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而那头,镇西军将领张烈带兵出城,悄然上了断云山。
楚翊安便在其中之列。
众人正小心前行,忽而,听得前方传来一阵打斗声,几人立马朝那边而去。
刚赶到,就听到戈叙白的声音,“这里交给我,你们速速护送瑾王殿下下山!”
楚翊安闻言,眼底骤然一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张烈率众上前帮忙,“戈参将,属下前来支援!”
戈叙白见了他们,目露欣喜。
众将士立马加入战局,与羌笛人缠斗在一处。
楚翊安砍了一个冲上来的羌笛人,很快抽身,追上了那支往西边奔逃的小队人马。
他们死死护卫着一人,那人似受了重伤,由一个暗卫背着。
看身形,俨然就是萧晏辞。
楚翊安压下心头激动,悄然隐匿身形,紧跟其后。
很快,又一支羌笛小队追了上来,暗卫要护着受伤的萧晏辞,又要分出人手来迎敌,且战且走,应付得十分艰难。
楚翊安砍了一个羌笛人,又飞快扒下对方的衣裳,套在自己身上,用面巾遮住脸,疾步追了上去。
他的目标明确,直奔萧晏辞而去。
他招招都是杀招,不留情面,羌笛人以为他的自己人,见他如此勇猛,也大受振奋,拼杀得更加卖力。
暗卫护着受伤的萧晏辞,颇受掣肘,被逼得连连退败。
一人大喊,“不好,前面没有路了!”
他们停了下来,楚翊安闻言,心头大喜,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身后的羌笛人更是兴奋地挥着大刀就冲了上去。
背着萧晏辞的暗卫已被逼到了山石的边缘上,再往后退一步,就要掉下去,万劫不复。
楚翊安没有再往前冲,他取来弓箭,瞄准,拉弓,放箭。
利箭“嗖”地一下射了出去,直朝那暗卫的面门。
那人瞳孔猛缩,本能地躲避,险险躲过了那一箭,但却没能护住背上的人,萧晏辞直接摔下了山崖。
“殿下!”
众人发出沉痛的惊呼。
楚翊安心头迸射出狂喜,从这么高的山上摔下去,他定然尸骨无存,再无生还的可能!
他立下了大功!
只可惜,自己没能亲手砍下他的头颅,也没能留下信物,如何证明是自己立下的功劳,倒是有些难办。
但眼下,他也顾不上那么多。
身后,有援军往这边来,楚翊安不敢久留,立马隐匿了身形,飞快把自己身上羌笛人的衣服脱了,面巾也摘了下来,然后佯作无事般,加入了援军之列。
第274章 只敢躲在背后弄鬼的鼠辈
“瑾王殿下摔下山崖了!”
“是属下护卫不利,属下罪该万死!”
戈叙白听闻此言,面色骤变。
“羌笛贼子,竟敢戕害瑾王殿下,给我拿命来!”
他本就勇猛,此时被激怒,手中大刀更是快出了残影,羌笛士兵在他手下根本毫无战力。
戈叙白杀红了眼,根本没留意到,他的身后不远处,有人瞄准了他的后心,放出一支利箭。
他感到后方有凌厉破空之声,本能升起警觉,但前方又有一羌笛人举刀朝他砍来,一时他竟是腹背受敌。
“哐!”
一道利刃相击声传来,叶寒衣握着无念,将那支利箭击飞。
暗处的楚翊安飞快收起弓箭,隐匿身形,心中亦升起懊恼。
一击不中,他再想得手,只怕不易。
方才差一点就成功了,真是可惜。
让他没想到的是,叶寒衣竟然也来了西平。
戈叙白见到叶寒衣,亦是面露惊讶,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你没有走?”
叶寒衣也将声音压低几分,“那边很顺利,我又折回来了。方才那利箭可不是羌笛人那边射来的,有人想取你性命。”
戈叙白的眸底闪过一抹厉色。
是谁会在这种时候对自己下手?
戈叙白的心中闪过一个人。
叶寒衣提醒,“我救了一次,别忘了。”
“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敌军再次来袭,他们顾不上多说,很快投入全力杀敌。
叶寒衣被一个羌笛人缠上了,本以为能像先前那样轻易料理对方,谁料他竟异常勇猛,叶寒衣被对方一拳震得手指发麻,尚未回神,对方再次发起猛攻,直朝命门而来。
戈叙白的大刀挡在了她身前,替她挡了这致命一击。
方才她救了他,现在他救了她,扯平了。
对方在戈叙白手底下占不到便宜,但戈叙白也没法轻易将他斩杀,双方缠斗,十分激烈。
偏在这时,又有黑箭从暗处射来。
那人依旧不死心,要取戈叙白的性命。
戈叙白被那羌笛人缠住,根本无暇分身,叶寒衣赶忙出手将那暗箭挡开。
但紧接着,数枚暗箭接连发出,攻势较之先前更加迅猛。
叶寒衣一时不察,肩头被擦伤,伤势不重,她压根没在意。
但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开始浑身酸软无力,手中的无念都有些提不起来了。
“戈叙白,小心暗箭,上面有毒!”
戈叙白余光瞥见她的异状,眸色一沉。
不可再恋战。
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给对方,在对方以为即将得手之际,干脆利落地出手反杀。
大刀斩下,人头落地,那羌笛人双目圆睁,似是不明白自己究竟输在了那里。
此时,叶寒衣已经提不起剑,她尝试运功,也失败了。
戈叙白道了句得罪,揽住叶寒衣的腰,起跳间便离地,往林子的某个方向而去。
他吹了一记哨,手下立马会意,当即不再恋战,瞅准了机会便跑。
这段时日,他对这片区域已经摸索得十分熟悉,知道哪条路最安全。
叶寒衣被他带着往西边走,身后的追兵穷追不舍,但好在有戈叙白的手下护卫,很快,他们就把追兵甩掉了——但有一人,依旧像苍蝇一样没甩掉。
又一支利箭从身后袭来,戈叙白一手抱着叶寒衣,一手在虚空一抓,徒手接住了那支箭。
他眼眸锐利如鹰,精准地定格在某处,毫不犹豫地将手中利箭掷了出去。
暗影处传来一阵异动,以及一声闷哼。
戈叙白嗤了一声,“只敢躲在背后弄鬼的鼠辈。”
碍于羌笛大敌在前,叶寒衣又伤情不明,戈叙白没有再多作纠缠,带着她飞快离开。
楚翊安靠在一株大树后,咬牙拔出自己肩上的利箭,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一瓶药,飞快服了下去。
这箭上有毒,若是不及时服用解药,他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他没想到,自己躲在暗处都能被戈叙白所伤。
若非大敌当前,戈叙白不欲恋战,只怕自己定要命丧他手了。
身后追兵来了,楚翊安也不敢久待,只能撑着伤臂逃离。
叶寒衣起先还只是浑身酸软无力,到后来,她的神志都开始有些不清醒。
她本能地环抱着戈叙白,将他当作唯一救命的浮木。
感受到自己腰上环抱的手臂,戈叙白的身形微不可查地凝滞一瞬,很快就恢复如常。
当务之急,要先离开此地,再给她治伤。
张烈一行人狼狈地从断云山逃离,折损了半数人手。
谷栖山第一时间召见,询问详情。
张烈满脸羞愧,“属下无能,没能救下瑾王殿下,他,不幸坠崖了。”
谷栖山闻言,心头狠狠一颤,魁梧的身形险些站立不稳。
谷兆麟连忙上前搀扶,“义父,您别激动,兴许此事另有玄机。”
又看向张烈,“张统领,你可是亲眼见到瑾王殿下坠崖?”
张烈摇头,“属下彼时在于羌笛人缠斗,并未亲见,但楚大人亲眼看到了。”
谷兆麟立马道:“把他召来。”
楚翊安被召到了帅营中,他是被抬着来的。
他的手臂被戈叙白的那一箭刺穿,那上面有毒,即便他服用了解药,药效也没有那么快,羌笛追兵追上来时,他一时不敌,被对方所伤,身上挨了好几刀。
若非援兵及时赶来,他只怕就要交代在那里了。
谷兆麟见他那副狼狈模样,眼底闪过一抹鄙夷。
就他伤得最重,当真废物。
谷栖山追问当时的情形,楚翊安语气沉痛,“瑾王殿下受了重伤,由护卫背着下山,我等亦是全力护卫,但羌笛贼子来势凶猛,瑾王殿下的护卫慌不择路,逃到了断崖边,羌笛贼子在暗处放冷箭,为了躲避冷箭袭击,瑾王殿下不慎坠崖……”
谷栖山呼吸粗重了几分,“你可看清了?当真是瑾王殿下?”
楚翊安没看清,当时天色昏沉,将亮未亮,萧晏辞又趴在那护卫的背上,他没机会看到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