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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长风 第64节

  生理期很看个人体质, 毕竟是医生, 就她帮忙调理的上千名痛经严重、周期不准、量大或量小的病人来看,她的周期固定、基本不痛经, 已经是非常幸运的情况了。
  当然,很多患者会出现洗澡后经期异常中断的情况, 这种情况一般是气血不足,洗澡加快体内的血液流通,让气血流向四肢、大脑和其他器官,导致提供给卵巢的不够用,身体出于自我保护就停经了。
  她偶尔也会出现这种情况, 在家的话一般会简单擦拭身体清洁一下,但现在毕竟是和容承洲一起住,不比一个人随意,她还是认真洗了个澡。
  容承洲坐在卧室的沙发上等她,拿出手机点开刚下载的红色软件,听俞飞捷说现在年轻人都在用,很多女孩子会在上面分享经验。
  他点开搜索栏,输入“生理期注意事项”几个字,搜索栏下方只有一条历史记录——“婚纱照注意事项”。
  帖子讲的大同小异,他点赞了很多条,一一记在心里,然后起身到厨房用养生壶煮了一碗红糖枸杞姜茶,等江茗雪洗完澡出来,正好能喝上。
  江茗雪坐在客厅捧着姜茶小口喝着,突然想起来:“我还没给你煎药呢。”
  她一般是洗完澡煎上。
  “……”容承洲一腔热血瞬间被浇的透心凉。
  他抿唇,嗓音不冷不淡,听不出情绪:“先别煎了,你昨晚没睡好,今天早点休息。”
  他如果憋得难受,还怎么照顾她的生理期。
  “哦,好吧。”
  江茗雪捧着碗,今天在冯医师那儿受到了挫败,也没心气煎药了。
  喝完姜茶,她到书房做了几张讲座要用到的ppt,近两年来她时不时会开展一些女性健康的讲座,招一些女学徒,其实很多内容可以直接替换修改,但她不想敷衍了事,还是重新构思制作。
  书房还开着空调,她穿的睡衣布料轻薄,容承洲端了杯热水过来,顺便给她披了条薄毯。
  站在她旁边看了一会儿,没走。
  “怎么了?是哪里做得不太好吗?”江茗雪拢紧毯子,转头问他。
  容承洲摇头:“没有,你的内容我看不懂,但排版和审美很漂亮,想学习一下。”
  江茗雪被夸得心情舒畅许多:“你们在部队也要做ppt吗?”
  容承洲嗯了声:“每周会有训练计划的演示文稿,有时候还要做作战方案和工作部署的汇报内容。”
  江茗雪第一次了解到他的具体工作内容,有些惊奇:“听上去和企业的管理模式好像,没想到你们在部队也要汇报工作,ppt果然是全国统一,谁都躲不掉。”
  容承洲轻笑,站在旁边陪她工作了一会儿。
  江茗雪时不时会问他,这个配色会不会不太协调,那张的排版内容是不是不够饱满之类的,容承洲认真帮她提建议,陪着她做完了好几张。
  一眨眼快十一点,江茗雪关掉软件,揉了揉腰,坐的时间太久,腰有点酸。
  容承洲又接了一杯热水给她:“喝完水快睡觉吧。”
  江茗雪点头:“我去刷个牙就睡。”
  虽然晚饭没吃多少,但不知不觉被他灌了一碗红豆薏米粥,一碗红糖枸杞姜茶,还有好几杯热水,肚子一直是饱饱的状态。
  刷完牙上床,容承洲一只手抱着她,另一只手帮她按腰,揉肚子。
  江茗雪感受着他一晚上细致入微的照顾,忍不住打趣他:“容承洲,你以前真没谈过恋爱吗?”
  男人动作微顿,接着换位置继续按:“是哪里让你产生的错觉?”
  江茗雪故意说:“你照顾得太周到了。”
  容承洲不语,暂时收回手,从床头柜上拿来手机,给她看红色软件上最近的点赞记录,语气几分严肃:
  “网上都是这么教的。”
  帖子向下划了一分钟才到底,江茗雪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把手机关掉,回抱了抱他,像是抚平一只金毛大狗狗:“好啦,我开玩笑的,我当然知道你不会骗我。”
  容承洲脸色缓和了些,在黑暗中把手机放回去,继续帮她揉腰。
  安静的卧室内,只有他牵动布料发出的窸窣声。
  江茗雪闭着眼睛,懒洋洋地窝在他怀里,享受着高级服务,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一起身发现床上沾了一抹红。
  很小的一块,但印在洁白的床单上还是膈应。
  这两年卫生巾厂家偷工减料严重,她睡觉已经算安分了,但还是容易侧漏。
  昨晚光顾着悲伤,忘了在床上多垫一张毯子了。
  江茗雪叹了口气,先到卫生间换裤子,然后掀起床单一起洗。
  容承洲见她许久没出卧室,以为她起晚了,从客厅进来喊她起床。
  听见卫生间的水流声,才看到她在盥洗池前面洗衣服和床单。
  瞥见流水里淡淡的红色,很快明白了怎么回事。
  走近接过她手里的床单:“你先去洗漱吃饭,我来吧。”
  江茗雪脸微红,拽着没松手:“没事,我自己洗就行。”
  都是很私密的衣物,就是因为不好意思让连姨洗,她才自己上手的。
  容承洲没答应,将床单拿过来,握住她的手用水龙头洗了洗:
  “等会儿还要上班,别迟到了。”
  江茗雪拗不过他,临走前低眸看了一眼盥洗池内的床单和睡裤。
  幸好她刚刚先把内裤单独洗完了。
  容承洲站在盥洗池前,侧脸下颌线清晰明朗,垂眸一点点细致地将床单和裤子上的经血揉搓掉。
  黑色衬衫卷起几折到小臂,袖口的扣子暖光下折射出闪烁的光,男人精瘦结识的手臂用力时青筋微微暴起,那双开国家最新型最先进战机的手,如今正在帮她洗着极其私密的衣物。
  江茗雪站在卫生间门口,出神地看了一会儿。
  容承洲拿着洗到一半的床单,手上还沾着泡沫,转头看她:“再不去洗漱,上班就要迟到了。”
  江茗雪悻悻收回目光:“哦,我去了。”
  等她洗漱完吃过饭,容承洲刚好洗完,放到洗衣机里甩干晾在阳台上,等送完江茗雪才回来吃早饭。
  夏天悄然而逝,温度却没降下来,八月的最后一周,除了上班的行人,还有背着书包提前开学的初高中生。
  一眨眼三天过去,江茗雪坐在越野车的副驾驶座上,忽然意识到,容承洲的休假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
  “容承洲,你之后回部队还是在海宁吗?”她转头问。
  驾驶座上的男人手握方向盘,回她:“海宁的任务结束了,下次去安城,不过时间很短,之后就不用经常外派了。”
  江茗雪哦了声,靠在座椅上转头思考着什么。
  安城也位于华北,离得倒是不远,但容承洲只要回部队,他们就很难像现在一样经常见面了,甚至很有可能像之前一样,半个月都回不了消息。
  聚少离多,怪不得很多人说军嫂难做。
  周一要去北医药给新生开讲座,江茗雪没有请假,只是进行了调休,六日正常上班,这周有双休,周一二再休息。
  言泽交接了三四天,终于在周六这天把手头上的所有工作都交给小梁,他也到了不得不离开的时候。
  周六值班的医师和学徒少,等江茗雪忙完手头的活,言泽到休息室和她道别,顺便和她坦白之前的事。
  “我之前告诉你我是孤儿不是假话,我妈是和宁国辉结婚前认识的,但因为她家里无权无势,所以宁国辉背信弃义抛弃了她,选了现在的宁夫人结婚。但他又放不下我妈,婚后和她藕断丝连,怀了我。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对宁国辉彻底失望,丢下我跑到国外,听说找了个有钱的美国佬。”
  他语气无波无澜地向她坦白这些过往遭遇,麻木到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宁国辉虽然一直养着我,教我规矩和礼仪,但从未当我是亲生儿子。只有在宁家受了气,才会回来拿我当出气筒,嘴里总是骂我为什么不是他老婆生出来的。上大学的时候,我想跑出去,选了离北城最远的城市,最后却换来一顿毒打,和被宁国辉强行改到北城金融专业的志愿。”
  “我遇见你的那天,其实不是意外,是我从宁家逃出来,想跳下去一死了之。”
  江茗雪目光沉静:“我知道。”
  她当时看出来他是想自杀,但怕刺激到他的情绪,所以故意装作以为他是操作失误。
  言泽意外地抬眸,随后又释怀地笑了。
  是他天真了,她向来如此聪敏。
  交代完这些,他诚恳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怕你知道了不愿意接受我,要把我送回去。”
  江茗雪:“现在知道,你也还是要回去的。”
  她当初捡他回来,只以为是一个生活或学业失意的大学生,不想让他流落街头。
  “但至少偷来的这两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言泽清浅地笑了,像回到了刚到医馆时的干净、纯粹。
  他目光希冀地看着她:“江医生,我们之后还能做朋友吗?”
  江茗雪抿唇一笑,拒绝地干脆:“抱歉,不能了。”
  男人紧握拳头,眼底的碎光尽数熄灭。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江茗雪轻声提醒他,“回去之后,好好做你的宁家少爷。宁嘉灵和你一样都是无辜的,不要恨错人。”
  “我知道。”言泽低垂着眉眼,失落地起身,“再见,江医生。”
  江茗雪目送他离开。
  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忽然喊住他:
  “宁言泽。”
  他转过头看向她。
  江茗雪微笑,温声说,像是初见时救下他那天:
  “好好活着。”
  他深深望向她,郑重答应:
  “好。”
  第44章
  江茗雪目送言泽离开, 又接了一通程影的电话。
  “江大馆长,明天可有空去跳伞?”
  江茗雪看了眼时间,容承洲快到了, 边接电话边收拾东西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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