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陆知苒还不知道朝堂上发生了这么一桩大变故,她今日恰巧收到了一个好消息。
  张德安从岭南回来了,一并带回来的还有一发火炮和以及几把装备精良的火铳。
  而剩余的四发火炮和火铳,都走了外海,直接往西平送去了。
  “小的亲自验看了火炮的细节,又请了经验老道的匠人掌了眼,确认了都是好东西。”
  陆知苒大喜,对张德安嘉奖了一番。
  张德安又道:“眼下装着火炮的船只便停在码头上,小的派人日夜看守着,接下来要如何处理?”
  陆知苒沉吟,“先等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会作安排。”
  她没想到,这个时机来得那么快。
  刚见了张德安,她就收到了萧晏珩派人传的信,她的心中立马一个咯噔。
  此前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方终于对太仓商行下手了。
  而主导和推动这一切的,非赵书宁莫属。
  只有把太仓商行推出来当罪魁祸首,才能撇清她自己。
  这其中还另有蹊跷。
  萧晏辞的书信上说,谷栖山身中剧毒,昏迷不醒,就算他苏醒了,恢复身体也需要一定的时间,这封急报真的是出自他之手?陆知苒十分怀疑。
  对方的刀子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必须要拿出自己的反击。
  陆知苒并不耽搁,直接递牌子入了宫。
  德丰帝与兵部众官员商议了一番,终于制定了出兵增援计划,由京营总兵官任宗平带兵增援。
  因着贺连山金矿,大齐朝的国库丰盈,此次军需也十分丰沛。
  羌笛小国敢屡屡进犯,此次德丰帝下了狠决心,定要将其打得落花流水。
  兵部官员离开时,便见到了候在门外的陆知苒。
  众人鼻眼观心,立马明白她此来的目的。
  她定是收到了消息,前来请罪的。
  德丰帝方才便知道陆知苒来了,却并未第一时间召见,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命人传召她入内。
  陆知苒叩首行礼,“臣女拜见皇上。”
  德丰帝没有叫起,目光淡淡的,“你突然入宫,所为何事?”
  陆知苒姿态恭敬,“臣女听闻西平传来急报,羌笛竟再次进犯我大齐边境,特来向皇上献上神器,为皇上分忧。”
  德丰帝闻言,神色微顿。
  “哦?你得了什么神器?”
  “火炮和火铳,皆为外邦之物,火炮可连放三发,射程达数百米。若此物运往西平,那小小羌笛,何以为惧?”
  德丰帝原本漫不经心的神色瞬间顿住,转而变成了郑重其事。
  “此话当真?”
  “如此大事,臣女岂敢玩笑?眼下,那火炮和火铳便放在京郊码头的船上,皇上大可派兵部的官员亲自前去查验。”
  她的语气沉稳,不骄不躁,大有一种成竹在胸的从容与自信。
  德丰帝原本被那封急报搅乱的心绪慢慢平复,心中的天平也回归正轨。
  事情尚未有定论,自己心中便生了成见,他真是老了,糊涂了。
  德丰帝缓和了神色,“你起来说话。”
  “多谢皇上。”
  陆知苒起身,垂眉敛目地站着,姿态依旧十分恭敬。
  “你且细细说说看,是如何弄到此物的?”
  陆知苒隐去了萧晏珩的身份,说起了此事经过。
  她和萧晏珩已然完成了交易,这批火炮现在属于她所有,这份功劳自然也是她的,并不存在抢功之说。
  而且,萧晏珩本身恐怕也不想要这个功劳,若他想的话,当初就不会把火炮卖给她。
  德丰帝听罢,也不得不感叹陆知苒的财力雄厚,十分了得。
  陆知苒又向德丰帝请罪,表示自己自作主张把四发火炮运往西平,而今在京中的只有一发火炮。
  此举对西平而言可谓如虎添翼,德丰帝岂会责怪她?
  “平乐,你每次都能让朕刮目相看。”
  她总是暗地里憋大招,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陆知苒语气诚恳,“能为皇上分忧是臣女的荣幸。”
  “今日朝堂上,还发生了一件事,与你有关。”
  陆知苒一副洗耳恭听的神色。
  德丰帝缓缓开口,将急报所述道出,陆知苒顿时面露惶然,再次跪下。
  “皇上明鉴!臣女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臣女的商行所售卖的货品绝对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断然不敢有半分弄虚作假,此事定有小人作祟。”
  “朕自然是信你的,但此事闹得甚大,朕总要给满朝文武一个交代。”
  正所谓拿人手软,他刚刚收了陆知苒送的好处,自然不好翻脸无情。
  但身为帝王,多疑乃秉性,此事既然已经禀到了他的跟前,便是陆知苒的名声再好,他也要多几分疑虑。
  陆知苒以额触地,语气沉缓,“皇上,臣女斗胆,对此事生出了几分小人之心的揣测,请皇上恕罪容禀。”
  “说。”
  第262章 告状
  陆知苒开门见山,“药材的问题肉眼可见,若当初太仓商行当真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大家那么多双眼睛,此事如何能瞒得住?必然当时就被发现了。”
  “此事已然过了大半年,此时再把问题扣在药材上,也无从证实,臣女等也没了自辩的机会,实在是冤枉。臣女不禁怀疑,是否是当初的药方本身就有问题,这才引发了将士和百姓们后续一系列的身体问题?药材的问题不好糊弄,但若是药方的问题,大家都不通医理,自然发现不了。”
  德丰帝闻言,不禁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如此细想,确实如此。
  当初的药方,是赵书宁提供的。
  眼下,赵书宁也在西平。
  而且,她是在负伤的情况下独自前往,比他派出去的治疫大军去得都早。
  这一切当真是巧合吗?
  是不是她知道了西平的局势,也猜到此事与自己脱不开干系,所以才着急忙慌地赶去西平善后?
  若此事有人背锅,她自然就能全身而退了。
  德丰帝想到以往赵书宁的所作所为,眸色不禁深了几分。
  “你这番话可有证据?”
  陆知苒摇头,“臣女没有证据,但只要拿到当初治疫的药方,请太医们研究一番,自然就能辨别其中是否有问题。”
  德丰帝眯了眯眼。
  赵书宁若当真知晓自己的药方有问题,只怕不会轻易把药方交出来。
  就算上交,也大可在其中动些手脚。
  陆知苒自然知道那药方,但她却不能拿出来,不然落在德丰帝的眼里,自己就成了早有蓄谋的那一个。
  “臣女不通医理,自是不知药方,但当初经手治疫的大夫不少,他们定能推测出药方的具体配比。若最后证明药方没问题,那便是臣女小人之心,臣女愿接受皇上的责罚。”
  对方已然出手,陆知苒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不管皇上把自己的话听进去多少,陆知苒该告的状就得告,至少,要在皇上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要让皇上把调查和怀疑的重点放在赵书宁的身上。
  如此,赵书宁若还想继续暗中动手脚,就没那么容易了。
  德丰帝沉吟片刻,“你方才所述,朕自会派人调查。若此事当真是赵书宁暗中弄鬼,朕绝不轻饶。但在此之前,你的太仓商行也依旧在嫌疑之列,你此次虽又给朕献出了火炮,但一码归一码,朕还是得在众人面前有个交代,你可明白?”
  陆知苒语气恭敬,“臣女明白,也能理解,臣女但凭皇上降罪惩处,绝无二话。”
  陆知苒的态度让德丰帝心头生出几分满意,上位者,自然喜欢识时务,不给自己找事的下属。
  这一点上,陆知苒做得很不错。
  “这段时日,你便暂时待在陆府吧,此事有任何调查结果,朕都会第一时间知会你。”
  这就是让她禁足之意。
  只是禁足,没有让她的商行关门整顿,也没有其他责罚,这个惩罚对她而言十分不痛不痒,陆知苒知道,还是自己的那几发火炮起了作用。
  方才那番告状,也或多或少入了德丰帝的心。
  陆知苒恭敬叩首告退。
  她面上一派沉静,不见半分焦色,但实际上,心头却笼着一层阴霾。
  不是因为自己,而是担心萧晏辞。
  西平的局势,竟是比她料想的更加严峻。
  这次不仅自己被告了一状,萧晏辞也赫然在列,对方敢如此与他叫板,他是否遇到了危险?
  被宫人领着往外走,陆知苒被一人唤住了。
  是夕颜殿的锦瑟姑姑。
  陆知苒便知道,柔妃也听说了前朝之事,她心中必然是担心的。
  陆知苒随锦瑟姑姑一道去了夕颜殿,见到了柔妃。
  她的面上果然满是焦急,陆知苒还没来得及行礼,就被她一把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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