的版图,这一切都是滇南府的功劳。滇南府上下赤心报国,天地可鉴,岂有贰志?”
  孙牧之的出现让周卫海震惊,原本的全然不信,也变成了将信将疑。
  萧晏辞下令,“去把南越王带上来。”
  手下立马动身前去。
  周卫海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孙大人,你此前不是在江南赈灾吗?怎会跑去了黔地?”
  若他在江南赈灾,那他方才的话就有漏洞了。
  孙牧之解释,“本官起先的确是在江南赈灾,江南灾情控制之后,黔地又爆发洪灾,本官被调派前往黔地,协助赈灾。”
  “周大人有疑虑是情理之中,本官不是信口开河,本官有皇上的密信,周大人请看。”
  他自怀中取出那封贴身放着的密信。
  他用油纸仔细包着,身上打湿了,那封密信也保存完好,没有损毁半分。
  周卫海将信将疑地接过,看到上面的印信,面色才变得郑重。
  孙牧之又道:“本官的确是受了皇命而来,这一点周大人无需质疑。而本官方才所言,周大人若心存质疑,也可以亲自去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那先前滇南军为何刻意阻挠桥梁搭建?”
  滇南王主动站出来解释,“本王自军中抓到几个奸细,他们供述自己曾受人指使刺杀朝廷官员,又故意放了活口回京,意在污蔑滇南府谋反。”
  “本王不知京中局势,唯恐皇上听信谗言误会了滇南府,是以见到周大人率军前来,本王以小人之心度之,这才派人阻挠桥梁修复。”
  “本王意不在与朝廷军正面对抗,只想等到滇南府能拿出铁证证明自己并无谋逆之心,再与周大人推心置腹地详谈,化干戈为玉帛。”
  “而今,我滇南府拼尽全力,大败南越国,终于能堂堂正正地向朝廷证明自己的赤诚之心,本王方才也是想与周大人认真解释此事,谁料本王的手下太过鲁莽,让一切弄巧成拙,这才引发了误会,还请周大人见谅。”
  滇南王隐去了谷栖山报信之事,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周卫海的眸光微闪。
  滇南王的这番担忧,的确并非小人之心。
  原本他就是奔着拿下滇南府而来。
  皇上对滇南府生了忌惮,派自己前来便是要趁此机会铲除祸患,根本不用管对方是否忠心。
  若桥梁早早修好了,他的大军进了滇南府境内,双方必然兵戎相见。
  便是方才,周卫海也做好了要将滇南府灭了的准备。
  但孙牧之的出现,让他生了迟疑。
  或者说,是那封密信让他迟疑。
  密信中称,若滇南府有谋逆之举,便将滇南王捉拿归京,而非就地处决。
  后头的话更加要紧:倘系奸人构陷,亦当还其清白,以彰朝廷至公之道。
  这让周卫海揣摩出了德丰帝态度的转变。
  自己若是再不管不顾地对滇南府出兵,被秋后算账的只怕是他自己。
  他尚在琢磨此事,南越王被带了来。
  有他亲口作证,周卫海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没了。
  第439章 瑾王妃逃了
  周卫海很快做出了选择,立马朝萧晏辞跪下请罪。
  “微臣方才误会了,多有冒犯,还请瑾王和滇南王见谅。”
  周卫海这番表态,他的手下也都放下武器,齐齐跪下。
  萧晏辞和滇南王都松口气。
  此时的滇南府已经禁不起另一场大战,能与周卫海握手言和是最优解。
  周卫海率军前往南越国,亲眼看到了战场,他不禁暗暗惊心,凭借他们的兵力,能攻下南越国,其勇猛超乎想象,瑾王的智谋也令人佩服。
  当初,滇南府谋逆的消息传出,他本以为瑾王已经彻底失去了竞选太子的资格,没成想,滇南府竟能把这盘死棋盘活。
  此刻,周卫海有了选择。
  而他的军中,同样不乏探子。
  这一切都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被飞快传回了京中。
  叶淮序只受了些皮外伤,他和王府长史段思明一起负责战后诸事。
  叶淮序派了精锐接管南越国四门,严禁任何人进出,以防敌军残部或探子混出。
  而后搜捕溃兵、武装抵抗者,收缴民间兵器、铠甲等。
  粮仓、武库、府衙等要地也要派重兵把守。
  段思明则负责清点伤亡,将伤兵暂时安置在临时医营,阵亡者、失踪者,都要一一登记。
  此番事项十分繁杂,至少需六七日方能料理清楚。
  临时医营刚刚搭建起来,各处都乱糟糟的,血腥味、汗臭味,各种味道混在一起,耳边更是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呻吟。
  战争从来都是残酷的,哪怕他们取得了胜利,在那背后,同样有不知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某个角落里,一人面色惨白地躺着,他的身上包扎了好几处,也疼得厉害,但他却一声不吭。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楚翊安。
  他全家被贬到滇南府,刚来时,因为水土不服,所有人都病倒了,母亲姜氏还险些丧命。
  好不容易安定下来,滇南府又遭遇了洪涝。
  他们刚刚拾掇出来的新家被埋了,若非跑得快,他们也要被那黄土掩埋。
  紧接着,楚定峰和姜氏又接连染上疫病,原本就糟糕的身子更差了。
  直到蒋南笙出现,开了个新方子,二人这才好转。
  楚翊安比他们身体强壮,但也吃了不少苦头。
  这样的日子,让他心中满是不甘。
  他不想一直像一滩烂泥一样,只能卑微地落在地上,任人踩踏。
  所以,他身体好些了之后,就报名入了军队。
  在这一场激战中,他拼杀得分外卖力,还救下了招他入伍的百夫长。
  若那百夫长厚道,自己应当能得到一点微末的功劳与赏赐。
  这点功劳不足以让他翻身,离开这里,但至少,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稍微好一些。
  楚翊安躺在床上,平静地想,生活总要继续。
  只要日子一天天变好,那就够了。
  此时,京中。
  在大多数官员看来,朝中的大局已定。
  太子之位落定,大齐朝后继有人,一切无可争议。
  太子虽然年轻,此前在朝堂上所经的历练也不算多,但行事还算沉稳,待人接物谦逊有礼,前头赈灾之事也办得十分妥当,赵家的名声更是不错。
  总体而言,他算是个潜力不错的储君。
  德丰帝身体抱恙,太子开始代理朝政,遇到自己处理不了之事,太子亦不耻下问,给足了老臣们脸面,一时他在朝中获得赞誉无数。
  看着这大好的局面,萧晏临觉得一切都回归了正轨,他的心情也慢慢好转。
  原本打算自己登上太子之位后就让父皇寿终正寝,但如今他却改了主意。
  父皇现在驾崩,时间太匆忙了,难免落人口实,不妨让他再多活些时日。
  反正他已经中了牵丝蛊,一切只能任由自己摆布。
  萧晏临腾出了空,也终于想起了另外一人,瑾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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