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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慕 第60节

  事实上,他刚才会说那句话,连他自己都意外, 他怎么可能放她自由。
  她自由后, 他再也没有名正言顺的借口留下她, 他没法每晚抱着她睡,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亲她,甚至不再有立场阻止野男人接近她。
  她的追求者一直都多, 等她恢复自由身,那群野男人肯定会一窝蜂涌上来,难保没有会说花言巧语哄她开心的小白脸,到时候他该怎么办?眼睁睁看着她和别的男人有说有笑吗?
  顾衍南的目光一寸寸冷下来, 扣着她腰的力道不自觉收紧。
  “你弄疼我了!”陷入沉思的温夏回过神,不满地指责他。
  顾衍南低眸,松了力道。
  虽不会放她自由, 但他还是想知道答案,于是追问:“想好了没?”
  温夏眼睛动了动,仰起脸蛋,很严肃地说:“我可以考虑。”
  顾衍南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勾起唇:“你这是什么答案,故意在敷衍我?”
  温夏皱着小脸,很不满地瞪着他:“我没有敷衍你,你对我做了很坏的事,但你以前对我很好的,而且你还是言言的爸爸,还在我们家快要破产的时候帮我,只要你放我自由,我可以考虑以后理你。”
  这话条理清晰的让顾衍南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装醉,故意用这幅模样劝他,他捏了把她的脸蛋,眯着眼睛道:“我开玩笑的,你死了这条心。”
  她的脸立刻垮了下来,冷哼了声,又把头别了过去。
  顾衍南从背后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附在她耳边低低道:“温夏,我会对你好的,比以前还要好,不要总想着离开我。”
  女人低垂着脑袋,黑色长发垂落,挡住她的神情。
  北城的夜晚霓虹遍地,公路上车水马龙,熟悉的街景不断往后倒退。
  回到明湖公馆,怀中的女人已经睡着了,顾衍南打横将她抱起来。
  下车后,秋夜凉风吹在身上,温夏本能地瑟缩了下,在他怀里睁眼,看到抱自己的人是顾衍南,复又闭上。
  顾衍南把她抱到沙发上,正要去煮醒酒茶,看她扶着脑袋,小声嘟囔着:“头晕。”
  “我给你揉揉?”
  她盯着他,似乎在思考他有没有资格给她揉太阳穴,好一会儿才道:“嗯,可以。”
  “……”
  顾衍南单膝跪在她身侧的沙发,替她揉太阳穴,以往都是她给他揉,因为温夏很少喝醉酒,她酒量不算差,应酬时也没人敢灌她酒,偶尔给面子喝上一两杯。
  【心情不好,借酒消愁。】
  想到她说的这句话,顾衍南抿着唇,低眸去看她,却看到她直勾勾地盯着他。
  心脏募地一动,他低声问:“怎么了?”
  她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脸:“你这段时间是不是没有认真吃饭,你瘦了好多。”
  顾衍南喉咙一紧。
  她的手指柔软纤细,触感柔软,声音也很温柔:“你出差也要照顾好自己呀,不然生病了我还要照顾你。”
  他攥住她的手指:“我生病,你还会照顾我吗?”
  “当然了,你是我的丈夫,这是我的义务。”
  顾衍南看着她严肃认真的模样。
  年初的时候他因为流感发烧,她全程贴身照顾他,早上他一动她就醒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摸他的额头有没有退烧。
  他竭力避免去想过去的事,因为只要想到以前她对他到底有多好,他就愈发受不了她现在的冷漠疏离。
  可今天频频想起那一年多的事,原来她那时候对他那样好,好到他嫉恨过去的自己。
  顾衍南良久没有挪开视线。
  等明天她酒醒了,又会变成那副冷淡的模样。
  她不会记得今晚说过的话,即使记得,她也会装作不记得,因为这对清醒时的她来说,是没有意义的事。
  大约是他长久未动,女人皱起眉头,不悦地道:“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要好好吃饭,你想胃病复发吗?”
  他的嗓音沙哑:“好,我答应你。”
  她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顾衍南正要问,她突然仰起头,以一种介于撒娇和抱怨的语气说:“你好久没有给我做饭吃了。”
  顾衍南:“我做了,你不愿意吃。”
  她一脸困惑:“我为什么不愿意吃?”
  “因为我把你惹生气了。”
  她怒瞪他:“你为什么要把我惹生气!我脾气最好了,一定是你的问题。”
  他抓着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嗯,是我的问题,对不起。”
  她鼓了鼓腮帮:“看在你认错态度良好的份上,我原谅你这一次,不能再有下次。”
  “不会再有下次了。”
  比起清醒时的冷淡,今晚的她可以算得上话痨,就这样窝在他的怀里,毫无逻辑地和他闲聊。
  一会儿扯到领养小蠢狗那天,他们在宠物市场挑了好久才选中言言,然后话题突转,跳到去年他生日,她亲自下厨做晚餐,不过没有把握好,每道菜都咸了。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顾衍南低眸,看她闭上眼,低头亲了亲她的眉心,让她平躺在沙发上,去煮醒酒茶。
  二十分钟后,他端着已经不烫的茶汤走到她身边,轻轻把她晃醒,“把醒酒茶喝了,不然睡觉不舒服。”
  温夏推他的胳膊:“你好烦。”
  顾衍南捏了捏她的脸蛋,低声哄着:“乖,喝完再睡。”
  温夏不悦地睁开眼,顾衍南把醒酒茶喂到她嘴边,“慢点。”
  她低着头,喝了两口,拧起眉头:“太甜了。”
  红唇微张,粉嫩的舌尖露出来,在她的蹭来蹭去下,毛衣的领口大张,大片的粉色皮肤裸露在外。
  又喝了几口,把碗递给他,重复道:“好甜。”
  顾衍南喉结滚动,接过碗放到茶几上,另一只手扣着她的后脑下压,堵住她的唇。
  “我尝尝。”
  本就意识迷迷糊糊的,温夏自然不可能抵抗得了他,她也没想着抵抗,任由他去尝她口中的味道。
  顾衍南越亲越上瘾,温夏快窒息才放过她。
  她边喘息边问:“甜吗?”
  顾衍南眼眸暗下去,指腹拭去她唇边的水渍,扶着她的脸又吻了上去。
  “很甜。”
  -
  翌日。
  温夏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脑袋隐隐刺痛,她艰难地掀开眼皮,下意识去看身侧。
  没人。
  他不在。
  温夏松了口气,盯着天花板努力拼凑昨晚的事——但什么也不记得。
  她醉酒后会断片。
  昨晚下班回家的路上遇到车祸,前面堵车了,要等好久才能过路,她叫司机把她放下来,有几个女生结伴去一家清吧,鬼使神差的,她跟了进去。
  原本没想着喝这么多,但喝着喝着就停不下来,满脑子都是这些天发生的事,烦躁得让她想把自己灌醉。
  一杯接着一杯,她断片前最后的记忆是让酒吧的服务生帮忙给顾衍南打电话。
  是他接她回来的吧……
  顾衍南刚从顾家老宅回来,原本打算今天在家办公,中午给她做饭吃,在书房处理文件时,接到阮眠的电话,说在“家”发现一筐信,和他们的父母有关。
  这个家指的是他父母去世前住的那套房子,自从他们去世,顾衍南再也没有回去过,三岁之前的记忆几乎没有,他对他们也不好奇,但阮眠不一样,她很想知道生父生母的过去,以及妈妈是怎么把自己弄丢的。
  她偶尔会回去,那里常年有佣人定时打扫,保持着原先的格局。
  今天去妈妈书房的时候,她偶然看到书架角落有一个箱子,她随意打开看了眼,发现里面全是信。
  拆开一看,居然是妈妈写给爸爸的信,不过封口是密封的,证明没人看过。
  说不上是好奇还是什么,顾衍南驱车赶往老宅和阮眠汇合,陈旧的信封一封封拆开,泛黄的纸张和褪色的字迹下,记录的居然是母亲对父亲近乎迷恋般的爱意。
  顾衍南难以置信地看着顾老爷子,他一直以为,母亲是不爱父亲的,不然为什么父亲一去世她就远走他乡,连自己这个儿子都不要。
  到底怎么回事?
  在场仅有顾老爷子一个知情人,可他毕竟不是当事人,知道的也不多,长叹一声:“我不是早说过,他们俩感情深厚,但两人性子都倔,吵起架来谁都不愿意低头,隔三差五的就闹冷战,还得让我去调停,本以为生了你当了爹妈就能好些,结果还是不停地吵。”
  “你爸出事那次,就是和你妈吵架,临时改签航班,结果飞机出事,”顾老爷子勾起伤心事,又叹了声,“临走前他还给我打电话,问我该怎么哄你妈,我骂他一通,他答应等回国就跟你妈把话说开,以后不吵了。”
  “可是,谁能想到……”
  阮眠握住爷爷的手,无声地掉眼泪。
  “你妈得知你爸死后,直接晕了过去,出院后也不愿意参加葬礼,谁在她面前提到‘死’字,她就让人滚,连你舅舅说都照骂不误。”
  “后来,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把你交给我了,说要去别的地方,不方便带着你,我看她状态差,以为她想不开,她说她不会轻生,只是不能再待在这个城市,”顾老爷子看着顾衍南,叹息,“也不能再看见你。”
  顾衍南瞳眸骤然紧缩,明白老爷子话里的意思——
  他和父亲的眉眼有九分像。
  他听到自己问了句:“爸知道妈的心思吗?”
  顾老爷子摇头:“不知道,你爸到死都觉得你妈心里的那个人是她的前男友,嫁给他只是抵抗不住家族安排的权衡之举,不然也不会总是跟她吵。”
  “你说他们俩,要是早点把话说开,什么事都不会有。”
  顾衍南看着那一封封泛黄的信封,手指无意识收紧,纸张一寸寸褶皱起来。
  秋意渐浓,路边的树叶枯了大半。
  回到明湖公馆,小蠢狗撒着脚丫子朝他跑来:“汪!”
  顾衍南蹲下来,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妈在家吗?”
  言言:“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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