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纯爱文男主 第73节
罗纤皱眉,越说越来气,“那凤凰血呢?你父母本为兄妹,却违背天下人伦,私通下你。你继承了贺家千年来最精纯的凤血。却也日日承受凤血烧灼人体之苦。
“我从前便不赞成你跟方梦白……但他命格与你互补,能扭转你命格,纾解你血脉诅咒也好。
“原本,你身子都调养得差不多了,离解契就差临门一脚。
“谁曾想,这小子又在凡人界娶妻成亲!这夫妻之间,一方变了心,反令你血脉诅咒加强,凤凰血恐怕已经反噬你了吧?”
贺凤臣仍是不言。
罗纤恨不得捏他耳朵骂:“升鸾,血脉反噬是能要你命的!那女孩子你不赶她走也罢了,还把人领到了仙人界,我就没见过比你更能忍的!”
贺凤臣顿了好一会儿,终于才开了口,“阿风……与她无关。”
一开口,罗纤差点儿就被气笑了:“我还担心你这个呆子,不知争取,被人欺负,你倒好,夫婿变心,还护着人呢。
“他们夫妻二人天生一对,你呢,你算什么东西?到时候让人姑娘哭一哭,你拿什么争?”
贺凤臣不假思索,断然反驳:“阿风绝不是这样的人。”
少年语音太干脆,罗纤猛地被他打断,愣了一下,狐疑地皱起眉来。这孩子也算她看着长大了,打小便沉默自持,不近情爱,何时言辞这般激烈帮个女孩子说话。
但贺凤臣垂眸迎向罗纤的视线,气息又实在沉静,丝毫未乱。
罗纤一时瞧不出他底细,皱了一下眉,故意激他说:
“……你夫婿变了心,情人都跳到你脸上了,你倒好,还替人家说话。掌教怎么养出你这么个怂货!”
贺凤臣没被她激将影响,平心静气继续说:“待回观中,相思结可慢慢调理。至于凤血,我已逼他二人和离。”
罗纤挑眉,“还好,还没蠢到没边。那现在呢?你打算怎么做?我看方梦白那小子对那姑娘倒是情深义重,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变心?”
“他变心倒是无所谓,唯独不能在你诅咒未解之前变心反噬你。你想过将他抢回来没有?
贺凤臣顿了顿,只简单说:“我会。”
至于矜冷的表面下到底是个态度,没人能探知个透彻。
罗纤叹口气,她也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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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风不知道贺凤臣跟罗纤姐弟二人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左右无事,她便沿着走廊逛了一圈儿,凑热闹般地赏玩着尽头墙面上挂着的那副四君子画。
没一会儿,二人终于回来了。
罗纤左右张望了一番,瞧见她,步履匆匆而来,神情仍是那副春风化雨般的大度温柔。
“阿风,等久了没?”罗纤忙快步赶到她身前,“怪我,跟师弟久未见面,说得太多。”
阿风忙回礼说:“也没多久。”
罗纤看着她,眼里闪烁着点怜惜:“升鸾方才都同我说了,拂衣搂……吓到了吧?这一路长途跋涉也累了。”
“我已订了一桌席面,到时候我们坐下来慢慢谈。”
罗纤对贺凤臣的恨铁不成钢,并不牵扯阿风。
实际上,她对这女孩子的遭遇颇有些同情。
只是,在方梦白与贺凤臣契约未解之前,他不能对旁人动情。
想到这里,罗纤便不由叹口气。
初次见面,一起吃个饭认识一下也是应当。阿风压根就没多想,点头说,“多谢罗师姐关心,多亏二……贺道友出手相救,辛苦的是贺道友,我没什么大碍的。”
见她乖巧懂事,罗纤心里极熨帖,“话不能这样说,是他将你带来仙人界,总要对你安危负责。”
罗纤很快便将席面招呼了下去。
二楼的包厢,陈设得极为雅致,挂书画数幅,瓶插鲜花兰草。
等酒菜治备得差不多,罗纤叫冯一真去请方梦白,薛荷,林镜等人。
阿风从贺凤臣口中得知了方梦白的往事,早对他涌生出满腹的怜惜,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阿白身边,将他搂在怀里,抱一抱,摸着头说些夫妻之间的体几话。
……也不知阿白那里谈得怎么样了。
他的同门如今在这里了,他会想起过去的事吗?恢复记忆之后的方梦白还是她熟悉的那个阿白吗?
她担心方梦白,不禁守在门前延颈而望。
第44章
就这样等了好一会儿, 才终于瞧见个幽魂般的缥色身影。
少年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薛、林二人走出屋。
也不知说了多少,他微微蹙眉,面色有些发白, 嘴唇也有些发干。
“阿白!”阿风忍不住喊。
少年脚步一顿, 抬眼见是她, 眼睛一亮,唇角绽放花朵般的微笑,“阿风?可等久了?”牵她手入了席, 贴着她坐下。
他夫妻二人相依为命日久,言行亲密惯了, 罗纤,薛荷,林镜,冯一真第一次见, 都相继一愣。
薛荷惊了一下, 目光闪闪,睇眼贺凤臣:……这,还当着贺师兄的面呢, 这真的没问题吗?
方梦白这次回来,薛荷便觉得大师兄变了许多。
可人失去以往的记忆, 性子也会变吗?她还没见过大师兄待人如此亲昵呢。大师兄是个令人如沐春风的君子,可内里头却是个秋风扫落叶的霜冷性子。
便是贺方二人新婚燕尔, 这两人也是相敬如宾, 从未有过逾距之处。她曾经以为是这两人性子都淡,薛荷暗自踌躇,如今想来,竟非如此?
阿风早就习惯方梦白黏人, 摇摇头:“……还好,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方梦白一顿,想起方才薛、林二人所言。
最初,他二人说了许多当前的局势,又对他极尽安慰,但提到的人或事对他而言却十分抽离乃至陌生。
他听得头晕脑胀,却不得不打叠精神,仔细分辨着个中的信息。
他自然是晓得个中厉害轻重。自来到仙人界,恐怕就不能由他们夫妻心意了。
他那些血海深仇,屁股后面那堆烂账,就像是一头择人欲噬的猛虎。由不得他们夫妻二人不郑重对待。
不过后来,薛荷、林镜二人又说起他那位师父孔祭酒的关系,昔年白鹿学宫同修之间的趣事……倒还真令他勾动心底那点淡淡的温情。
方梦白心里百回千转,却不欲她担心,便摇摇头:“……不过些琐碎叙旧,你我刚来,我记忆未复,也说不了那许多。”
“那南辰……”
“放心,”方梦白起身倒了点水,替她清洗着碗筷,劝慰说,“方才薛道友都同我说了,南辰的人未必敢动手……祭酒与许真人既愿意保我。等咱们上了太一观,老老实实躲着,不出来添乱子,南辰的人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阿风还真没傻白甜到信这些。
可阿白愿说这些话哄她,她又怎么忍心戳破他?
她倒是想就他父母的事安慰他,可这话题太沉重,她怎么也开不了口,斟酌了好一会儿,才说:“阿白,你父母的事我已听二哥说了……节哀。”
她嘴笨,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你爹娘都是英雄,这不是你的错……穆家活该。”
方梦白有点惊讶,目光流转竟不似伤心模样:“你知道了?”
阿风也愣了,“你不伤心吗?”
方梦白摇摇头,也不怕她知晓,“我记忆还没恢复全呢。看过去的事总像隔着一层纱……怅然倒是有些的,但伤心,却还不至于此。”
阿风闻言松口气,安慰说:“这样才是最好的,咱们记得你爹娘的英武,记得你爹娘的仇,但不沉湎于痛苦悲伤就是最好的,是老天爷也在怜惜你呢。”
方梦白不由莞尔,心里却没说,他瞧那些零散记忆中的从前自己,好似也没那般痛苦。
过去的事过去了,他十一岁的事,哪能记到一百多岁?那就别过日子了。
为父母报仇的时候,他的痛苦其实已经很浅淡了,下此狠手也是因为,他很清楚,那是他不得不为之事,是他毕生必须完成的责任。为人子,他要对得起爹娘。
他心中温情不多,大半都分给阿风了。
就这样夫妻二人说着亲密的小话,手拉手入了座。
薛荷抄起筷子,瞧着这满目的珍馐,却实在提不起什么食欲。
活了这些年,她从未吃过如此让人难以下筷的鸿门宴。
尤其是,她正坐在阿风、方梦白夫妻二人对面,瞧他二人亲密无间,她更觉坐立不安,煎熬不已。
薛荷瞅瞅贺凤臣,又瞅瞅阿风,忧心忡忡。
她是方梦白带大的,自然偏向方梦白,连带着对阿风也没什么意见。两个嫂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这可如何是好。值此多事之秋,太一观的人又会作何想。
当初正是有大师兄与贺凤臣的亲事牵线搭桥,两家才渐有了联合。学宫如今正需要太一观的支持。
闹出这事儿,自家徒弟受了这样的委屈,许真人又会作何想?
罗纤则是真正担心贺凤臣这个师弟的感受了。
升鸾性子极内敛,寡情淡欲,可一旦动情,便是极情深义重。
方梦白变心另娶,他内心该有多难过?恐怕都藏在心底了吧。
孰料,正不是滋味间,众人注视之下,贺凤臣竟神情自若,径直走到阿风身边,拂衣落座。
“嗡——”地一声,在场其余四人脑子顿时就炸了。
这什么意思?!薛荷、林镜心中悚然,各交换了个视线。
贺凤臣垂着眼,动作不疾不徐,矜持端庄,却让各怀心思的四人组,硬生生瞧出了点对阿风示威的意味。
冯一真:!早知晓师兄就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不动声色做阿风身边,那存在感,无形的压力,连他都忍不住两股战战。
方梦白抬眸看他一眼,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无孔不入,死皮赖脸。他也不甚在意,见席中有阿风爱吃的几样菜,习惯性夹她碗里。
贺凤臣微微侧头,目光一紧,气息微不可察一冷。
碗里掉下来一只红彤彤的油爆大虾,阿风顺势就夹起来吃了。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看她的目光简直如看勇士,这女孩子怎会如此迟钝?!
薛、林二人几乎都不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