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郑老大听话地将玉佩挂在了脖子上,却不愿离京,“我们都做了这么多,太子未必查不到我们身上,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
他出生时,郑家还在京城,皇帝不顾群臣反对,要娶郑家女为后,那时郑家多风光,书院里的孩子见了他没有不奉承的。
可后来祖父被赐死,郑家被发配在外,日子一年不如一年,他早已厌倦了那苦日子。
而逃亡只会比发配更苦。
“小妹,你走吧,大哥想搏一搏,赢了杀太子为郑家报仇,败了不过是一条命。”
郑巧儿急了,“可是大哥,谢谦根本不愿配合娘娘,娘娘要如何争。”
他们也无能力杀了太子。
却听得郑老大道,“娘娘定有办法的,她能让两代君王立她为后,绝不会就这样甘心的,实在不行哥想办法杀了太子。”
郑巧儿怕死,她如今只想先逃离京城,故而极力劝说兄长,却说着说着突然吐出一口血来。
旋即是心口刺骨般的疼痛,“哥,我……我好……好疼……”
郑老大也被突然发生的情况吓倒了,忙扶着郑巧儿,“妹妹,你怎么了?”
又是一口血涌出,郑巧儿垂眸看着掌心的黑血,她知道自己应是中毒了。
可她来个兄长这里后,不曾进食,那就是宫里,但若是吃食中毒,她熬不到这么久发作。
突然,她视线看向了手腕上的镯子,想到什么,她忙去扒拉郑老大的衣领,想将他的玉佩扯掉。
可还是晚了,郑老大也开始吐血,他也慌了,“我怎么也……”
“是……皇后……”
郑巧儿说完最后一句话,咽了气。
没多久,郑老大也不甘心地闭上了眼。
时无暇在一旁看了全程,将那些带毒的银票烧了,免得祸害旁人,而后去了燕王府,将郑家兄妹的死告诉了谢谦。
“人心难测,百姓都夸皇后慈善,谁能想到她竟歹毒到这个地步,说起来,你没养在她膝下也是你幸运,太子妹夫就比你惨多了。”
谢谦也没想到自己的生母,竟恶毒如斯。
为了不让自己与郑家勾结的事暴露,连娘家人都杀。
“可我先前听闻她对宁王极好。”
时无暇在他床边的圈椅坐下,“你不懂,这世间有种女子最会装模作样讨男人欢心。
让你和宁王交换,是皇帝遵先祖遗旨,不得不为。
她若配合皇帝,并将换来的孩子视若己出,那在皇帝看来,她是不是很识大体,很贤惠慈爱?
面对这样的妻子,皇帝是不是会更加疼爱,甚至愧疚让她与亲生儿子分离?”
谢谦颔首,“受教了。”
时无暇跑来跑去饿了,见桌上有斟好的两杯茶水,端起面前的一杯喝了一口,又道,“你们男人大多吃这套,识别不出白莲的心思。”
谢谦看着她,倏然红了脸。
刚刚时无暇来看他,他煮了茶,她还没来得及喝,就又跑出去了。
他在床上趴了几日,嫌骨头酸,就起身坐到了桌前品茶,之后又去了书房寻书。
回来便见时无暇坐在他刚坐过的位置,他只得坐到对面去,听了郑家兄妹的下场,他心头感慨,便也没想到换茶盏的事。
没想竟被她喝了。
谢谦不敢说出来,他怕时无暇又揍他,只得垂眸。
时无暇留意他的反应,眯了眯眼,“你脸红什么?难道你也被女子忽悠过?”
“没有。”
谢谦回得很快,“我闻不得别的女子身上的气味,不曾与女子有接触。”
时无暇低头凑近他,凝视他的眼睛,“真的?”
“真……真的。”
被她这样一看,谢谦都结巴了。
时无暇看着觉得好笑,又问,“那你脸红什么,不说我还揍你。”
说话间,她作势要起身,谢谦与她接触这些日子,觉得她有些虎,且对男女大防没有很明确的分界,她说打是真的会打。
但他现在不想被打屁股了,他想在她面前留点面子。
只得道,“你喝的茶盏是我刚用过的。”
时无暇闻言,放下杯子,淡淡哦了声。
她在玄甲军中历练了几年,常与男兵蛋子们一起出任务,男女大防上就没那么多讲究、
不过,和男子共饮一盏茶,嗯,还是头一回。
她又慢慢抿了一口,眼睛似笑非笑看向谢谦,果然,见他脸更红了。
时无暇转动手中茶盏,似个浪荡子般笑道,“还不错。”
谢谦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调戏了,就被时无暇捏住了下巴。
时无暇打量他,笑问,“你想娶我时,可知道我比你大三岁?”
往日灵光的脑子,因着女子的触碰突然就有些宕机了,下意识道,“女大三,抱金砖。”
说完,整张脸快熟透了。
时无暇心里啧了声,纯情的弟弟还怪可爱的。
不过,也没继续再逗弄她,因为她听到有急切的脚步声传来,是谢谦的护卫,“主子,宫里来人了,说要抬你进宫。”
“抬?”
时无暇眯了眸,看向谢谦。
两人都在彼此眼里看到了不对劲,时无暇道,“你回去趴着,我去看看。”
到了前院一看,果然有问题,今日来的不是陈伴君……
第389章 皇后要弑君
来宣谢谦进宫的是个面生的太监。
时无暇见多识广,一眼看出这太监身上少了陈伴君那股大太监的威严,倒是抬着下巴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看来是个刚提上来的。
时无暇非大渊人,不必见礼,笑道,“陛下前些日让陈公公送了不少滋补药品过来,交代谢世子安心在府上养伤。
眼下谢世子伤势未愈,不知公公是奉谁的命召他进宫?”
莫非有了他们的提醒,大渊皇帝还是中招了?
太监见时无暇对他毫无惧意,心头不悦,“你是谁?”
听说燕王府里就老王妃和谢世子两人,这年轻女子瞧着也不像是婢女。
时无暇笑了笑,“时无暇。”
太监闻言脸色微变,很快又端起了架子,“时姑娘是客,是陛下有召,还请谢世子尽快随咱家进宫。”
言外之意,这是大渊的事,大魏人别管。
他来之前上头提醒过,让他注意时无暇这人,但今日谁也别想阻止他带谢谦进宫。
时无暇双手抱胸,手指轻点着下巴。
太监的话外音她自然听得懂,因为大魏对大渊的扶持,陈伴君往日见了她都客客气气的。
这人不对劲,很不对劲。
燕王妃也觉察到了,母亲的直觉总觉得今日儿子不该跟着进宫,故而往太监手里塞银票,“不知陛下因何事要召小儿进宫。
不瞒公公,小儿眼下还不能下地,只能趴着,被抬着到了御前实在失仪……”
银票接了,话却没让燕王妃说完。
太监喝道,“陛下召见,自有召见的理由,岂有燕王府讨价还价的道理,莫不是燕王府要造反,连陛下的令都不听了。”
这样大的帽子扣下来,惊得燕王妃脸色就是一白,正欲下跪,就听得谢谦道,“公公慎言,燕王府忠心不二,母妃也是为皇家颜面考虑。
本世子是皇家人,被人抬着进宫总归不体面,但陛下既有召,本世子随你进宫便是。”
他身上的伤其实早不影响下地了,为了演戏演全套,由两个随从搀扶着过来。
让两个女子挡在他前头,心里总是不放心的。
太监想到这位的将来,没敢为难他,反而弯腰笑了笑,“马车已备好,世子请。”
时无暇走到谢谦身边,搀住他的另一边胳膊,“说来本郡主也许久不曾进宫拜见大渊陛下,今日蹭你的车一道进宫看看。”
她在大渊很少自称郡主,今日这情况不摆身份怕是不行了。
这皇宫她是一定要进的。
义父离开前,可是将大魏这边的事交由她的,若妹夫去趟大魏,老窝被老白莲端了,她怎好意思见义父妹妹。
太监拒绝,“郡主若要进宫,还请按规矩递牌子,咱家今日只奉命接世子进宫。”
时无暇懒得与他废话,指了指谢谦,“他的伤是被我打的,眼下还没好,你们就接他进宫。
万一中途出了岔子,燕王府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届时燕王府将这事算在我头上,我岂不是冤?
燕王可是陛下的亲叔叔,他若误会我伤了他儿子,寻我报仇,大渊陛下自不会作壁上观。
而本郡主亦是大魏的宝贝疙瘩,怎容他国随意欺负,若因你的阻拦让两国结仇,你也担当不起。
故而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本郡主一起进宫,要么就等谢世子彻底养好伤,他再进宫。”
太监被她这番话噎得不知如何应对。
听闻时无暇身手很好,底下又有不少人,凭他们几个强行从她手里抢人,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