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贺铭知道,多说根本无用,只有将证据摆出来。
  谢瑾瑶自进女奴所,他便一直看着,她身上有哪些伤,他最清楚不过。
  其余外伤用上好膏药都能去除,但肘弯处被其余女奴咬掉的一小块皮肉却很难复原。
  贺铭直接去撸谢瑾瑶的衣袖,相府护卫自然不让,两方很快打了起来。
  李恒和谢瑾瑶厮混过,知道她胳膊处有个小疤,见贺铭动作,便知他要做什么。
  忙道,“谢邦,死者为大,你真要与我李府为敌吗?”
  他再次将矛头指向忠勇侯。
  因他很清楚,只有忠勇侯能阻止贺铭。
  忠勇侯的确上前了,劝道,“贺铭,本侯知晓你痛恨谢瑾瑶,但李相眼下还不肯承认她的身份。
  你这般鲁莽,指不定李相要给本侯扣什么帽子了,本侯也是今日才知,李相胡乱扣帽子的本事厉害的很,你莫要害本侯。”
  话是这样说,但手上动作却是相反的。
  相府护卫压根没想到,忠勇侯会嘴上一套,手上一套,一个不注意,谢瑾瑶的袖子就被撸了上去。
  贺铭一眼就看到那疤痕,叫道,“她就是谢瑾瑶,她手上的疤痕所有女奴所的人,都可证明。”
  李恒心口发闷。
  贺铭和谢瑾瑶的恩怨,在查谢瑾瑶的事时,他便知道了,因而也知道贺铭的执拗。
  若自己反驳一句,他是真的能将整个女奴所的人都叫来。
  还没想出个应对之策,被母亲拽来的罗兰巧弱弱举起手,“我也可以证明,她就是谢瑾瑶,我查了查,西南明家没有这种容貌的女子。”
  陈伴君看向萧国公。
  萧国公不想得罪女婿,可他更不想一家老小去岭南种荔枝,以他这把老骨头,怕是都走不到岭南。
  那就只有走上相国府门前的台阶,“这姑娘说的不错,明家的确没有明月。”
  “所以,明月就是谢瑾瑶。”
  忠勇侯声如洪钟,做了总结,“李恒,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李恒从未如此难堪,他只能捂着心口缓缓倒地,“她骗我,她竟骗我……”
  那个她是谢瑾瑶,还是萧氏,他没言明,打算先观情况再做打算。
  谢霆舟知晓他在装晕,朝人群中的王景硕看了一眼。
  王景硕会意,挥臂喊道,“谢瑾瑶在女奴所死了,又活了过来,还藏在相府,闹得相府家破人亡。
  眼下虽没了气息,谁知道之后究竟会不会再活过来,必须剖尸体看看是何情况,再焚烧彻底铲除。”
  百姓的确被传言吓怕了,纷纷附和。
  李恒知晓再也无力阻止,只能继续装晕。
  相国府管家明白他心思,欲将人送去府内修养,被忠勇侯阻止了。
  “现场医者也有,现成的马车也在,就送马车上去吧。
  想来李相也想知道,自己枕边睡得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语气不容商量,管家没法,只得将李恒抬进马车。
  而谢瑾瑶也被仵作在相府门前当场解剖,只不过围了个帐幔。
  陈伴君的理由是,“听闻相国坚称是皇家容不下他,故意给他泼脏水。
  陛下冤的很,担心将尸身抬去别地解剖,李相届时又往皇家扣帽子,只能劳烦众人做个见证。”
  马车里的李恒闻言,喉间又是涌起一股腥甜。
  腥甜压下,胸腔燃起一股恨意,拳头死死攥着。
  解剖并非真的研究谢瑾瑶是什么,不过是证实她腹中胎儿几个月。
  因而,没多久,仵作便出来了,“尸体与人体无异,应是谢瑾瑶死后,鬼怪诸类上身,但她腹中胎儿却只有四个来月。”
  李承海都死了五个月了。
  众人哗然。
  王景硕在人群中说了一句,“沈夫人说的是真的,孩子是李相的。”
  跟着从法华寺一路看热闹的人接话,“苏氏都用性命发誓了,李承海根本不能生,李相也知道,所以才玩老子替儿子的戏码。
  当时李相不敢发誓,事后又故作可怜,说是太子殿下给他泼脏水。
  事情都这样明朗了,还赖到皇家头上,这李相也太不把皇家放在眼里了。”
  自然,这个出声的是谢霆舟提前安排好的人。
  其余混在百姓中的人也跟着道,“可不是嘛,自己行为不检,还把我们当傻子。
  李承海与叶正卿厮混是事实,他娶两妻是事实,沈夫人连家产都不要,坚持和离,儿孙也和他断亲,足以说明他有问题。”
  “谢瑾瑶可是天雷劈死的,陛下虽是天子,可也没法召唤天雷啊,李相这是死要面子胡乱攀扯了,哎,陛下也是好性,这样的臣子都能容忍。”
  ……
  百姓议论纷纷。
  李恒想利用民愤陷害叶桢,谢霆舟和叶桢学以致用,这回旋镖终是打回到他自己身上。
  被御医弄醒后,他又吐出一口血,这回是真的晕倒了。
  李恒的名声经此一事,算是彻底毁了。
  他担心被皇帝惩罚,主动告假在家,但皇帝还真顾不上惩治他了。
  因为西月朝大渊发兵了,边城开启作战模式,皇帝担心老爹,忙着往边城送人送粮。
  而东梧新帝一行人也到了京城了。
  第326章 遇刺
  边城开战,赫连卿想回去,同谢霆舟道,“祖父年纪大了,我不放心他,想陪在他身边。”
  尤其上次做了那样的梦,他始终不放心。
  定远王快七十了,这些年边城还算安稳,老王爷身体也还康健,等赫连卿长大没问题。
  但眼下西月发兵大渊,皇帝的确不放心让一个快七十的老人独自承担这些。
  也不敢将所有希望放在定远王身上,并非他不信自己的亲爹,是廉颇老矣,他也不忍心。
  故而皇帝下令忠勇侯带兵前往。
  有忠勇侯同行,赫连卿回去倒也安全。
  谢霆舟道,“也好,你祖父想来也记挂你,宁王在京中闲来无事,让他随你一道过去,遇事有个商量。”
  也让老王爷见见自己的另一个孙子。
  还有一则原因是前世宁王死了,谢霆舟怀疑是李恒所为。
  这次李恒吃了大亏,想来憋着气想报复,谢霆舟想让宁王离京,以免重蹈前世悲剧。
  加之云王虽被困府中,但一直野心不死,听闻一直叫嚷着要见宁王。
  兄弟自小的情分,谢霆舟担心宁王心善被云王利用了。
  故而让他去边城最好,也能见见外头的世面。
  赫连卿闻言很高兴,又问,“我能把外祖母他们都带去吗?”
  放在京城他不放心。
  谢霆舟想了想,“陛下有意在边境地区开凿水井,修建水利灌溉系统,你舅舅精通此道,本宫想调他前往。
  若你外祖母他们愿随你去定远王府,你便带他们去吧。”
  赫连卿没多想,“好,我去同外祖母他们说,等舅舅忙完,再让他也去边城。”
  还得把蔡婆婆也带上,不过这个不必同太子说,只需哄得蔡婆婆自己同意便可。
  赫连卿欢欢喜喜地走了。
  叶桢看着他的背影,问谢霆舟,“你是不是怀疑什么?”
  先前并未听他说过,边境要用到李承河。
  谢霆舟颔首,“那日苏氏的话提醒了我,李恒明面上疼宠李承海,但李承海更多是由萧氏教养,并不成器。
  而李承河虽专于本职,却也算不得灵活变通之人,两个儿子,李恒一个都不曾好好栽培。
  按理有野心的人,最在意的便是接班人……”
  话说到这里,叶桢也明白过来,“你怀疑李恒另有子嗣。”
  “不仅仅如此。”
  谢霆舟蹙了蹙眉,“冬季原本是休战的季节,可这次西月却发兵大渊,理由是大渊人杀了木雅头人……”
  木雅族是西月国最大的部落,也是西月王最大的拥护者。
  头人被杀,木雅族请求西月王为头人报仇,西月王若无行动,就会失了民心和拥护。
  而木雅头人是叶云横带人所杀,当时他还将线索指向了皇帝,被谢霆舟的人及时抹除。
  但就算不是大渊皇帝所为,叶云横一众人也是大渊人,木雅人只会将此事算在大渊头上。
  这场战事是李恒挑起的。
  谢霆舟还想到了幼童案里,从西月国流传过来的假死药,以及李恒和李时苓的关系。
  李时苓出逃后,他的人一直暗中跟着,他们竟是逃往东梧方向。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霆舟不得不怀疑,李恒他可能并非大渊人。
  不是大渊人,却有窃取大渊江山的野心,谢霆舟如何还敢让李承河他们全部跟去边城。
  就算他眼下与李恒断亲,但血脉亲情最是捉摸不透。
  万一自己猜测为准,将李承河放在眼皮子底下,也是变相的拿捏沈夫人和她的孙儿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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