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还不算无可救药。
  就在这时,一道翁鸣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二人之间紧张的气氛。
  邢初雪的面色骤然僵住,方才那股狠厉的气势一泻千里,整张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一整天,几乎没有吃东西。
  先前因为遭遇换嫁之事满腔愤怒,完全忘了腹中饥饿。
  而今,腹中的馋虫爬了出来,直接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简直丢死人了!
  萧晏珩轻笑出声,方才的冷冽气势如冰雪消融。
  “未曾用膳?”
  邢初雪讪讪点头。
  “怎么伺候的?还不快给王妃准备吃食?”
  丫鬟们赶紧去了。
  比她的吃食先送来的,是一碗浓黑的药,丫鬟一把药端上前,邢初雪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苦味。
  “殿下,该用药了。”
  萧晏珩的眉峰立时蹙成了一个川字,“放那儿吧。”
  丫鬟小心翼翼地回话,“祁先生说,务必让奴婢盯着您把药喝完。”
  萧晏珩周身气压沉了几分,“本王是主子,还是他是主子?”
  丫鬟瑟瑟发抖,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祁先生说了,您若不肯喝,以后他,他就在药里加些清热去火的黄连……”
  黄连乃败火良药,却奇苦无比。
  这药本就够苦了,再加些黄连,定要苦上加苦。
  萧晏珩似梗了一瞬,好一阵咬牙切齿,端起那碗药,仰头一口灌了下去,又“砰”地一声把药碗放了回去,丫鬟端着托盘,忙不迭告退了,以免糟了鱼池之殃。
  王爷素日里脾气都很好,唯有喝药的时候,最是暴躁,谁都不敢往上撞。
  萧晏珩周身的气压低沉,一双素白的手伸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颗蜜饯。
  “殿下,吃吗?很甜的。”
  萧晏珩转头,就对上了邢初雪略带讨好的笑。
  本不欲吃,但喉间苦味实在过于浓重,他便张嘴,就着她的手,把那颗蜜饯吃了下去。
  唇舌碰到她的指尖,她飞快地缩了回去,整张脸几乎红透。
  甜滋滋的滋味在喉间蔓开,萧晏珩的眉眼也慢慢舒展开。
  的确很甜。
  邢初雪见此,也大大舒了口气。
  丫鬟们动作迅速,她很快吃上了热乎的吃食。
  萧晏珩去了净房,邢初雪独自享用,酣畅极了。
  别的不说,这安王府的厨子,手艺倒是十分不错。
  邢初雪一开始还端着仪态,后来一不小心就吃嗨了,完全忘乎所以。
  萧晏珩洗漱好,从里间出来,看到的便是她大快朵颐的模样。
  “好吃吗?”
  邢初雪连连点头,“好吃,太好吃了,安王府的厨子手艺真好!”
  萧晏珩轻笑一声,“当赏。”
  邢初雪跟着点头,点到一半,她猛地反应过来是谁在跟自己说话,原本大快朵颐的动作瞬间收敛,立马正襟危坐起来。
  待看到萧晏珩出浴后的模样,邢初雪的眼睛顿时不知道该往哪儿看。
  她放下了筷子,强作镇定地道:“妾身吃饱了,先,先去沐浴了。”
  她一福身,也赶忙进了净房。
  第220章 掉脑袋的大罪
  邢初雪洗得很慢,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就不禁脸红心跳。
  一个丫鬟从外间入内伺候,手里还拿着一个瓷白的小瓶。
  “王妃,这是王爷让奴婢给您送来的,可活血化瘀,奴婢为您上药吧。”
  药膏涂在手心,便觉一阵清凉,十分舒服,连带着,邢初雪的心头也一阵熨帖。
  想到方才萧晏珩喝的那一大碗又苦又臭的药,邢初雪试探性地问。
  “王爷每日都要喝药吗?”
  这并非什么秘密,丫鬟如实点头。
  “王爷是何病症?”
  丫鬟摇头,“奴婢不敢窥探王爷的病情。”
  “那那位祁先生是谁?”
  “祁先生是王爷在外寻来的大夫,专为王爷调养身子的。”
  邢初雪若有所思地点头。
  萧宝珠说,他从娘胎起就带了弱症,而今看来,的确不假。
  不过她这么看着,萧晏珩倒不像十分病弱的样子。
  邢初雪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丫鬟也已经给她把衣裳穿好了。
  她出了浴房,就见萧晏珩半倚在大红喜床上,满头黑发披散,身上的寝衣松松垮垮,半遮半掩,那番情形,简直活色生香。
  而他的手里,正把玩着她的绣鞋。
  她有一双小巧的玉足,比一般人都小,那双绣鞋落在他的掌中越发显得小巧,便似孩童般。
  见此情形,邢初雪穿着丝履的双足瞬间蜷在一处,莫名有股羞耻感袭遍全身。
  萧晏珩回眸,目光不经意间在她脚上扫过,眸色愈深了几分。
  他懒懒开口,“王妃,该就寝了。”
  任何一个女子,在成婚前都会受教导,好知悉房中之事,邢初雪自然也不例外。
  原本她将之视作一桩必须完成的任务,心态十分坦然。
  但现在,她早已被这男人勾了魂,还没开始,心跳就已经彻底乱了,更完全忘了嬷嬷教导的该如何侍奉,只能浑身僵硬地任由男人摆布。
  “放轻松,别怕。”
  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股缱绻的温柔。
  邢初雪呼吸更加凌乱,却鼓足勇气攀上他的脖颈,送上了她的唇。
  五月的天本是最凉快舒爽的时候,今夜却分外闷热。
  豆大的汗珠滚落,与她的泪混在一处,她双足绷紧,脚趾蜷缩,想躲,却无所可逃。
  她的嗓子哭得有些嘶哑,呜呜咽咽的,直到后半夜才终于慢慢平息。
  临睡前她只有一个念头,这男人不是天生体弱,日日喝药的吗?怎么还如此强悍?
  此时的邢家,却是另一番水深火热。
  陆知苒几人合力,将邢初樱绑回了邢家。
  邢世杰和袁氏闻讯而来,见到形容狼狈的女儿,顿时惊得脸色大变。
  袁氏又惊又怒,还有一丝慌乱,“你,你们这是做什么?缘何这般对待小女?”
  她急忙解开邢初樱身上的束缚,又取出她嘴里的巾帕。
  邢初樱立马扑进了她的怀里,大哭起来。
  邢世杰脸上亦有怒容,只是碍于眼前之人,一个是当朝公主,另一个则对邢家有过恩情,他才没有破口大骂。
  “九公主,平乐县主,不知小女究竟哪里开罪了你们,让你们如此对待?”
  陆知苒一直在观察袁氏的神色和反应,她面上除了焦急和愤怒,还有一股难掩的紧张与慌乱。
  看来,她果然是知情的!
  这对母女,可真是胆大包天。
  萧宝珠冷哼一声,“邢大人,你不妨先问问你的好女儿,她都做了些什么!”
  邢初樱的哭声微顿,眸底飞快闪过一抹心虚。
  邢世杰疑惑地看向邢初樱,“樱儿,你闯了什么祸?”
  邢初樱一边哭着,一边暗暗将袁氏抱的更紧了。
  袁氏眼神闪烁,嘴上却是帮着邢初樱说话。
  “樱儿最是沉稳知进退,怎会闯祸?这其中定然有什么误会。”
  陆知苒淡声开口,“邢大小姐,你既然不开口,那就不要怪我们不给你留情面了。”
  邢初樱埋头在袁氏怀里,整个人狠狠瑟缩了一下。
  陆知苒朝霜华示意,霜华面无表情地将事情的始末尽数道来,直听得邢世杰目瞪口呆。
  这,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大罪啊,她怎么敢的?
  他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樱儿怎会做出如此荒唐之事?这不可能!”
  这个女儿素来沉稳懂事,不可能做得出如此荒唐之事。
  邢初樱把袁氏抱得更紧,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
  她怕了,她知道错了,现在,只有母亲能救她了。
  袁氏现在也后悔啊,早知道事情会败露,当初她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这个荒唐的决定。
  当初,是邢初樱主动提出要与教习嬷嬷一起学规矩,袁氏想着她日后也要嫁人,规矩学好了总是好事,便促成了此事。
  之后,两姐妹的表现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袁氏对邢初雪越发不满,邢初樱也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袁氏面前说,妹妹莽撞,不适合入皇室。
  这种话听多了,袁氏对邢初雪的不满更甚。
  “妹妹这般愚钝资质,进了安王府如何能应付得来?若我能代替她就好了,我定能替邢家挣回一个好前程。”
  当时袁氏并未领会其用意,只是摇头叹息,“奈何皇上选中了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邢初樱终于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我与妹妹长得一模一样,若我代替她嫁入安王府,也无人能发现。”
  袁氏听了这话,被吓了一大跳。
  她立马摇头否决,“不行,这要是被发现了,可是掉脑袋的重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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