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那个时候,她的兰儿该多绝望啊。
  只要想到当年他们全家调任外地,独留外甥女一人在京,不知在舒六娘手里吃了多少苦,她就心痛懊悔不已。
  好在,老天有眼,让她的兰儿又回来了。
  崔易欢忙替她擦泪,“姨母别瞎说,您会长命百岁的,兰儿只想姨母护着。
  所以,姨母为了兰儿,好好调养身体,多护护兰儿,好不好?”
  她都打听过了,姨母得知她噩耗后,就大病一场,之后身体再不如从前。
  这些年更是在庄上礼佛养病,怕是她的死成了姨母心结,故而她如此开解。
  王老夫人看着撒娇的外甥女,含泪笑道,“好,姨母好好调养身体,争取多活几年,好好陪陪兰儿……”
  甥姨俩叙了许多话,崔易欢帮着王老夫人换了干净衣裳,重新挽了发,才结伴去找了叶桢。
  王老夫人感激叶桢,也是为外甥女能在侯府过得好,她送了好些名贵花草和珠宝首饰给叶桢。
  用餐时,也对叶桢很是关照,对崔易欢反而没那么重视。
  倒叫忠勇侯看迷糊了。
  没相认?
  还是自己猜错了?
  不应该啊。
  听兰和王老夫人亲如母亲,好不容易见上面,应不会瞒着姨母啊。
  还是说王老夫人不信?
  他留意两人神情,想看出点什么,却什么都没看出来,连两人哭过的痕迹都没有。
  忠勇侯这个钢铁直男,不知道女人哭后还有胭脂可遮,他开始食之无味了。
  王老夫人见此唇边隐隐带着笑。
  她怪忠勇侯吗?
  怪的。
  当年忠勇侯可是跪在她面前信誓旦旦保证,会护好听兰。
  可他失言了,对听兰的儿子也忽略了,若非她厚着脸皮闹,说不得霆舟都没了。
  那她的听兰重生回来,得知儿子没了,该怎么活下去。
  但王老夫人心里也清楚,忠勇侯是武将,外出征战是他的责任和使命。
  所以,她不曾针对忠勇侯,可也做不到将外甥女重生的事,告诉忠勇侯。
  若他真对听兰还有情,定也会自己察觉出来的,就让小两口自己慢慢折腾吧。
  又让崔嬷嬷给叶桢夹了一筷子菜,王老夫人便对忠勇侯道,“侯爷,莫客气,你也多吃,再让王直陪你多喝几盅。”
  因是亲戚关系,王家晚辈又不在家,人不算多,故而没分桌。
  王御史听了老母亲这话,忙给忠勇侯倒酒,“对对对,侯爷,难得相聚,今日无事,你我不醉不归,待吃了晚饭再回去。”
  叶桢平白得了王老夫人那么多东西,便想着回报一二。
  笑道,“若是如此,那晚辈便厚着脸皮蹭了晚膳再走了。
  老夫人院中景色实在怡人,我和崔姨娘喜欢得紧,如此我们下午还能再去院子里逛逛。”
  王府可是崔易欢长大的地方,她巴不得多呆些时间。
  王老夫人也想外甥女多陪陪自己,知道叶桢好意,笑道,“好好好,那便吃了晚饭再回去,让老婆子也热闹热闹。”
  谢霆舟看叶桢心意行事,也朝忠勇侯举起了酒盅。
  就这样,忠勇侯被王御史和谢霆舟灌醉,下午歇在了王府客院。
  谢霆舟则混到王老夫人身边,美名其曰陪姨祖母。
  崔易欢看出他是想陪着叶桢,又怕别人察觉,便提议打叶子牌。
  王老夫人因娄听兰复活的事,精神头一下子好了许多,陪着玩了几把,累了就把儿媳抓来顶上。
  自己也不舍得去休息,坐着旁边看着,一下午其乐融融。
  第173章 梦里奇怪的女人(加更)
  忠勇侯睡得迷迷糊糊,觉得有人靠近自己,警惕心使然,他一跃而起,扼住了对方咽喉。
  待看清来人时,忙松了手,“你怎么样,可有弄疼?”
  崔易欢被他掐得眼泪都出来了,委屈道,“咳咳咳……我好心过来喊侯爷去用晚膳,侯爷竟掐我……咳咳咳……还问我疼不疼,侯爷要不掐自己试试。”
  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没数吗?
  真是疼死她了。
  这个蛮汉。
  看见崔易欢白皙脖颈上清晰的手指印,忠勇侯歉意道,“抱歉,我不知是你,我去给你拿药膏。”
  他正做梦打仗呢,有人靠近这才下了重手。
  崔易欢眸色微闪。
  先前都还自称本侯呢,现在都我了,难道他确定是自己了?
  “不用了,惊动王家人不好看,等回府妾身自己擦点药,侯爷往后也莫再随意对妾身动手了。
  妾身一个弱女子,经不得您掐几下,说不得就要见阎王了。”
  若非她如今是忠勇侯的妾室,她才不过来请他去吃饭呢。
  浪费她与姨母相处的时间。
  这痕迹更不能叫姨母看到,平白让她担心。
  崔易欢又从随身荷包拿出脂粉,将指印遮了遮,又将衣领拉高了些,这才出了忠勇侯休息的房间。
  忠勇侯看着动作行云流水,终于反应过来,女人哭过之后,是可以用脂粉遮掩的。
  而自己这个丈夫做得有多失责,他自己最清楚,如果听兰恨他,并不愿与他相认,央着王老夫人帮忙瞒着他,以王老夫人对她的疼爱,必定会配合她的。
  想通之后,他不动声色走到崔易欢身后。
  崔易欢心头也警惕,在岔路口回头看他,“妾身刚被丫鬟指路过来,眼下回去倒是一时记不得路了,侯爷能否带路?”
  谢邦想试探她对王府是否熟悉,哼,她偏不走。
  忠勇侯则在想,听兰果然是不想认他,现在还装不认识王府的路来迷惑他。
  他走到崔易欢身边,指着右边道,“往这走。”
  崔易欢望着与膳厅南苑北侧的路,僵着腿朝前。
  王府祖上就是望族,府邸不小,从这路绕过去,没半个时辰,他们走不到膳厅。
  她今日穿的鞋子刚刚合脚,但走多了路,鞋头则会挤脚,说不得半个时辰下来,脚趾都会起泡。
  崔易欢可不想让自己的脚白白受苦。
  且她觉得谢邦一定是故意的。
  他一个行军打仗的将军,以前没少来王府,怎么可能认错路?
  忠勇侯余光始终留意她神情,尤其她刚刚那不情不愿走这条路的样子,他更加笃定,她就是娄听兰,不想自己认出她,才故意装的对王府不熟悉。
  崔易欢不知忠勇侯心思,在走了一炷香后,她哎呀一声,假装崴了脚就往地上倒去。
  她不想走了。
  忠勇侯眸色一紧,眼疾手快扶住了她,“你怎么样,哪里疼?”
  他不知崔易欢是装的,心头担忧,就要去脱崔易欢的鞋袜。
  “不可。”
  崔易欢忙阻止,低声道,“侯爷,妾身应是扭了下脚,没多大事。
  妾身将来可是要离开嫁人的,在侯爷面前脱鞋褪袜于理不合。”
  她挣扎着自己起身。
  被脱了鞋袜,岂不是就穿帮了么。
  忠勇侯本就担忧,听说她还要离开嫁人,心里更是堵得慌。
  直接手指搭上崔易欢的脚脖,轻轻捏了捏,询问,“可痛?”
  崔易欢点点头,“有些,怕是不好再走路了,麻烦侯爷帮妾身喊个婢女过来。”
  等王家婢女来了,就会带着她走正确的路,她就不必跟着谢邦兜圈子了。
  忠勇侯检查了她的脚,见没肿,这才稍稍放了心。
  随即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先前不知崔易欢就是听兰,如今知道,他怎可能还放他离京嫁人。
  若听兰恨他,那他就给她时间,他也会尽力弥补。
  崔易欢终于不用多走路了,目的以另一种方式实现。
  但面上却是一副受惊的样子,拼命捶打忠勇侯,“侯爷,这不妥,快放我下来……”
  忠勇侯淡淡道,“全京城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你崴了脚我抱你,没什么不妥,就算你我什么都没有,人家也不信。”
  崔易欢一噎。
  竟无力反驳。
  但随即,她双手抓住忠勇侯的两只耳朵,惊道,“可是侯爷,妾……妾身晕高……快……快放我下来……哎哟……好晕……”
  反正老夫老妻再亲密的事都做过了,狗男人要抱那就抱吧,但她可不能白白错过折腾他的机会。
  似将忠勇侯的两只耳朵当做救命稻草,崔易欢双手紧紧拽着。
  忠勇侯心里十分无奈,他的怀抱能有多高?
  听兰这是有多恨自己?
  可就是如此,他还是没掉头,依旧走了错误的路。
  就在崔易欢觉得自己双手都酸了时,两人终于到了膳厅外,他才放下了崔易欢。
  众人看着忠勇侯一双红肿的耳朵,皆默契的不提。
  可王夫人忍不住啊。
  他们在这等两人过来用膳呢,久等不来,她正要派人去寻,被婆母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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