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慕 第68节
言言见到她很开心,撒开脚丫子绕着她跑来跑去。
怪不得当代越来越多的人养宠物,忙碌一天,看到它无忧无虑地玩耍,确实有治愈的功效。
温夏忍不住笑了起来。
顾衍南站在她的身后,看着璀璨星空下,女人弯起的眉眼,薄唇不自觉勾了勾。
她有多久没对她笑过了?
意识到这点,顾衍南敛下眸,这段时间,他无孔不入地侵占她的生活,让她想忘了他也忘不了。
目的虽然达到了,但她看他一眼后,就把他当成空气,拒绝他所有的示好。
顾衍南紧了紧指骨,看着她肆意真心的笑容,把强压着她狠狠吻一通的念头压了回去。
他的步步紧逼只会换来她更强烈的反抗。
来日方长,早晚他们会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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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南和温夏离婚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于两人离婚的原因有各种猜测——
有的说是温夏生不出孩子,被顾老爷子赶出来的;
也有的说是顾大公子厌恶温夏,宁愿被分割一半的财产也要把婚给离了,然后辱骂温夏心机深沉,靠着一段婚姻分走了不计其数的资产。
各种小道消息层出不穷,不过温夏都是下堂妇的形象。
梁从音看到后气的把平板往桌上一摔:“我看这群人满脑子就只会yy吧,整天就知道脑补你过得有多不好,脑补你被顾衍南抛弃,难道这样顾衍南就能看上她们?”
“真该把顾衍南每天早上跑到你家给你送饭录个视频甩到她们脸上!明明是你不要他,他才是弃夫!那一半的财产也是他硬要塞给你的!凭什么你被塑造成心机深沉还生不出孩子的下堂妇形象!!”
越说梁从音越生气,抓着手机就要打电话,“不行,我要联系媒体圈的朋友,让他们带带节奏,扭转你的人设。”
温夏拦住她:“随便他们说吧,只要不当着我面说。”
她是很少会在乎别人看法的性格,流言蜚语对她来说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还没有下班回家的路上堵车让她糟心。
梁从音还是生气,在她耳边怒骂顾衍南:“他最好主动替你扭转形象,不然我见他一次骂他一次,就这态度还想着把你追回去呢,想什么呢他!”
这段时间,梁从音经常去明湖公馆陪温夏,跟顾衍南也撞见过几次,夏夏不理他,他也不怎么在意,就一个人在院子里兴致缺缺地逗狗。
一待就要待很久,她来的时候他在,走的时候他还在。
有一次,梁从音没忍住,就问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衍南淡淡扫她一眼:“提问的时候把要问的说清楚。”
“……”梁从音憋着气,跟他说话真的很生气,怪不得夏夏要甩了他!
她缓了缓呼吸,问道,“你借着一条狗的名义来缠着夏夏,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衍南依旧是那副很淡的语气:“我在追她。”
“……”
梁从音没想到他真的承认了,她不知道夏夏怎么想的,但她看得出夏夏没放下顾衍南,于是语重心长地告诫他:“夏夏爹妈什么样你应该也听说过,你也许会觉得她性子冷漠,但她能跟你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她能给出的最大诚意了。”
“如果你下定决心追她,你就要给她百分百的爱和安全感,她看着强大,无坚不摧的,其实很脆弱,尤其是在感情上,如果你做不到,你就不要去招惹她——她真的经不住你又一次的折腾。”
不知道顾衍南听没听进去,梁从音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看着圈子里那群长舌妇臆想的“弃妇传闻”,温夏没生气,她把自己气得不行,在心底默默给顾衍南扣分。
“宝贝,你今天晚上打算去哪儿?”
温夏看了眼行程表,“有个的合作商女儿今晚举办成人礼,我替我哥去参加。”
梁从音失落地叹了口气:“好吧,还想和你一起去酒吧呢。”
温夏挑眉看她:“你不是从良了吗?”
梁从音:“……”
“你这话说的跟我以前干什么不正规勾当似的。”梁从音愤愤地睨着她,“我以前是有点爱玩,但自从遇到我们家祁总监之后我都改了!真的改了!”
“那为什么还要去酒吧?”
梁从音委屈道:“人家不想看你心情不怎么样,想带你找点乐子嘛。”
温夏微微怔了下,她没觉得自己心情不好,当然,也算不上多好,只是和以前一样,无悲无喜地活着。
“没有心情不好,年底了,工作太多,有点累。”温夏解释。
梁从音陪她吃完午饭就走了,她离开后,温夏准备去休息间午睡一会,她昨晚又没睡好——
准确地说,自从离婚后,她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躺在那张床上,她的脑子里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许多的画面,正经的不正经的,还有最后一晚,他抱着她说的那些话。
她不想去想,可她的大脑根本不受控制。
于是温夏拿着枕头走到家庭影院,可是这里也有很多回忆,她依偎在他怀里看电影,看着看着电影他突然动手动脚,最后在喘息声和娇吟声中,电影播放片尾曲……
每一幕都历历在目,清晰得她脑子快要炸掉。
那天半夜,她动过要搬走的念头,最终还是作罢,一来舍不得言言,二来,她不想承认自己连他们曾经的家都待不下去。
她在客厅的沙发将就了一晚上,虽然这里也留下过他们缠绵的痕迹,但次数很少,大多数时间他想在沙发,都会抱她去他的书房。
第二天一早,她让人送了张床,放到她的书房,他很少会来她的书房,因为她回到家之后几乎不工作,偶尔会用平板处理零岁的工作,也是在卧室的床上。
这里没有他的气息,也没有他们的回忆。
她用繁重的工作麻醉自己的神经,白天她确实很少想起他,然后他就来骚扰她的睡眠——她几乎每晚都会梦到他。
昨晚又梦到了,虽然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他们牵着手一起去遛狗的画面。
她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不会再梦到他,但早晚有一天她会把过去的一切都忘掉。
午睡睡得很安稳,一觉无梦,精力充沛地工作到下午六点,温夏赶往许家小女儿的生日宴会。
宴会在许家的别墅举办,温夏穿的很低调,外搭一件米色的长大衣,里面是简单的浅绿色长裙,连造型都没做,长发随意盘了起来。
然而,哪怕她这么低调,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也不会少一分。
自她从车上下来,不少人的目光就自动落在她的脸上,想看看和顾大公子离婚的温夏是什么样的状态。
不在意的人的眼光,温夏向来不会放在心上,神态自若地把请柬交给保安,然后踩着高跟鞋走进别墅,找了个角落里的沙发安静地喝柠檬水。
然而,总有人不想让她清净,在她身边坐下搭话,借此来打探她和顾衍南离婚的原因。
温夏避重就轻地说感情不和,那人还想追问,她余光突然瞥到一道白色身影,便说“有事”,然后朝那人走去。
这个生日宴,她是带着任务来的,温氏珠宝入驻商场柜台的合约到期,他们看中许家的商场,温砚派她来和许家的大少爷——许子骞,探一探许家的态度。
“许总。”温夏把柠檬水换成香槟,快步走到许子骞面前。
许子骞看着眼前的女人,瞳眸剧烈地收缩了下,他喉结轻轻滚了下,温声问:“有什么事吗?温大小姐。”
温夏指了指角落的沙发,“有点公事想和许总聊聊,那边安静点,我们去那边谈?”
“好。”
温夏主动给许子骞倒了杯酒,慢慢聊起温氏珠宝想要入驻许家商场柜台的事,最后很给面子地奉承了句:“不知道温氏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和许氏合作。”
许子骞扶了下镜框,语调温润:“当然可以,和温氏合作,我们许氏求之不得。”
温夏没想到他这么好说话,见他杯子见底,正要给他倒酒,许子骞挡住她,“我自己来就好。”
“怎么能让女孩子给我倒酒。”
女孩子……
温夏微微低下头,真是很久没人这么形容她了。
今晚是许家举办的宴会,许子骞是大忙人,正事聊完,温夏没耽搁他的时间,主动道:“许总今晚还有不少事呢吧,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要不我们这周找个双方都空闲的时间,详谈合作的事?”
许子骞故作叹息:“我今晚都在接待宾客,好不容易能坐着歇一歇,温大小姐要赶我走?”
他这么说,温夏有些尴尬,只道:“当然不是,我是怕耽误你太多的时间。”
“怎么会,”他用酒杯碰了下温夏的杯壁,朝她轻笑,“能和温大小姐聊天,是我的荣幸。”
温夏对上他的笑容,更尴尬了,呵呵笑了两声。
许子骞看着对面的女人,眸底迅速划过一丝晦暗。
两人坐在一起干喝酒过于尴尬,温夏正想着话题打破沉默,许子骞先一步开口:“外面的风言风语你不用在意,顾大公子跟你离婚,是他的损失。”
温夏微怔,她没想到许子骞会跟她聊起这种话题,两人虽说不是完全的陌生人,但跟陌生人也差不了太多,仅限于社交场合的点头之交。
这种私人话题,有些越界了。
但目前是她有求于人,而且许子骞的话也是好意,温夏没有接话,把话题扯了过去:“许三小姐今天十八岁生日,我记得上次见她她才十一二岁吧,没想到这么快成年了啊。”
许子骞自然看得出温夏是在刻意转移话题,他刚才是一时没有忍住才会说出来。
生活在一个圈子里,许子骞从小就听身边的男生谈论温夏,说她长得有多仙多美,身材有多好,人又多聪明多优秀,也许人都有从众心理,他不免也会把视线放在温夏的身上。
他们其实是高中同学,不是一个班的,但他和顾衍南同一个班级,每次集体活动,他的眼神在她身上,而她的眼神总是在——顾衍南的身上。
感情这事没法勉强,以温家的实力,他也勉强不来,再加上只是很浅淡的欣赏,便把这事抛之脑后。
温家出事,他想过帮她,去询问父亲的意见,父亲却说不能插手,他权衡利弊,还是作罢。
然后听说她为了顾衍南的钱嫁给他,那一瞬,他有过浓烈的后悔,如果他愿意帮她,会不会她愿意嫁的人就是自己?
她婚礼那天,他去了他们的婚宴,大醉一场,也不知道在为了什么把自己灌醉。
她嫁为人妻,他同样娶妻生子,去年年底,他和妻子因为感情不和离婚,没想到她居然也和顾衍南离了婚。
他这些年交往过几个女友,但每一个都总觉得差了点什么,和前妻的婚姻是一场彻头彻尾的交易,却还是失败了。
他从未为自己想要的感情努力过,看着对面女人温柔美丽的眼睛,他想,也许这就是冥冥之中的暗示,他的感情总是失败,归根结底在于那个人不是他想要的。
许子骞没有追问,顺着她的话接着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除了刚才那句话,许子骞没再有越界的话,他是个很善谈的人,性格温润,能和这样的人合作,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正聊着,突然,别墅门口一阵骚动。
温夏和许子骞齐齐看过去——
许家的这个别墅是最早的一批,年岁久远,很多灯的灯芯散发的光线比较微弱,营造一种偏暗的厚重感。
顾衍南就是在这样昏暗的光线下走进来,就像是磁场一般,哪怕无声无息,也让在场绝大多数人的视线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