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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寄长风 第23节

  “原来江医生已经结婚了啊,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浪漫啊,不像我家里那位,这辈子连朵野花都没给我送过。”
  江茗雪笑笑,将花放到休息室,洗手消毒换老林的班。
  老林正在诊疗室站着给一位病人做针灸,江茗雪怕他腰疼,接过来,让他去坐诊。
  --
  与此同时,已经驱车离开的容承洲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又折返过去。
  停好车走进去,前厅数名候诊患者纷纷注视着他。
  没有直接进去找人,而是在等候区找了个空位坐下。
  男人坐姿端正,气度不凡,面容是一贯的肃冷。
  一落座,周身的空气仿佛凝滞一般,静默中蓄满压迫感,原本闲聊的病人不约而同收了音。
  他选的位置恰好位于诊疗室对面,目光穿过中间的过道,能看到房间内一道纤瘦的身影在认真忙碌。
  好一阵,才有个大叔主动和他搭话:“年轻人,你也是来看病的吗?”
  他缓缓收回目光:“不是,我是来等我太太。”
  “哦哦,你太太在里面做治疗是吧?”大叔顺着猜测。
  “不。”容承洲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抬眼再次望向诊疗室,“我太太是在给别人做治疗。”
  大叔和邻座的候诊病人不约而同看过来:“你就是给江医生送花的老公?”
  容承洲侧眸,捕捉到他们用的代名词是“给江医生送花的老公”。
  那双总是深沉淡漠的眼眸,忽然像落进了星子。
  ——她也向病人介绍了他。
  须臾,他轻掀眼帘,嗓音清润:“是,江医生便是我太太。”
  此言一出,众人像是一群cp粉头子,接连夸赞:
  “真是郎才女貌啊,哦不,江医生也是才女,你们两个可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我记得这个小伙子是空军来着,好像还是位军官,怪不得我们总在医馆见到小空军进出呢!”
  “哎呦,两个孩子真是优秀啊,要是我家闺女儿子能有半个像他们俩这样有出息,我就去庙里烧高香了!”
  “……”
  老一辈总是喜欢调侃年轻人的婚姻之事,前厅休息区顿时一片喧哗,吸引了诊疗室里病人的注意。
  “外面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热闹?”躺着针灸的病人勾头看。
  江茗雪将手里的针扎完,才抬眸:“我去看看。”
  她将银针放到消毒柜出去,一眼就看见了目光中央的男人。
  她不由诧异,走近轻声问:“你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她是亲眼看见他驱车离开的,怎么又回来了?
  容承洲起身,微微垂眸,与她平视:“突然想起来有件事要问你,你不必管我,我等你忙完再问。”
  江茗雪看了看周围七八双眼睛,点头道:“好,我尽快。”
  “嗯,不急。”
  等江茗雪重新进诊疗室,容承洲才坐回去,耐心等着。
  不看手机,不搭话,只有旁边时不时有人问话,才答上两句。
  怕容承洲久等,江茗雪没休息,加快诊治的进度。
  期间给言泽发了条消息,让他抽空给容承洲倒杯茶。
  十分钟后,言泽冷着脸端着一杯茶放到容承洲面前的桌子上。
  容承洲的目光若有若无在他身上落了落,接过茶杯:“多谢。”
  言泽没吭声,一言不发转身,回药房干自己的活。
  男人修长指尖握着茶杯,视线落在他清高孤傲的背影,若有所思了片刻。
  约莫两个小时,江茗雪才和老林一起将所有病人诊治完。
  医馆的大门关上,她脚步轻快走到休息室换衣服。
  身后是容承洲成熟稳重的声音:“慢一点,别着急。”
  像是有魔力一般,江茗雪的心果真静了下来,不疾不徐地洗手、消毒、换衣服。
  一切收拾妥当,她走出休息室,来到前厅。
  老林去做晚饭了,其他人在药房收拾整理药材,空旷的前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着一身素色衣裙,腰间挂着一只玉佩,随着她的走动小幅度轻轻晃动。
  在他面前站定,微微仰头问:“你想问我的事是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草香,他们相对而立。
  两人身高相差三十二厘米,容承洲稍低头,深邃眼眸注视着女孩清亮纯粹的眼睛,试图望进她的眼底:
  “我一直想问,你之前说我们两个有一点很合适,现在能告诉我,是指哪一方面吗?”
  第16章
  “啊……”江茗雪没有料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一时愣在原地。
  面上浮起赧然,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所以然来。
  她总不能直接说, 她是冲着他有生理缺陷才选择的他吧?
  她甚至怀疑, 如果她真的这么说出口, 她下一秒就能被他当成哑铃举起来, 再狠狠丢下去。
  “我……”她尴尬地站在原地, 压根不敢看容承洲的眼睛。
  容承洲将她的反应尽数收入眼底, 眉头微微蹙起:“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江茗雪:“……是挺难回答的,你再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容承洲嗯了声:“不急,你慢慢想, 我等你。”
  江茗雪低垂着眼帘, 藏起眼底的心虚。
  脑子里飞速旋转, 想找到另一个能说服他的原因。
  四周静谧得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 江茗雪终于组织好语言。
  她轻咳一声:“其实我当时选你, 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你是军人, 我爷爷对军人有滤镜, 他们很赞成未来女婿是一名空军。而且像你所说,军婚只要双方没有重大过错, 是不能离婚的,我当时觉得只要我领了一张离不了的结婚证, 那我以后就可以清净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托你的福,之后我再没有受到家人的干涉,这就是我选择你的原因。”
  她只是说“原因”,没有说是“主要原因”, 应该不算诓骗他吧?
  江茗雪自我安慰着。
  容承洲认真听完,垂眸盯着她,平静道:“你不像如此冲动的人。”
  她说的这套说辞,表面上也能说得过去,但经不起推敲。
  如果真的只需要一张军婚结婚证,那北城部队的男人随她挑选。
  他总觉得还有什么深层的原因,但江茗雪不愿意告诉他。
  “我并没有冲动行事,跟你结婚,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江茗雪面上坦然,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握起。
  撒谎很容易,但要撒谎撒得心安理得,是一项需要修炼的能力。
  男人漆黑的瞳孔紧紧锁住她的眸子,那双眼睛纯粹清澈,像往常一样镇定自若,但他还是精准捕捉到那一闪而过的心虚。
  在与他对视时,想躲又不敢躲的慌乱,即便只是须臾。
  罢了,她既然不愿意说,他便不再为难她。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知晓答案的。
  见他没有再继续追问的意思,江茗雪在心底暗暗松了口气。
  “小江,小许,小言,小东快过来吃饭啦!”
  老林恰好做完饭从后院过来喊人,见容承洲也在,便热情地招呼他:“小容,饭刚做好,你也留下来一块吃吧!”
  容承洲道谢,没有立即应,而是第一时间偏头看向江茗雪。
  “……”江茗雪尴尬了一下,想起来自己一开始明里暗里赶他走的场景,有些不好意思。
  她张了张唇:“……既然老林都这么说了,你就留下一起吃吧。”
  容承洲淡声:“好,那便叨扰了。”
  原本就狭小的厨房多了一个一米九的大个子,显得更加拥挤了。
  江茗雪和容承洲坐在同一侧,老林坐在他们旁边,热情招待客人:“小容啊,我平时一个人凑合惯了,做饭不咋好吃,你别嫌弃。”
  容承洲礼貌一笑,夹起一片野菜叶子放进小碟中:“不会,您做的树仔菜看起来很有食欲。”
  “啪——”地一下,老林拍了下桌子,把其余人吓得一哆嗦。
  他激动握着容承洲的手:“终于遇见懂我的人了!!还得是我们容队长慧眼识珠啊!他们几个吃一个月了都记不住名字,一问就知道叫野菜,我都想把他们撵出去!”
  典型人员特指许妍和柏东,江茗雪不挑食,怎么都能吃,只是吃多吃少的区别,这才导致刚开始来海宁时几天之内连瘦好几斤。
  言泽挑食,但他不会说,只是筷子从来没碰过那份树仔菜。
  许妍和柏东猝不及防被点名批评,吐了吐舌头:“它们长得都差不多,谁能分得清啊。”
  “人家容队怎么就能分清呢!”
  “我们能跟姐夫比吗……”许妍不服地小声反驳。
  老林冷眼撇她,转头热情地给容承洲夹菜:“今天准备的匆忙,早知道你来,我就去割点肉炖炖了,下次,下次你来之前提前跟我说,我一定给你好好准备!”
  空气里响起一道不屑的冷哼声,是来自言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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