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长子打小稳重,如今这般大了,还要与他拉钩,想来是幼时羡慕两个弟弟,一直记挂此事。
  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亏欠良多。
  谢霆舟从前的确羡慕过,但如今他已长大成人,不甚在意,会这般做,是想勾起皇帝的愧疚。
  因他很清楚,皇帝对云王宁王两人有多在意,而他和面具人注定不死不休。
  “父皇,儿子往后也有爹了,是么?”
  这句话让皇帝顿时破防了。
  他将头埋在谢霆舟的肩上,眼泪似止不住,许久才道,“你一直有爹的,呜呜呜……”
  谢霆舟觉得自己过分了,把好好一个皇帝弄得哭哭啼啼,但心中多年郁结一扫而空,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踏实和欢喜。
  他好想见叶桢,同她分享此时的心情。
  可叶桢在办正事,而他也有正事,他吸了吸鼻子,与皇帝共情。
  “父皇,儿臣很高兴,儿臣希望父皇能多护一护儿臣,还请父皇务必保重身体。”
  皇帝一听,更想哭了。
  多好的儿子啊,这样关心他。
  “好,父皇争取多活几年。”
  给你多做几年爹。
  便听得谢霆舟又道,“吃的,用的,都请您务必处处谨慎,儿臣害怕梁王康乐还有余孽,儿臣如今才有爹……”
  谢瑾瑶的记录里,皇帝驾崩了,可皇帝身体瞧着不错,只怕是被人谋害。
  谢霆舟只能如此提醒皇帝,纵然从前不知自己身世,他都没想过要皇帝死,如今,更不希望。
  皇帝快被感动死了,谢霆舟的肩头打湿一片,感受那片湿热,谢霆舟莫名想到了忠勇侯。
  不知他如今怎样了。
  被谢霆舟惦记的忠勇侯,正和崔易欢对面而坐,两人面前的桌子,好几道素菜。
  都是崔易欢亲手做的。
  今日是他们给谢世子起坟的日子。
  当初,谢世子为了让好友有个身份,坚持要和士兵同葬,忠勇侯舍不得,亲手抱着儿子入坑,又将自己的贴身玉佩戴在儿子身上。
  故而请和尚超度开坑后,很顺利敛回了儿子尸骨,崔易欢哭了一路,抱着儿子的尸骨时,反而不哭了。
  回来更是做了一桌菜,忠勇侯心里很不踏实,不敢动筷。
  要知道,来的路上,崔易欢可是一句话都没和他说,显然是怨恨他的。
  崔易欢似不知他的忐忑,替他倒了一杯酒,又夹了一筷子菜。
  “侯爷,吃完这顿饭,我们便带孩子回家吧。”
  说罢,她自己先喝了一口酒,酒入喉,她的眼泪便落了出来。
  忠勇侯稍稍松了口气,能哭出来就好,正欲安慰,便见崔易欢将筷子往桌上一拍。
  “你嫌弃我做得不好吃,还是害怕我给你下毒?”
  忠勇侯想,我还真怕你下毒。
  可看着崔易欢伤心的样子,他一句话都不敢说,端起酒杯一口闷。
  崔易欢又给倒上,侯府有心讨好,心道就是下毒也认了,又是一仰头。
  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醒来,身上赤条条的,屋里已不见了崔易欢的身影,只床上有零星血迹。
  再感受了下身体,人到中年的忠勇侯顿时明白过来,他被强了,媳妇还跑了……
  第253章 侯爷见色忘仆
  忠勇侯极快地穿好衣裳,打开房门,便见陈青立在门口,“夫人是不是走了?”
  虽还没扶正,但他已经同下头交了底,让他们将崔易欢当侯夫人对待。
  陈青点头。
  “为什么不拦着?”
  忠勇侯好气。
  看到床上那情形,又不见了人影,他就猜到了。
  昨日那顿饭,他就觉得反常得很。
  可又不敢不吃。
  自然,他也不敢气崔易欢提起裤子不认人,他气的是底下人不阻止。
  就算他们阻止不了,也该叫醒他。
  可陈青的话让他更气了。
  陈青说,“您不让,您让我们什么都依夫人的。”
  他也很为难。
  昨日侯爷吃醉了,就关起房门和崔夫人圆房了。
  主子圆房他和吴东也不敢靠太近,故而里头具体什么情况,他也不知道。
  只知事后崔夫人要带着世子的尸骸离开,他们要阻拦,崔夫人返回房间不知同侯爷说了什么。
  侯爷便隔着门训斥他们,要他们事事顺着夫人,还威胁他们,若敢不敬夫人就把他们卖了。
  还是卖到黑矿去。
  担心侯爷醒来后悔,他就劝了一句,侯爷又说将他卖去男风倌做老倌去。
  无情的很!
  当真是将见色忘仆发挥的淋漓尽致。
  他才三十,风华正茂,哪里就是老倌了。
  陈青觉得心都被侯爷伤透了。
  不过,他可是忠仆,不会真同自家主子生气,也知道侯爷醉酒的德行,虽不敢阻拦,但让吴冬带着人秘密跟着了。
  陈青将这点告知了忠勇侯,“夫人往京城方向去的。”
  忠勇侯瞪他,“那还等什么,收拾东西追啊。”
  陈青心道,那还不是要等您醒来嘛。
  心里嘀咕着,刚跨进房间,又被忠勇侯扯住了。
  “你收拾别的去,这里本侯自己来。”
  话毕,忠勇侯砰的一声关了门,快速将染红的床单叠好收进包袱里。
  陈青鼻子都险些被夹断了,心里委屈得要命。
  忠勇侯此时可顾不上他,心里百转千回。
  易欢这是要我,还是不要我?
  她将自己给了我,当是要我的,可既要我,又都是回京,为何要丢下我提前跑?
  还是说,她依旧怨我,只是信了叶桢的话,想将儿子再生出来,所以借我一用?
  若当真是这样,她怀上了会不会只要儿子,不要我了?
  崔易欢可不是真正的崔易欢,她可是娄听兰啊,以他对妻子的了解,她真的可能带着身孕回王家。
  而王老夫人对她疼爱如骨,王御史又是个听娘话的,他们必定会留下她……
  忠勇侯一边胡乱收拾东西,一边想着,越想后背越发寒。
  恰此时,陈青幽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侯爷,夫人离开前喝了药,属下拿了药渣给大夫看过,是助孕的。”
  忠勇侯一听,再也呆不住了,“你留下善后,本侯先行一步。”
  “可侯爷,几个副将今天还要来汇报军情呢。”
  忠勇侯头也不回,“写信。”
  他猜的肯定没错,易欢就是借用他,她不打算跟他过了。
  媳妇都要跑了,他哪还有功夫听那几个莽汉说事,眼下又不是战时,什么事能有追媳妇重要。
  崔易欢坐在马车里,旁边是一个箱子,箱子里是世子的骸骨。
  这一路,她的手始终不曾离开箱子,眼底的红亦不曾褪去。
  “福禄绥之,娘盼你平安顺遂,故替你取了个乳名,绥哥儿。
  可娘生下你,不曾看你一眼,更不曾抱一抱你,你我母子便阴阳相隔。
  这个乳名便也无人知晓,娘的绥哥儿,若你泉下有知,再给娘一次机会,让娘再做一回你的娘,这一次,娘定护你平安顺遂,可好?”
  无人回应她。
  只有眼泪滴落在箱子上,碎成几瓣,衬得那红木箱子愈发鲜艳,似血。
  崔易欢将脸贴在箱子上,闭上了眼,任由泪水滑落。
  她日日期盼生下的孩儿啊,娘俩不曾相处一日,儿子就成了一堆白骨,只要想起来,便心痛难当。
  老天爷,您既让我重生,还请再可怜可怜我,让我们母子再续前缘吧。
  崔易欢在心中无声呐喊。
  “侯爷!”
  马车骤停,外头响起护卫的声音。
  没一会儿,车帘被掀开,忠勇侯钻了进来,“易欢……”
  “出去,我想和孩子单独待会儿。”
  祈祷被打断,崔易欢眼也未睁,声音淡淡。
  忠勇侯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别伤了身子,姨母知晓会担心的,孩子定也不希望你难受。”
  崔易欢不语。
  失去孩子的母亲,怎么能做到不难受呢,那是剜心刺骨之痛啊。
  忠勇侯看她消瘦了许多的脸,知道她内心的苦,便也不敢再劝,退出去,骑马跟在马车旁。
  夜里,在客栈落脚时,他没忍住同谢霆舟写了封信,将崔易欢的执念告知了谢霆舟,让他看看有没有法子联系上大魏那边。
  忠勇侯看崔易欢的情况,直觉很不妙。
  崔易欢眼里没光了,日日抱着那箱子,吃得少,睡得也少。
  他担心若她不能顺利怀上孩子,会钻牛角尖。
  谢霆舟收到信后,将信拿给了叶桢看。
  两人心里也都不好受。
  幸在大魏那边来了消息,谢霆舟刚收到,便一并带来给叶桢。
  “时晏是大魏摄政王,当今陛下是他的亲侄子,这大魏皇家有些另类,他们都不愿做皇帝掌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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